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靈芝娃娃

文/于凡諾

一

阿明今年五歲，他的家在一座高山下，家裡隻有他和爸爸兩個人。

他每天都喜歡往山上跑，因為他的爸爸是一位樵夫，每當他爸爸進山砍柴以後，他喜歡悄悄地尾随在後邊。

直到爸爸看不見了，他才停下來順着原路傳回。

可是，這一次，他迷路了，因為他走得特别遠，超越了所有以前走過的路，一直進入了深山老林，等到爸爸的背影完全看不見了，他回過頭來一看，才發現，“壞了，”自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于是，他隻好朝着爸爸背影消失的方向繼續追去，他希望能找到爸爸。然而他跑了一段，不僅完全不見爸爸的蹤影，而且四周卻越來越陌生。

他害怕起來，一邊大聲喊着爸爸，一邊小心地哭泣起來。

二

“小朋友，你在哭什麼啊？”突然一句清脆的說話聲進入他的耳朵。

阿明擡頭一看，原來是一個胖胖的男孩，正在前邊不遠處跟他打招呼。

“我迷路了，我找不到爸爸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别着急，我知道有一條路，在那裡可以找到你爸爸。”胖男孩說道。

阿明說：“是嗎？”，于是不再哭了。

“騙你是小狗。”胖男孩笑着說道：“我叫阿胖，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阿明。”

“阿明，我家離這裡不遠，你不如先到我家玩一會兒，吃點東西，然後我送你到那一條路上。”

阿明點點頭，兩個孩子很快就成為了好朋友。

阿胖領着阿明走了一段路，穿過幾棵樹，又轉過一個山坡，突然看見了一塊平整的草地，草地後邊是一座精緻的木屋。

阿胖說：“到了，這就是我的家。”

阿胖喊道：“奶奶，我回來了。”

很快就聽到嘎吱一聲，木屋的門打開了，一個老奶奶探出頭來，說道：“阿胖，你這個小頑皮，又跑到哪裡淘氣去了？”

阿胖說道：“奶奶，這次我真的沒有淘氣，我發現了一個迷路的小男孩。”

“迷路的小男孩？”奶奶吃了一驚，“這裡怎麼會有迷路的小男孩？”

“奶奶，就是他阿明。”

老奶奶掃了一眼阿胖身後的阿明。阿明有些害怕，不過還是大着膽子說道：“老奶奶，您好，我叫阿明，今天偷偷跟着爸爸進了山，然後就迷路了。”

“阿胖，你先領他進屋，休息一會兒吧。”

進屋坐下，阿胖用一個綠色的杯子給阿明倒了一杯水，然後又拿出三塊晶瑩剔透的糕點遞給阿明，他得意地說：“阿明，這是我奶奶做的千層糕，最好吃了，你嘗一塊。”

阿明接過糕點，咬了一口，香酥可口，入口即化，連連誇贊，“啊，太好吃了。”

聽到阿明的贊美，阿胖非常高興。

這時候，阿胖的奶奶也端着兩大碗粥過來了，她說：“這是午飯，你們趁熱吃了吧。”

吃過飯，阿胖又領着阿明來到一棵大樹下，他用手一拉，出現了一個秋千架，然後他們各自坐上去蕩了一會兒秋千。這時候，阿明突然感到一陣睡意襲來，他告訴阿胖說自己困了。阿胖于是領着阿明，讓他躺在一張小床上休息。

三

等到阿明醒來，阿胖的爸爸媽媽也已經回來了，他們聽說了阿明的故事，說：“找不到阿明，阿明的家人一定會很着急，我們抓緊時間把他送到大路口去吧。”

阿胖說：“爸爸媽媽，讓我去送阿明吧。”

阿胖的爸爸媽媽點了點頭，說道：“送到以後，你必須馬上回來，不要在那裡久待。”

阿胖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阿胖帶着阿明，一路有說有笑，很快就到了一個大路口，阿胖說：“阿明，這是十字路口，你就待在這裡，别亂走，不久就會有人來找你的。我這就回去了。”

阿明點點頭。

阿明問阿胖：“阿胖，你真好，我還能再見到你，跟你一起玩嗎？”

阿胖告訴他：“你要是想跟我一起玩，隻要找到一棵大樹洞，對着樹洞喊我的名字，我就會聽到的，到時候我們就能見面了。”

說完這句話後，阿胖掉頭就走了。

果然過了一小會，阿明就聽見了有人在喊：“阿明。”他聽出來了，那是爸爸的聲音，他高興地叫起來：“爸爸，我在這裡。”

四

“阿明！”爸爸終于找到了阿明，頓時喜出望外。

又過了半年，阿明的老爸突然有一天暈倒在地上，從此以後白天黑夜咳嗽不止，并且整天心神不甯。老爸托人找了好幾位郎中看過，但是吃了他們開的藥都不管用。

一個人眼看着就快不行了，這天下午，突然有人敲門。原來是朋友又介紹了一位戴着鹿皮帽子的郎中過來，這位郎中看了好半天之後，歎了一口氣說道：“你身上的涼氣已經深入五髒六腑，非尋常藥力所能及。我倒是知道一副藥方，不過需要千年靈芝做藥引才行。其他藥我的藥箱裡都有，隻是這千年靈芝，我無能為力。”

郎中走後，阿明就像往常一樣，開始給爸爸煎藥。

這些天以來，他已經學會了煎藥。

他正在準備煎藥，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喚自己，“阿明，阿明。”

“阿胖？”

他循着聲音，來到屋後的山上。

“阿胖！真的是你。”

“阿明！你還好嗎？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疲倦？”

阿明把爸爸得病卧床不起，以及郎中的話都告訴了阿胖。

聽到最後一個郎中的話後，阿胖笑了，說道：“什麼千年靈芝，萬年人參？這些都是庸醫誤人的話，不過，提到你爸爸的病，我倒有一點有用的藥。阿明，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阿胖走後，阿明等了好一會兒，始終也沒見他出來，阿明想着給爸爸煎藥的事，心裡非常着急。

突然，隻見阿胖從樹林裡跑出來，遞給他一小包樹葉包着的黑色粉末，說：“你趕緊回去，吃藥前，先把這些粉末兌溫開水，趁熱給你爸爸喝。”

五

第二天早上，阿明還沒醒來。

突然聞到一陣香味。

他突然醒了，

咦。是爸爸。他發現自己的爸爸竟然從床上爬了起來，做好了早餐，就像從前一樣。

“爸爸？”

“阿明，你醒了。你再睡一會兒吧，這些天你累了。”

“爸爸，你的病好了？”阿明揉了揉眼睛，這不是夢。

“多虧了那個郎中，我完全好了。”爸爸一連走了幾下，笑着說道。

又過了一些天，聽到阿明爸爸完全康複的消息後，戴着鹿皮帽的那位郎中完全不信，為此，他還特意跑到了阿明家。

不過，令他瞠目結舌的是，正是阿明的爸爸非常熱情地招待了他，還一直在誇獎他的醫術高明，真是華佗再世，扁鵲重生。

郎中雖然聽得很高興，卻仍然滿腹狐疑，他說：“我有些疑問，想問問你，那一天的藥是誰幫你煎的？”

“我的兒子阿明。”

“我能見見他嗎？”

“當然可以。”爸爸立刻叫來了阿明。

看到阿明的第一眼，郎中自言自語道：“一個小孩？難道真的是奇迹，或者就是我自己看錯了。”

他有些失望又有些失落地對阿明說道：“阿明，那天你爸爸的藥，是你煎熬的吧，你能說說煎藥的過程嗎？那一天你還有沒有給你爸爸吃别的東西？”

神醫的詢問，讓阿明很緊張，他以為哪裡出了錯，就結結巴巴地述說了一遍。

最後，他說在自己煎藥之前，自己的好朋友阿胖給了自己一點黑色粉末，讓自己在喂藥前，兌着溫開水給爸爸喝了。

聽到這裡，郎中立刻雙眼放光，“黑色粉末？你的朋友給你的東西還有嗎？”

“沒有了，我全給爸爸喝了，就連樹葉也在煎藥時，放進竈台裡燒了。”

“你是怎麼認識阿胖的？”郎中問道。

六

聽了阿明的講述，

郎中越來越興奮，他說：“你能讓我見見你的這位朋友阿胖嗎？”

阿明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得先問問他。”

也許是郎中覺得這樣的好事，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于是他走到阿明的爸爸身前，立刻掏出身上所有的錢對他說，隻要阿明幫自己見到阿胖，這些錢就是他的，而且自己還會給他們建造一座新房子。

阿明的爸爸開始有些犯疑，後來看郎中的出價越來越高，也不禁有些怦然心動。

後來，阿明的爸爸問道：“郎中，你為什麼着急見阿胖？”

“我懷疑阿胖就是千年靈芝？如果我們找到，就發财了。”郎中看了一眼阿明的爸爸說道：“當然我們也可以合作，一起發财。”

聽到這裡，阿明的父親也跟着興奮起來。

“說定了，一起發财，我會讓我的兒子給你帶路。”

兩個人既然達成了一緻。

都很高興，決定先好好飽餐一頓，

于是他們詳細籌劃了一番之後，就開始坐下來喝酒吃肉，并越說越高興。

七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阿明這才明白，原來他的朋友阿胖就是千年靈芝。

而就在神醫郎中和阿明的父親痛痛快快擦拳磨掌喝了一頓之後，這一片地區很多人都獲得了阿明能找到千年靈芝的資訊。

再後來，在爸爸的威逼利誘下，阿明憑着自己的回憶給大家帶路，進山尋找千年靈芝的隊伍一度浩浩蕩蕩，非常龐大。

當然，在山裡穿來插去，誰也沒有見着阿胖。

幾天過去了，

幾個月過去了，

堅持尋找的人已經越來越少，

一年過去了，

幾年過去了，

最後的一個人，也就是那個戴鹿皮帽的郎中終于也堅持不住撤離了。

這時，森林裡又恢複了往日的甯靜。

不過自從傳聞之後，卻再也沒有人見過阿胖，阿明也沒有見過。

人們評價說：當心性純真之時，千年靈芝也可以做朋友；一旦蒙上塵世的市儈習性之後，自然再難以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