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 師文靜
1月20日,由著名平劇表演藝術家于魁智、李勝素領銜的《紅色百年平劇演唱會》在山東省會大劇院唱響,《紅燈記》《杜鵑山》《沙家浜》《智取威虎山》等經典平劇作品選段上演,帶領觀衆一起回首峥嵘歲月。
訪談中,雖是于魁智和李勝素一起暢聊平劇,因對平劇藝術極度熱愛,于魁智聊起平劇“刹不住車”,幾乎把談話變成了他一人的“單口相聲”。于魁智說,自己50年沒有離開平劇藝術,40年沒有離開國家平劇院的舞台,這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情,他作為平劇演員,一直把傳承和弘揚平劇藝術作為自己的責任和擔當,吃飯睡覺之外所有工作,都是為了傳播平劇,讓更多年輕人愛上這門藝術。
當晚的演出在熱烈的掌聲中落下帷幕,于魁智、李勝素對山東的觀衆贊不絕口。李勝素說,山東的觀衆懂戲、好戲又好客。于魁智說,他從年輕時就來濟南演出,深感濟南有平劇藝術的群衆基礎,是以山東出了方榮翔這樣的大藝術家,當下的平劇院團也多。
引以為傲的50年
于魁智、李勝素這對“黃金搭檔”受到當下很多年輕觀衆的喜愛,他們當晚演唱的《紅燈記》《杜鵑山》選段和交響平劇《神州禮贊》等,都讓觀衆大聲叫好。
平劇迷都知道,于魁智、李勝素兩人合作多年,共同精彩演繹了多部作品,他們演唱的《四郎探母》《鳳還巢》《大唐貴妃》《帝女花》《白毛女》《沙家浜》等獨具屬于他們的藝術氣質,在平劇舞台上,他們為觀衆獻上了無數場珠聯璧合的完美表演。李勝素多年來以優美的演唱、俊俏的扮相、大藝術家的風範,吸引海内外無數戲迷；于魁智的嗓音高亢圓潤、蒼勁厚實又優美靈秀,他收放自如的演唱風格更是折服了一代代觀衆。
不久前,文化和旅遊部準許于魁智延遲退休,引發平劇迷的關注。于魁智延遲退休後,将繼續發揮作為傑出藝術家在藝術傳承、劇目創作和青年人才培養等方面的作用。
而2022年恰好是于魁智從藝50年。11歲時,受當音樂教師的母親啟發,于魁智被沈陽平劇院學員班選入開始學習平劇。從那時起,年幼的于魁智開始每天5點起床壓腿、吊嗓子的艱苦訓練,後來他考取平劇最高學府中國戲曲學院,得到了前輩、教授的親傳,再加上自己忘我的練功、求教、學習,而後一舉成名。于魁智出演的《武家坡》《赤壁》《草船借箭》《華容道》《定軍山》《空城計》《珠簾寨》《文昭關》《白毛女》《紅燈記》等大批經典平劇劇目,被觀衆奉為佳作,他诠釋的諸葛亮、關羽等人物角色被觀衆認為“最絕”。
談及過往歲月,于魁智最引以為傲的事情是自己50年沒有離開平劇藝術,40年沒有離開國家平劇院的舞台。50年藝術生涯,于魁智最想說的一句話是“藝無止境”。“無論是培養年輕一代平劇演員,還是培養平劇觀衆,我都會去身體力行‘藝無止境’這句話,要不斷地去學習、挖掘、整理平劇藝術,并把前輩藝術家傳承給我的東西,很好地傳承下去。平劇演員,就跟400米接力賽一樣,一代一代地傳承,讓平劇藝術薪火相傳。”
一生做好一件事已很難
此次演出是于魁智、李勝素攜國家平劇院一團青年演員一起帶來的經典紅色平劇選段演唱會,演出所挑選的唱段都經過了精心籌劃與細心準備,囊括了《紅燈記》的“痛說革命家史”、《沙家浜》的“智鬥”、《智取威虎山》的“誓把那反動派一掃光”等觀衆耳熟能詳的經典劇目。
國家平劇院這次在濟南演出,九成演員是年輕人,有“80後”“90後”,也有“00後”,于魁智自稱是他們的師兄和學長。談及對年輕人的建議,他說,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就要為此付出。“平劇是一門綜合性的藝術,大家都從十一二歲開始學習,如果沒有幼年的紮實基本功,将來很難成為一個好演員,有半路出家的,也有一夜爆紅的,但那是極少數。平劇演員光有嗓子,沒有扮相不行,有嗓子、有扮相,沒有基本功更不行,胖了不行,瘦了也不行。這個職業非常辛苦,一定要耐得住寂寞,耐得住辛苦,一個人在一生中做好一件事情就已經很難了。”
于魁智還提到,早年間在茶樓聽平劇,觀衆端着茶壺、嗑着瓜子,就是聽一個演員演唱,而現在的觀衆審美素養在提高,且走進劇場的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他們的知識結構、藝術修養都很高,他們要聽、要看,還要與舞台上的表演同呼吸,作品要能打動他們才行,這就要求演員不僅要唱好、做好技巧,還要把人物刻畫好,要求演員用内心表演,用真情實感去打動觀衆。“隻要年輕演員肯付出、下功夫,就一定能在平劇舞台上發光。我希望年輕的平劇演員堅定自己的選擇和信念,就會達到理想的目标。”
談及年輕演員的培養,于魁智說,對青年人才的選拔培養,最需要院團管理者給他們創造舞台實踐機會,如果演員沒有舞台實踐,在排練場裡面每天練幾百遍也沒有用,演員要見觀衆,見一次觀衆比練習一百遍都有收獲。“三四十歲的演員中,有很多很好的苗子,需要給他們創造機會。”
傳承平劇“多條腿走路”
李勝素會在個人短視訊賬号上分享自己演出前後、平劇台前幕後的一些有趣内容,比如演員候場、化妝、練功等,吸引了大量的觀衆。年輕的粉絲熱情地稱呼她“素素”,這種藝術家與年輕觀衆直接溝通的方式,讓不少人開始“入坑”平劇藝術。談及平劇藝術在當下通過電影、電視劇、綜藝以及社交平台、視訊平台的網絡化傳播,于魁智說,平劇藝術的傳播和推廣,不僅僅是在舞台上,一定要通過其他各種途徑進行。
對于平劇藝術的多樣化傳播,于魁智是從戲歌聊起的。他說,很多人說于魁智是“戲歌老生”“晚會老生”,但這幾十年他自己就是頂着這樣的壓力,一路幹下來了。“我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觀衆是不是喜歡戲歌’。”于魁智說,《說唱臉譜》《前門情思大碗茶》流行的時候,大街小巷裡唱卡拉OK的人,扛着錄音機的大長頭發、戴墨鏡的青年都喜歡,大家都覺得這種歌曲很新穎,它不是平劇,但融入了平劇元素,大家在聽這些作品的時候,平劇的旋律、平劇的藝術形象就走進了觀衆心裡,慢慢地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喜歡平劇。
多年來,于魁智和李勝素兩人多次登上晚會,除了演唱平劇選段,也演唱《中國字》《歡喜過大年》《薪火相傳梨園美》等戲歌,傳播平劇。2015年的春晚,于魁智甚至反串演唱流行歌曲《奔跑》。于魁智稱,春晚唱流行歌曲其實是一種姿态,希望帶動喜愛平劇的觀衆和喜愛流行音樂的年輕人,對平劇多些了解,給大家帶來歡樂和新意。
“曾經有一年春晚,我就有一句詞,是‘一馬離了西涼界’,沒有下句,隻有這個上句。按平劇傳統來說,一個演員這樣唱是要挨罵的。也有的人不了解我們,但我的想法是,在擁有億萬觀衆的春晚舞台上、在大年夜的文化盛宴上,平劇能占據幾分鐘的一席之地,我覺得必須把握住。要在這樣一個綜藝的舞台上,展現我們平劇藝術的存在,通過這樣的表演去展現當代平劇人的精神面貌,這才是最重要的。這是對平劇的傳承、推廣發展有積極意義的事情。”
于魁智認為,要想平劇很好地去傳承發展,就得“多條腿走路”,而具體到自己身上,在傳承推廣平劇上他也是“多條腿走路”,唱《大探二》《失空斬》等傳統戲,新編曆史劇也唱了很多,同時也很重視在晚會上的演出。
于魁智說,這些年來,他不被輿論所左右,隻要是跟平劇傳播相關的、正面傳播平劇的事情,他都會去做。
這是平劇的好時代
在一些網絡平台,很多年輕人聚在一起欣賞平劇,談論平劇舞台藝術的服化道之精美,讨論經典劇目中演員對人物的刻畫特色等。談到當下越來越多年輕人開始喜歡平劇,喜歡傳統文化,于魁智說,這是因為平劇傳統經典戲絕大部分作品都在頌揚中華傳統美德,歌頌忠孝仁愛,仁義禮智信；新編曆史平劇絕大多數作品都在歌頌我們的民族英雄,歌頌民族氣節；平劇現代戲讴歌的是時代楷模、時代先鋒,平劇藝術都是正面、主流作品。
談及平劇藝術在當下傳承這個大話題,于魁智談及的依舊是要“培養年輕觀衆”。于魁智說,“最重要的是,通過演員對平劇藝術、觀衆審美需求的了解以及多年的舞台經驗,不斷地想辦法培養更多的新一代觀衆。平劇藝術如何跟上時代步伐,如何讓更多年輕人愛上平劇,都是平劇演員需要做的事情。”
于魁智和李勝素多年來一直把平劇藝術送進校園、送進社群,送到海内外喜愛平劇的觀衆面前。談及平劇走出國門,李勝素說,因為一開始出國演出,帶的都是大戲,比如《白蛇傳》《野豬林》《打金磚》《鳳還巢》等,怕觀衆看不懂,後來發現隻要翻譯做得好,所有在國内有笑點、有掌聲的地方,國外觀衆也全都有反應,藝術無國界,平劇藝術也是如此。于魁智補充說,平劇藝術走出國門,關鍵是看有沒有用心去做,劇情介紹、唱詞念白等做好翻譯,還要宣傳好,比如邀請當地著名藝術家來劇場對觀衆進行平劇藝術導賞等,各項工作做好,一場演出下來就會掌聲不斷,國外觀衆才能更好地了解我們的民族文化。
于魁智說,平劇藝術其實是趕上了它的一個好時代,這是一個網絡時代,不能拿一場劇場演出觀衆上座率的高低、觀衆的多少,來衡量平劇藝術的興與衰,或衡量這門藝術是不是在低谷期,你不知道多少人在家鎖定央視戲曲頻道,多少人拿手機看平劇,其實對于接觸平劇來說,觀衆的選擇餘地更大了。“幾年來國家對傳統藝術的扶持和推廣出了很多政策,在平劇藝術上投入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無論線上上還是線下,觀衆都能看到很多平劇表演。”
50年藝術生涯,于魁智最想說的一句話是“藝無止境”。“無論是培養年輕一代平劇演員,還是培養平劇觀衆,我都會去身體力行‘藝無止境’這句話,要不斷地去學習、挖掘、整理平劇藝術,并把前輩藝術家傳承給我的東西,很好地傳承下去。平劇演員,就跟400米接力賽一樣,一代一代地傳承,讓平劇藝術薪火相傳。”
談及平劇藝術在當下傳承這個大話題,于魁智認為培養年輕觀衆很重要。“最重要的是,通過演員對平劇藝術、觀衆審美需求的了解以及多年的舞台經驗,不斷地想辦法培養更多的新一代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