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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文第一次登台授課,慕名而來的學生甚衆。他擡眼望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心裡陡然一驚,呆呆站立近十分鐘才開口,而預定一小

作者:依伊本地社

沈從文第一次登台授課,慕名而來的學生甚衆。他擡眼望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心裡陡然一驚,呆呆站立近十分鐘才開口,而預定一小時的授課内容,也在忙迫中十多分鐘講完,再次陷入窘迫。無奈之下,沈拿起粉筆在黑闆上寫道:“我第一次上課,見你們人多,怕了。”

下課後,學生議論紛紛:“沈從文這樣的人,半個小時竟也講不出一句話來。”胡适聽聞後笑着說:“上課講不出話來,學生不轟他,這就是成功。”

沈從文的小說寫得好,在世界上都有影響,差一點得諾貝爾獎,但是他的授課技巧卻很一般。他也有自知之明,每次上課一開頭他就會說:我的講課不精彩,你們要睡覺,我不反對,但請不要打呼噜,以免影響别人。他這麼謙虛地一說,反倒赢得滿堂彩。汪曾祺後來評價說:沈先生的課“毫無系統”,湘西口音很重,聲音又低,有些學生聽了一堂課,往往不知道聽了一些什麼。

沈從文愛上了他的女學生張兆和,因為讷于言辭,于是展開了情書攻勢,信幾乎一天寫一封,張兆和不勝其擾,遂帶了沈給她寫的三百多封情書去找校長胡适,把信拿給胡适看,說:“老師老對我這樣子。”胡适歎了口氣,說:“他非常頑固地愛你。”張馬上回道:“我非常頑固地不愛他。”胡适聽後不以為然,還樂呵呵地說:“沈從文是個人才,我幫你跟你爸爸說說,做個媒吧。”

心高氣傲的張兆和把追求者編成“青蛙一号”、“青蛙二号”、“青蛙三号”。張兆和的二姐張允和取笑她說:“沈從文大約隻能排為‘癞蛤蟆第十三号’。”而沈從文卻說:“打獵要打獅子,摘要摘天上的星子,追求要追漂亮的女人。”

張兆和畢業回了蘇州老家。沈給其寫信:“如果爸爸同意,就早點讓我知道,讓我這個鄉下人喝杯甜酒吧。”張父同意後,張兆和給沈發了一封電報:“鄉下人喝杯甜酒吧。”沈從文後來說:“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隻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1948年,沈從文被郭沫若定性為“桃紅色作家”,被扣上這樣的帽子,幾乎就是毀滅性的打擊。第二年的年初,北平解放了,但沈從文卻決定去死。他采取的手段是直接把手指插進電線插頭,想将自己電死,結果被長子發現,一腳踹開沒死成。

可沈從文不知道的是,當時即便沒有他兒子的阻攔,他電死自己的方式也多半行不通。按理說,人在求死不成後往往會重新思考生命的價值,思考死亡以外的另一條路,可沈從文顯然死意已決。

在不久後的3月28日這天,他趁家裡人不在,把自己反鎖在卧室,采取他自以為更保險的方式:用剃刀割喉、切腕,再飲下大盞煤油。但這次因被妻子張兆和及時發現,再次失敗了。

人的命往往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即便死亡也是如此,就像老話說的“該井裡淹死的河裡死不了”。兩次都死不成,也是沈從文的命數如此。這一年5月30日的夜晚,一切都靜下來。沈從文聽着雨後孩子們入眠的鼾聲,坐在書桌前窸窸窣窣地寫道:我依然守在書桌邊,可是世界變了,一切失去了本來意義……和一切幸福隔絕,而又不悉悲哀為何事,隻茫然和世界相對。

從這之後,沈從文幾乎再沒有提起手中的筆,像戒除毒瘾一樣戒掉了寫了二十五年的小說。此後三十年間,他雖然也被欽點上過一次井岡山,住了幾個月,嘗試寫一些主旋律文章,但最終棄筆,寫的草稿也全部毀掉。

以1949為分界,之前提筆的沈從文是一個人,之後棄筆的則是另一個人。他最熱衷寫的湘西,有趕屍的民俗,不能再提筆的沈從文,其實哀莫大于心死,活着也就跟趕屍差不多了。

沈從文第一次登台授課,慕名而來的學生甚衆。他擡眼望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心裡陡然一驚,呆呆站立近十分鐘才開口,而預定一小
沈從文第一次登台授課,慕名而來的學生甚衆。他擡眼望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心裡陡然一驚,呆呆站立近十分鐘才開口,而預定一小
沈從文第一次登台授課,慕名而來的學生甚衆。他擡眼望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心裡陡然一驚,呆呆站立近十分鐘才開口,而預定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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