我的養母
我的親生母親
這兩張照片是我分别從合影和證件上摳出來的、不年輕的兩個媽媽年輕時的照片。根據我的推算，我的養母那時候大概44歲，照片上的親生母親應該是34歲，因為這張照片是從她的大學畢業證上摳下來的。
從我被抱到養父母家直到我參軍前兩年，我的養母都是愉快而滿足的。那時候的日子不錯，雖然她沒有工作但是家裡孩子少，比起人家五六個孩子的家庭，她算是輕松的。隻是從大約我參軍前的兩年，她開始有病，她的日子就不那麼幸福了。我清楚地記得，她經常是躺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隻是該做飯的時候會掙紮着起身做飯，吃完飯就又躺下了。我記得她應該是高血壓，又或許是更年期引起的重度不适。請原諒我的不孝，當時十幾歲的我根本想不起來問問她有什麼不舒服的，需要怎麼做她才能舒服些。不過，也就是那幾年，因為文革期間學校不上課，我學會了蒸饅頭，做烙餅，擀面條，學會了自己做醬油（商店買不到醬油），學會了從離家大概500米的地方把一大袋面粉自己扛回家。我做的這些事也幫助她減輕了不少家務負擔。我的養母後來的不幸福還源于我們到西安以後她與我的養父之間因為西安老家“窮親戚”時常上門叨擾而發生的争吵：父親老家來人父親會給他們錢而母親老家來人父親給錢的時候就不那麼高興。有一次母親正掃着地突然放下掃把大哭，告訴我一個女人必須要自己有錢，否則看人臉色的日子不好過。這時候我知道他們又為給我舅舅家錢的事兒吵過架了。
知道她深烙在我腦海裡的印象是什麼嗎？有一年過年前，我和弟弟淩晨被派出去排隊買豬頭。她站在我家門外走廊的圍欄處向樓外張望，看到我和我弟弟從樓的拐角處出現了，她才收回目光。很多很多年以後，她去世了，我唯一能清晰記得的就是她向外張望的目光……
我給我家先生看親生媽媽老年的這張照片，他說比我養母要好看。
親生母親的老年
我看着這張照片，想象着她與爸爸23年的婚姻生活，爸爸去世後她獨自經曆的31年的後半生。媽媽比爸爸小12歲，爸爸又是那般有文化有素養，她應該受到百般寵溺吧？寵溺她的丈夫去世時她才41歲，那些年她是怎麼過來的？她最後的日子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這些問題，都得留給我的大姐姐向我慢慢講述。幸虧媽媽上過大學，幸虧她一直在工作，也幸虧她身邊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她的幾個兒女雖然都當兵在外但是她心有依托，她是安心的。
親生母親去世的時候，她的大女兒五十多，二女兒三女兒和唯一的兒子四十多，他們一起送了她最後一程。雖然她沒有看到也同樣四十多歲的小女兒，但是，她走的應該很安心了吧？
啊！我的兩位母親！願你們在天之靈安息！願你們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