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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兵工廠——三線往事系列之用闆凳砸出一片天地

我們的兵工廠——三線往事系列之用闆凳砸出一片天地

曾經光榮和身份的象征

中班很快就結業了,我升到了大班。大班要開始學生字了、算數了,但是大班沒有桌椅,隻能從家裡拿一個大闆凳當桌子,拿一個小闆凳當椅子。

我的文具基本上都是“撿”的,一個自家手工做的藍色的布書包,一個鐵皮文具盒,都是我從小舅那裡撿的,還有幾個母親從工地上撿的用牛皮紙訂的本子,就是我的全部家當了。由于桌椅是自家搬來的凳子,根本沒有地方放書包,是以,我們上幼稚園的時候,書包一直都是背着的,即使是上課坐在座位上的時候,也是如此,如果不想背,隻能放在地上。幸好書包裡面沒有什麼東西,也不是很重,背着也沒有多重。

在班裡,所有的小朋友清一色的背的是軍綠色的書包,就是解放軍叔叔背的那種,顔色雖然略有差别,但是總體視覺都是一樣的,唯獨我的書包是自己家做的,而且是藍色的,也很舊了。

小朋友們都拿來了家裡的闆凳,各式各樣的,款式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就是四條木質的腿,上面一塊闆子的那種闆凳,而且顔色也基本上是棕色的,而我家的闆凳是黃色的,特别是我的小闆凳是圓形的、三條腿的,而且每條凳子腿下面還有一個圓形的塑膠防滑套,這套桌椅顔色和款式在班裡都是獨一份。

我們的兵工廠——三線往事系列之用闆凳砸出一片天地

小朋友們的闆凳都是這個樣子的

我的桌椅、文具都與班裡其他小朋友的不一樣,顯得非常地紮眼、非常地另類。我進這個中班的時候,不是和原來班級所有人一起進去的,還有很多小朋友依然留在中班,一起進入大班的小朋友不多,絕大多數都是生面孔。是以有很多小朋友就經常拿我的書包的顔色和新舊程度來叽叽喳喳地議論,還指指點點的,甚至有些小朋友還是以瞧不起我,讓我很不高興。

我被安排在了進門第一排靠牆的那一組,我的同桌是個女生,我是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她坐在靠牆的位置,每次她出去,我都要給她讓路。她的名字和一個作家的名字相同,我們都叫她偉偉。當時也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就這麼叫着。她的聲音很大,很愛咋呼,每次給她起身讓位置的時候,隻要動作有點慢,她就大聲地喊叫、催促,引得周圍的小朋友都側目望我,弄得我很難堪。

她對我的桌椅、文具也很看不上眼,總是說我的闆凳為什麼是三條腿的,而且是鐵的,下面還有塑膠套,為什麼和他們的不一樣,多難看。書包為什麼是藍色的,而且是舊的,是不是你的,是不是“撿”别人的,等等。每天都在我的耳邊叨叨這些事情,吵得我耳朵嗡嗡直響,就像《大話西遊》中的唐僧,而我就像孫悟空,每天被吵得痛不欲生。

有一天,好像是老師不在,讓我們自己看書。上課的時候是不能說話的,但班裡還有些小朋友在說話,而且聲音非常大,整個教室裡就像自由市場,非常地熱鬧,人聲鼎沸。她也在說話,就在我的耳邊大聲地叨叨,具體内容我一點都不記得了,但是隻記得,吵得我頭皮發麻,她看我不吭聲,也不和她說話,就越發大膽起來,不但對我大聲叨叨,還不斷地推搡我,至于為什麼推搡我,我也搞不清楚,總之,就是他要這樣做,也就是欺負我,欺負我老實不吭聲。

但是兔子惹急了還會蹬死鷹,何況是人呢。我被她的唠叨和推搡給惹急了,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和力量,從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站起來,伸出右手,抓住鐵制的闆凳腿,把小闆凳上從屁股下面抓起來,把闆凳轉到胸前,左手也抓住一條闆凳腿,讓闆凳面朝下,然後,把闆凳移到了她的頭頂,當時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嘴裡不停的叨叨着,還指指畫畫,我當時根本聽不清她在叨叨什麼,就覺得頭皮發麻,腦瓜子嗡嗡直響,心煩意亂,就想趕緊讓她閉嘴,别煩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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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圖,和我當年上幼稚園的闆凳有點像

我把闆凳移到她的頭頂後,她的嘴還不是不停,對我的舉動一定也沒有反應。我雙手把闆凳舉到最高,然後,發出“嗨……”的一聲,就狠狠地朝下砸去,隻聽到闆凳接觸到她的頭頂後,發出咔的一聲。然後,就像《大話西遊》中,孫悟空說台詞的一樣,手起刀落,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當時,随着咔的一聲,我的同桌安靜了,整個班裡也都安靜了。所有的小朋友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看着我手裡的闆凳,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了,或者說忘記說話了。

我拿着闆凳環視了一下整個班級,所有人都傻傻地望着我,沒有人說話,更别說去告老師了。

再看我的同桌,坐在座位上,張着大嘴,向上翻着白眼看着我手裡的闆凳,愣了有一分鐘,全班的小朋友也愣愣地看了我一分鐘,我也舉着闆凳愣愣的看了她一分鐘,看她沒有什麼反應,就準備把闆凳放下來。

這時,她咧開嘴,準備大聲哭喊。在當時的幼稚園裡,哭泣是最有效的武器,小朋友們之間如果發生沖突了,隻要誰哭了,那誰就有理,老師就向着誰,沒哭的那個肯定會被批評,而且還會罰站。

我看她又要張嘴大叫準備哭了,就把闆凳再次舉起來,準備再來一下,她看到這一情景,立即閉上了嘴,已經到嘴邊的哭聲硬是給憋了回去。已經流到眼角的眼淚也因為缺乏了哭聲的引導,而失去了方向,也沒有流出來。

我看她閉上了嘴,就把闆凳放回了屁股下面,然後重重地坐了上去,并朝他使勁地瞪了一眼,就把頭轉到黑闆的方向,再也不看她一眼。而她也沒有再哭泣,班裡的其他小朋友也好像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一樣,又開始說話聊天。

下課後,我起身時,才發現褲子被闆凳的表面夾住了,使勁甩了一下,才把褲子從闆凳上扯下來,經過檢查,我的小闆凳的表面裂開了一條口子,就是這條口子夾住了我的褲子。

這條口子是我剛才砸她的時候砸出來,還是剛才重重地坐下去的時候坐出來,已經沒有辦法考證了。我誰也沒有告訴,每天坐凳子的時候注意不要被夾住就好了。

從那以後,班裡的小朋友,特别是我的同桌再也沒有議論我,也沒有人對我指指點點,而且很多的小朋友開始和我玩耍,有些小朋友私下裡議論說我敢拿闆凳砸人呢。

第二天,我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該上課的時候上課,該玩的時候玩,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我的同桌好像換了一個人,讓我都感覺非常地納悶、非常地詫異,因為她說話不再唠叨了,而且也有禮貌了,更不對人指指點點了。從那以後,我對她也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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