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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經典的戲劇路徑與藝術特征

作者:光明網

作者:宋寶珍

1942年,毛澤東同志發表《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湧現出許多反映革命鬥争曆程、塑造無産階級英雄形象、符合黨和國家利益及其主流意識形态标準、具有持久藝術魅力的文藝作品。

在全媒體時代,随着資訊傳播的速率加大,語詞内涵的厚重感和确定性正在弱化,如果說以前人們提到“經典”帶有絕對性價值判定,那麼今天人們所說的“經典”更具有隐喻性認同。“紅色經典”如《白毛女》《紅色娘子軍》《江姐》《黨的女兒》《洪湖赤衛隊》《紅燈記》《霓虹燈下的哨兵》《茶館》等,很多戲劇的藝術生命力一直在延續。

赓續紅色文藝的精神血脈

進入新世紀以後,“紅色經典”大有泛化趨勢,從廣義上講,凡是反映革命戰争年代和社會主義建設、改革開放時期、新時代,對于革命事業起到重要作用的文藝作品,皆可視為“紅色經典”。在紅色文藝浪潮中,戲劇舞台上的紅色經典輪番上演,中國國家平劇院再現了現代平劇《紅燈記》、中國煤礦文工團演出了《聲音的暖流——紅色經典朗誦演唱會》、中央芭蕾舞團演出了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湖北省歌舞劇院推出了歌劇《洪湖赤衛隊》、河南豫劇團演出了以劉胡蘭的事迹為素材的新編豫劇《鍘刀下的紅梅》,這些劇目都以極大的熱情顯現着紅色戲劇的精神引領作用和感人的藝術魅力。這些劇目演出廣受關注——滿足了一些中老年人的懷舊意緒,也激發了年輕人對曆史的回顧熱情。

藝術創作在藝術标準上應堅持“思想精深、藝術精湛、制作精良”的目标導向;在創作立意上要堅持“有信仰、有情懷、有擔當”“有筋骨、有道德、有溫度”的價值取向;在藝術追求中要堅持“為時代畫像、為時代立傳、為時代明德”的藝術理想,這是廣大文藝工作者創作紅色經典的重要思想武庫。

文藝作品是時代精神的寫照。時代精神是特定曆史時期的社會發展動力和趨勢的集中展現,是身處其中的社會群體的心理和情緒的總體表征,是一種帶有普遍性和典型性的集體意識。它往往展現于社會的意識形态,關乎社會的公德心。

黨的十八大以來,為了發揚紅色傳統,緬懷革命先烈,知所從來,思所将往,一大批以紅色曆史和革命先驅為表現對象的戲劇出現在舞台上,如中國歌劇舞劇院演出的歌劇《白毛女》、總政歌舞團演出的歌劇《黨的女兒》、總政話劇團演出的話劇《萬水千山》、中國國家話劇院演出的《三灣,那一夜》《谷文昌》、江西省話劇團演出的話劇《支部建在連上》、國家大劇院上演的原創歌劇《長征》、上海歌舞團演出的舞劇《永不消逝的電波》、鹽城市淮劇團演出的淮劇《送你過江》,福建實驗閩劇團演出的閩劇《生命》、浙江演藝集團的歌劇《紅船》、西安話劇院演出的話劇《柳青》、廣東省話劇院演出的《深海》、安徽省話劇院演出的話劇《今夜星辰》、武漢人民藝術劇院演出的話劇《董必武》、内蒙古藝術學院演出的舞劇《草原英雄小姐妹》等。

紅色經典應當具有思想的深度、人性的溫度、文化的厚度、精神的高度。在紅色主題戲劇創作中,有些作品已經顯現出經典品相,顯示出良好的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也有些作品蘊含了經典潛質,假以時日,修改打磨提高,會具備較高的藝術品質。

創造無愧于黨和人民的藝術精品

創造紅色經典,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這一方面是因為經典藝術的出現,必須有與之比對的藝術生态、文化資源、社會機制、人文環境等,也需要藝術家個人超常的藝術天分、勤奮的工作姿态、充沛的精神能量以及飛升的藝術想象等;另一方面,認知和诠釋藝術傑作也需要空間、時間和審美心理的積澱。梵高的繪畫作品是在他逝世之後才獲得巨大的轟動效應的,而當時比契诃夫文名更盛的作家波塔邊科,如今早已被世人遺忘在曆史的塵埃裡了。老舍被譽為“東方舞台上的奇迹”的話劇《茶館》,在老舍生前是寂寂無名的。對于發現藝術經典,文藝評論家責無旁貸,然而藝術評論本來就是評論家的靈魂在藝術傑作中的冒險,沒有哪一個評論家擁有全能的上帝之眼,是以,在藝術精品面前指鹿為馬、荒腔走闆的事情并不罕見。這需要我們不斷提升自身的藝術修養,保持藝術定力,做到有膽有識,以耐心和勇氣,以了解和寬容,坦誠、辯證、客觀、公正地看待一切藝術作品。

藝術創作必須明确為什麼人的問題,新時代的紅色經典隻能來源于紅色曆史和時代生活,服務于人民大衆。有價值的藝術需要深入生活,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機械地被動地暫時地深入生活,隻能是浮萍映水、走馬觀花。毛澤東說過,“人類的社會生活雖是文學藝術的唯一源泉,雖是較之後者有不可比拟的生動豐富的内容,但是人民還是不滿足于前者而要求後者。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雖然兩者都是美,但是文藝作品中反映出來的生活卻可以,而且應該比普通的實際生活更高更強烈,更有集中性,更典型,更理想,是以就更帶普遍性。”柳青在神禾原上當農民,一當就是14年,他是把農民生活外融于身、内化于心,才創作出了了不起的文學作品。換一個沒有文學才能或者不肯用心用情用功的人,即使在神禾原盤桓多年,終會一事無成。

以藝術的方式唱響時代主旋律

關于紅色題材,寫什麼與怎樣寫,始終是一個劇作家應當解決的立場方法問題。講好中國故事,關鍵的問題是解決怎樣才能講“好”的問題,這需要紅色主題戲劇創作中叙事方法的探索與創新。按照時間線索,講一個有頭有尾的紅色曆史故事,在網絡時代已不足以調動人們的觀賞興趣,三一律、閉鎖式戲劇結構也已不是當今主流創作模式,多線交織,時空交錯,多景并置,散點透視,雜糅各種藝術樣式,倒叙、插叙、多頭叙事,技術與藝術有機結合,已經成為當今紅色戲劇藝術探索的重要方式。

紅色經典需要思想的支撐,但是思想之于藝術,不是标簽、不是符号、不是拼接,也不是粘貼,好的藝術的深刻性就在于思想潛在的豐富性,正所謂“水中鹽味識詩禅”。恩格斯曾講過作品的傾向性,必須通過人物的行動,通過他做什麼和怎樣做而表現出來,作者的觀點越隐蔽,對于藝術作品來說就越好。好的戲劇對觀衆的心靈如同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紅色經典需要和宏大的時代主潮相呼應,但這不是體量越大、規模越大越好,八大山人、齊白石等人的畫作尺幅都不大,藝術傑作《蒙娜麗莎》也是不到一平方米的小畫,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它們的價值。司馬遷的《史記》不過60萬言,當今一般的學者都有數倍于《史記》的著作出版,可是誰又敢言自己的學術貢獻超過了司馬遷?乾隆皇帝位高權重,一生寫了4萬多首詩篇,可是又有哪一首能成為經典?

目前,紅色主題戲劇創作總量在不斷增加,叙事模式、結構方法、表演風格、舞台科技也在不斷創新和發展,但是量的疊加隻是藝術金字塔的基座,質的飛躍才是形成金字塔尖——紅色經典的關鍵,在如何提升藝術品質上,還需要藝術要素合理配置,最大限度地開發藝術創作的能量。

創造紅色經典是當代藝術工作者的願景,也是我們應當為之奮鬥的藝術使命。我們要有“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精神準備,也要有“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刻苦認真,更要有“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的奮進姿态,努力創造出屬于時代和人民、構築民族魂魄和中國精神的紅色經典。

(作者機關:中國藝術研究院)

來源: 中國文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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