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深處的老師
離開祥雲一中轉眼20多年了，記憶中有許多的人和事令我回憶。
上世紀80年代，我帶着許多美好的夢想離開米甸到祥城讀高中，由此在我人生的底片上留下了一段記憶。在我印象中，祥雲一中的大門是開向東邊的，大門兩邊分别是兩幢木樓，樓上辦公，樓下一邊是化學實驗室，一邊是閱覽室，院子裡放着一張乒乓球桌，四周有許多樹。學校大門附近令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閱覽室和那塊黑闆報。閱覽室對面的那塊黑闆專門刊登學生的作文，對那些作文能上黑闆報的學生我真是羨慕極了。黑闆之上，黃顔色的字，标題白字還加了紅邊，就是這樣一塊普普通通的黑闆，至今還極其誘人地深藏在我的記憶裡。
我記得剛進一中時的校長是李萬林，他身材不高，身體有些發胖，面色紅潤，看上去氣色很好。有時開會，他就一個人站在升旗台上大聲講話，不用擴音器，我們也能聽見。“人不能自視特殊，這樣不好。”這是李校長在一次校會上對我們說的。李校長起得早，有時還到打早點處去維持紀律。有一次一位老師的弟弟去打早點，因為插隊被李校長糾了出來。
我讀高一時的國文老師是陳培榮，他人長得精悍，夏天時常穿白襯衫黑褲子，襯衫幹幹淨淨，褲子總是被燙得平平整整。他的闆書十分美觀，課文也講得入情入理。第一次講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他就在黑闆上畫出荷花來。我讀高二時國文老師陳培榮調到進修學校，班主任李作朝老師也到昆明讀書去了。文理分科，文科就集中到我們高五十五班，班主任是我們高一時的代數老師羅木芳。到高二下學期時，國文老師張培楷當我們的班主任，他強調得最多的就是德與才，他說：“我希望你們将來德才兼備，不要高分低能或高分缺德。”與曾經教過我們的羅木芳、楊維恭、趙炳榮、王向榮、趙宏源、俞永發老師一樣，他給我的印象是那種标準的為人師表的好老師。一言一行，一舉一動，他總是為我們的學習着想。當時許多同學不知怎樣區分“澄”字的兩音，張老師于是教我們說，Cheng清問題，Deng清水。就這麼簡單的一句，叫人一輩子忘不了。1986年11月22日，下關舉行大理州建州三十周年大慶，考慮到我們班到過下關的同學還不多，包客車價格又貴，張老師于是聯系了一輛解放牌東風車，拉我們到下關玩。記得有一次，我父親到學校看我，在操場上遇見了張老師，我和父親被邀請到他家小坐。在談話中，我才知道他老家就在三家村，早年在背陰地讀國小，我爺爺李琨珍還是他的老師呢。
楊必繁是我們文科班的地理老師。在我的印象中他戴一副深度眼鏡，臉微微有些發胖，一件草綠色軍衣，他穿得很珍貴。他用收音機天線做了一根可以伸縮的教鞭，像水筆一樣挂在那件草綠色軍衣上。記得有一次上課，他在黑闆上寫了這樣一副對聯“有辦法有決心埋頭苦幹，不說謊不誇大笃志力行。”以此鼓勵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楊老師希望我們将來能到北京去讀大學，他說他十五六歲就到中央民族學院讀書，去上廁所裡面幹幹淨淨，一點臭味都沒有，第一次去時連蹲都不敢蹲下去。這個小故事，成了當時我們對現代化大都市的一種向往。
有關祥雲一中在我記憶中的人和事還很多，比如到縣委黨校下面的地裡去種菜種冬瓜，到現在祥雲火車站一帶去收玉米種麥子；我們一個月的口糧是三十斤，早餐二兩是一個饅頭，其他早晚飯各四兩；在學校操場上看露天電影等等。文科班我們同一個宿舍的人相處很好，雖然各有各的個性，有時也不免有點小磨擦，但回憶起來總還是充滿情趣。相處一場總要留點什麼，于是分别時我們合了一張影。
我讀高中時，學校四周環境很好。現在的林業局一帶是一個綠樹成蔭的苗圃，青青的田野，素雅的農舍，夏天蛙聲如潮的荷花池。平時背書，我們最愛去的地方就是苗圃。那時有一首叫《信天遊》的歌唱得很響，一到下午附近的喇叭就放這首歌。出了學校，經過荷花池就到了城埂，沿着一條小路，沒入兩邊起伏的田野，我的回憶裡仿佛還響着當年我們外出的背書聲。那時還刮過一股跳舞風，我們被組織到縣文化館學習跳青年交誼舞，曲子就是當時人人會唱的《阿裡山的姑娘》。音樂響起來，我們一個個害羞不跳，老師就大聲叫我們跳，無奈就隻好紅着臉生硬地比個樣子。那時我們男生就住在操場東邊的小木樓上，小樓對面有一個愛吹笛子的少年，他最愛吹的就是那首《射雕英雄傳》主題歌，節奏越來越好，旋律越來越優美，聽得我直到現在還耳熟。現在那小樓早已不在了，但我的記憶裡還時常出現那座小木樓的影子。
我對雲南省祥雲縣第一中學的記憶是深遠的，作為母校，它影響了我人生最關鍵的時期，并教會我在以後的工作和學習中，在追夢的路上時時提醒自己發憤努力。
作者簡介：
郁東，原名李毓東，雲南省祥雲縣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先後有作品發表于《人民文學》《詩選刊》《詩刊》《星星》《延河》《鴨綠江》等，著有詩集《風在滿世界找家》《追趕春天的花朵》等7部，電子詩集《把你作一個比喻》等3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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