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歌｜老房子：他是邛海虔誠的子孫（組詩）

文/老房子

邛海邊，有一棵榕樹那麼闊大

她把豐腴給了天，把妖俏

給了鷗

她把晴朗給了你，把陰霾

給了我

那麼我如果，隔着陰霾使勁呼喚鷗鳥

她會不會動了晴朗的容

印在海子的鏡子裡

而它們

會不會築一窩天大的豐碩

多彩的你，或許就動了憐憫收容我

邛海邊，他認準了那棵榕樹的闊大

陰影，一旦旁逸落日

風的垂須就悄悄

伸開來

劃出他的陰晴和圓缺

黑天鵝咖啡館

“黑天鵝咖啡館”

——你一定會說，念起來這是

多麼青春的名字

他慕名，不，應該是

被她們撺掇而來，就因為她們

和“小紅書”一樣年輕，就因為

在一個古老的高山湖邊

“小紅書”正年輕地翻開

玻璃門一家網紅店敞亮

“我不在家裡，就在咖啡館。不在咖啡館

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據說

這句話的版權屬于法國文豪巴爾紮克

而依據來自

中文網絡盛傳的說辭

這是一個無須費神考量的假期下午，忽晴忽雨

就像故紙裡皓首的史家

不得不把三星堆翻不動的疑慮

都交給刨根問底農夫樣的考古學者

粗鄙又細膩。他坐在

漁人的水草之外

潮聲搖曳，一波一波地感激

感激年輕得如抖音的她們，感激氤氲得

如咖啡的氣息。生怕漂走

剛得到的一句

“缱绻是歲月的失憶”

一縷一縷，缥缈如雲

她的手冰涼

一湖水被熱風吹陰冷了

走在夜的岸邊

他抽出她的右手放進他

左邊的衣兜

冷汗，浸出的一定是虛心嗎

右手感到了溫暖：

“你，真的很好”

……

花、草、樹葉，藏匿了黃昏的鳥，都在靜默中等待

等待是

這一片海子深沉的性格

而他

是更加虔誠的子孫

看見了彩虹

他無意間看見的彩虹。緣于她驚訝的叫喊

她伸出右手掌，像是托起了

這片海子和她一樣的确幸

他小心翼翼

用手機攝取了一幅美人圖

他捧着圖像的雙手

心跳，竊喜得發抖。她轉過臉去

抿嘴偷笑

湖上升起的一對雙彩虹，躬身為誰祝福

風和海

那麼多的鳥從哪兒飛來。又将翻飛到哪兒去

那麼寬闊的風和海正好比試高低

他說：“海是風疲倦的歸宿風是海執着的目的”

她說：“飛翔是它們饋贈人間的精靈”

等不及風平浪靜他們牽手去看鴛鴦

搖蕩着風和海的心尖

【作者簡介】

老房子，本名劉紅立，四川涼山人，居成都。中國作協會員，四川省作協第九屆全委會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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