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兵是禽獸。彈盡糧絕時，像一群餓瘋了的野獸，将死去或還沒死的弟兄拖進戰壕裡，砍下胳膊和大腿…”“1944年松山戰役爆

“日本兵是禽獸。彈盡糧絕時，像一群餓瘋了的野獸，将死去或還沒死的弟兄拖進戰壕裡，砍下胳膊和大腿…”

“1944年松山戰役爆發。我當時在新39師炮兵十團負責一個團的戰略補給。仗打得很苦心，39軍和兄弟部隊多次猛攻都打不下來，大批士兵倒在日軍的地堡前。由于日軍的後勤保障十分充足，中國軍隊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也隻向前推進了幾米。”

“當時正好是夏天的雨季，天氣一時雨一時晴，基本整天都是滿山雲霧，路非常不好走，戰壕裡灌滿了雨水，深的地方水都沒過了腰，弟兄們褲裆都泡爛了。惡劣的氣候加上日本鬼子濃密的火網，造成我們重大傷亡。步兵上去多少死多少，一個班13個人上去，不到半個鐘頭就隻剩兩個人了。”

“有個人實在可憐，剛沖上去肚子上就被打了一槽子彈，當時他人還沒死，爬到戰壕邊掙紮，那腸子心肝就從肚子裡往外掉。都是20多歲的青年，眨眼間就沒了。但是指令沒停，就得繼續往上沖……”

“松山的土地，幾乎都被炮火翻了個遍，連血水都滲不進泥土裡了，山頭均被染成黑色。

原來茂密的山林，也在炮火中寸草不生，到處是毀掉的戰壕和屍體。”

“中國軍隊後來在美軍的幫助下，動用了新式武器，火焰噴射器，日軍的地堡才被攻下。射手們在火力掩護下接近鬼子的道地口，先往裡噴射火焰，再用炸藥把道地炸毀，用土填堵口子，讓裡面的鬼子一個也活不成。”

“但最後一個高地久攻不下，這時82師師長王伯勳獻出一招妙計。在高地下埋了十噸TNT炸藥，把殘餘日軍送上了西天。殘餘的鬼子仍在垂死掙紮，我和弟兄們沖上山峰，把成捆的手榴彈投向鬼子，成群的鬼子像倒麻稈一樣成批倒下，鬼子真兇惡，最後又端起槍準備拼刺刀，我們不管這些，端起機槍就掃了過去，把餘下的鬼子全報帳了。”

“這一仗，中國軍隊投入十個團兩萬人，傷亡7763人，日軍死亡1260人，無一逃脫，沒有俘虜，也不可能有俘虜。”

“當時，我們有500輛車往山上運送糧食，下山的時候則将傷兵拉下來。等戰鬥結束後，再将陣亡戰友的屍體拉下山，最後一共裝了500多車屍體下山。”

“松山戰役，前後長達95天，大的攻守多達十次。戰後，松山上的每一把泥土都被戰火熏烤過，被鮮血浸泡過。在松山随便抓起一把土，都能找到彈殼，松山已被染成了紅色。”

“日本兵是沒有人性的，和禽獸一樣。仗打到最後的時候，日軍已經彈盡糧絕，像一群野獸一樣的日軍将剛剛死去或者還沒有死去的遠征軍戰士拖進戰壕裡，燃起火堆，砍下胳膊和大腿，血淋淋地烤着吃。”

“你以為在腦門打一槍人就會馬上倒地死掉嗎？事實上，在戰場上不都是這種死法。有的人就算頭部中槍，人倒在了地上手還在不停地抓，拼命掙紮，最後抓得滿手是血，呻吟慘叫，然後叫喊聲越來越小，慢慢死去。”

“有時候，戰争的慘烈程度超過了你的想象。

我們很多弟兄死在眼前不遠的地方，但是日本人的機槍橫在那裡，大家就是沒辦法給他們收屍，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弟兄們的屍體腐爛、長蛆，想起來都要掉眼淚。”

“有些弟兄，不是他們有多能打，而是明知道要死卻争着上。對于戰場上的軍人而言，就是用生命去向敵人發起最後的進攻......”

“誰的命不是命?那時候，新兵基本上像我一樣，都是一些半大孩子，我們不是殺慣人的兇徒，隻是個懦弱的百姓。我們都曾經有疼愛自己的奶奶、外婆、父母、兄弟姐妹...那時候，大家情願陣前死，不做孬貨，見到鬼子就嗷嗷叫沖上去了拼命。身後都是老百姓，中國軍人沒退路！”

“如果你看到過成百上千的中國軍人一起聲嘶力竭喊出——國存我死！這句遺言般的口号，割草似地整片被打倒，卻前赴後繼的場面，你才會明白什麼叫壯烈！什麼叫震撼！”

“第一次經曆死戰後的新兵，經常會在戰後嚎哭狂叫着自己失蹤的弟兄的名字，這會傳染、會讓身邊所有人都會去效仿。幾乎在我們每一場大戰之後，陣地上就充滿了這種鬼哭般的聲音，讓人聽着心裡發抖。”

“是人誰不怕死？怕有什麼用？怕也要打，不怕也要打，你不打他，他就打你！那時候就要亡國了，當亡國奴比死還難受，你能不打嗎？日本鬼子在我們這裡殺了多少人？燒了多少房子？我們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不能不打。被人家欺負得沒辦法了，必須得還擊。”

“日本兵基本上是沒人性的，隻要參加過那場戰争的，殺掉任何一個都不冤枉！隻要是我家的子孫，世世代代不能和日本人通婚，世世代代不能和日本人為友……這是我給活着的青壯年交代的遺訓。”

“如今，松山上的斑斑血迹，早已被雨水抹去。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有人記得這裡每一寸土地，都有過一群為了家園抗争過的人？會不會有人記得一個個土丘下埋着的都是這個民族的英雄亡魂？”

“我把這些事寫下來，是因為怕這些都會随着我們這一代人死去而灰飛煙滅。我必須要把它們寫成文字，讓後人知道...”

——根據抗戰老兵鐘新利口述整理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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