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家在!媽走後,家就坍塌大半,破敗,冷寂。
媽在的時候,每次回去,無論寒暑,我與媽媽,二姑,三人擠在1.5米的床上。第一晚一定是要聊天的,聊着聊着天就蒙蒙亮,媽媽直接起床煮豬食,煮早飯,做家務,我和二姑則安睡到八點多起來吃飯。
弟弟的性格改了許多。媽在的時候,每次回去,他既不熱情接待,也不噓寒問暖,每日亮相都隻在餐桌上,飯前飯後都不見蹤影,不是在麻将桌上就是在床上。
看着他大爺一般的作派,想着自己多年來對他的幫助、扶持,照顧,心裡總會不爽。
如今,他在家照顧老父親,負責一日三餐,耐心細緻,剛開始,漫長的下午還會偶爾打兩三個小時牌,後來因一次去對門聊天,老父上廁所時摔跤,呼叫無人,等弟弟回來看到時,已經卡在那兒一個小時有餘,至此,就給弟弟留 下了心理陰影,哪兒都不敢去,到對門坐坐,三五分鐘就心慌要往家趕。
平日裡的農村,冷清,少有人影,尤其大家都是獨居,房屋與房屋之間,隔着好幾根田埂,家裡除了老弱病殘,很少年輕人或壯年人,弟弟生活其間,無伴無朋,苦悶,孤寂,無聊,可想而知。
再加上老父脾氣古怪,固執,強勢,無論弟弟照顧多好,每日裡都要挑刺, 一段時間要大吵大鬧一回,雖也心疼,卻是無力改變現狀,某一日,突然地,弟弟就抑郁了。
當弟弟嚴重到徹夜不眠、頭重心悸,腿腳無力站立時,老父并不疼惜憐憫,反而鄙夷嫌棄:他這麼沒用的人,怎麼不去死。 我真是傷心透頂:無論多高的溫度都捂不熱老父的心。
也曾建議弟弟攜老父去城裡住,我出錢租一套房。父親腿腳無力,天晴的日子,可以推着街上走走逛逛,至少還有許多人、許多景可以入眼,買菜煮飯搞衛生,一天的日子也過得充實、飛快。
可父親死活不肯離開農村的老屋。(可我總覺得,我們家把原本應該紅紅火火的日子過得如此困苦,根源就在于死守着老屋,離開了貧窮破敗的老屋,大家都能活過來)
于是,隻好委屈弟弟一邊吃着抗抑郁藥 安眠藥,一邊照顧老父,枯守着孤寂的日子。
我除了多打一些電話,多給一些錢,仿佛也沒有了其他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