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畫電影《走向光明面》即将上映，Baidao.com 采訪了其中一位導演劉茂甯，向我們講述了入選影片的短片《奶奶的藍鐵櫃輪椅》的故事，以及他的童年回憶。
劉茂甯是動畫導演、圖畫書、漫畫作家，畢業于中國傳媒大學動畫學院，動畫作品多次獲得國際獎項。2019年，他的動畫短片《我和鐵吸盤和死去的朋友》将入圍法國安西國際動畫電影節學生組，被稱為"動畫奧斯卡"。《奶奶的藍鐵櫃輪椅》是劉茂甯對童年鄉村生活的記錄，故事發生在他的家鄉河南農村，畫面中有很多反映農民勞動、孩子們玩柿子、走在街上的工匠、童年小吃等元素和場景，非常鄉村生活的氛圍。畫面中的高飽和度色彩展現了劉茂甯獨特的個人審美風格，這不僅是作者對人物内心的刻畫，也是對中國鄉村的真實寫照。
這個故事是關于一個小男孩在他母親的要求下照顧他年老而虛弱的祖母，而小男孩經常違抗他母親的指令，偷偷拿走他祖母藏在藍色錫櫃裡的錢。當小男孩陷入害怕偷錢和被祖母指責的希望之間的深淵時，他被祖母的話所拯救，這一幕顯示了他的祖先對孩子和孫子孫女的無私的愛和了解。然後男孩自發地為他的祖母做了一些他能想到的事情，以減少他内心的羞恥感，但更多的是為了回應祖母的愛。這個故事是劉茂甯與自己童年的和解，也是對有類似"偷錢"經曆的讀者感到如釋重負，獲得靈魂的拯救。
這本書借用了英雄男孩的成長經曆，想向讀者表達什麼樣的精神和人生觀念？創作這本畫冊最大的困難和挑戰是什麼？畫冊的故事被選入即将上映的動畫電影《走向光明面》，圖畫書改變了電影，劇情的主要變化是什麼？帶着這些問題，Baidao.com 采訪了作者劉茂甯，讓他為我們打開了那扇悠閑、自由的童年的大門，讓我們一瞥作品背後的世界觀和值得感動的人生體驗。
劉茂甯
<h3>童年很無聊，但想回到那簡單純潔、無憂無慮的生活</h3>
<b>：</b>這不是你第一次以真實的童年經曆為主題，比如之前的動畫作品《我和鐵吸盤和死去的朋友》。你能告訴我你的童年是什麼樣的，你會如何描述它嗎？
<b>劉茂甯：</b>"我和吸鐵石還有一個死去的朋友""奶奶的藍鐵櫃輪椅"與我的童年息息相關。童年對創作者來說真的很重要，但我不想誇大它在生活中的作用。我認為童年是一個人生命中一個完整的生命狀态，它真的存在，我們無法改變它，無法忘記它。現在我的童年離我很遠，我很難把它想象成一個孩子，它就像另一種生活，當我解構它和思考它時，我很少感到不确定。但是我現在的生活有很多不确定性，我的未來不确定，我的工作和生活關系處于不确定的狀态，把現在和我的童年放在一起是一個鮮明的對比。
我從小就最強烈的感覺是，它處于一種非常漫無目的的狀态，很多時候我都不知所措。比如小時候交朋友的時候，我并沒有意識到那是朋友，但随着認知的發展，我養成了朋友的概念，其中"家鄉"這個詞也是我成年後意識到的一個概念。我的童年大部分時間都是獨自度過的，無序的，茫然的，無聊的。有一幅非常令人印象深刻的記憶畫面，可以總結我的童年時光——一個大中午，我躺在冰冷的墊子上看電視，電風扇在頭頂上吱吱作響。電視隻有八個地方，有些電台還是看不清，沒有好的節目，我拿着遙控器不停地換站，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了。
而我們長大後的生活似乎有很多目的，如果你做事沒有目的就沒有安全感，因為無法忍受無聊和普通的努力，而是讓人忽略了生活本身，生活更忙碌，更無聊。雖然我的童年是漫無目的的，但它并沒有讓我進入一個巨大的生活邏輯，我更有可能觀察構成我們生活的細節。"吸鐵石"和"奶奶的鐵櫃輪椅"其實是很平常的東西，但這些東西依附于人們的感受和記憶，凝聚在我的童年裡。
<b>：</b>你小時候在河南農村度過的，是和你的祖母住在一起的嗎？你經常想念你過去的生活嗎？
<b>劉茂甯：</b>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和父母住在一起。在農村，老人一般由孩子輪流撫養，爺爺去世比較早，舅舅、二叔和媽媽會輪流贍養奶奶，每個家庭都住一段時間。奶奶的腿腳都不友善，媽媽整天忙着做農活沒有時間，經常讓我照顧奶奶，比如幫她倒尿布、端米飯、幫她出去曬太陽。小時候覺得照顧老人很辛苦，很麻煩，也不想做，是以和奶奶的關系不是特别親密，我和奶奶交流的語言比較少，但她對我很好，現在想起她在我的成長中給了我很多情感上的支援。
我當然想念我的童年。人長大後有很多事情要想和做，會遇到很多不想面對的問題，要承擔很多事情，處理很多情緒。發生在我或我自己身上的事情，往往讓我覺得自己在煩惱中長大，不想長大，想回到小時候那種簡單、純潔、無憂無慮的狀态，每天躺在床上看電視是好的，雖然電視節目不好看。
<h3>希望通過這項工作，有類似内疚感的人會得到解脫</h3>
<b>：</b>你是什麼時候想到把奶奶的藍鐵櫃輪椅的故事寫成一本書，和你分享的？你為什麼想寫這個故事？
<b>劉茂甯：</b>在《我和鐵吸盤，一個死去的朋友》中有一個死去的祖母的形象，在這個角色的創作中，我混合了自己對婆婆的感受。實際上，我的祖母非常健康。動畫中的一句話是這樣寫的："我總是不想和我的祖母親近，因為我認為她身上有虱子。直到奶奶鑽進爐子，她才發現身上的虱子。其實，"奶奶的藍鐵櫃輪椅"在情感上也很沖突，那就是"我"拿奶奶的錢然後她就想接近，也因為愧疚和不敢接近複雜的情緒。在寫《吸鐵石》的時候，我想寫一個關于我奶奶的故事，但那部作品的主要表達方式是與兒時朋友的關系，就去做吧。
2019年下半年，Backswing的童書編輯小宇和我聊天，問我有沒有想寫的故事，我講了祖母的故事，她鼓勵我畫一幅畫。後來，我和一個和我同齡的朋友聊天，發現他小時候也一直在偷錢，而且比我偷的錢還大。他偷了店，然後被抓了，老闆威脅要把他送到警察局，最後他的父母把他帶回家。他當時的心理和我奶奶的錢非常接近心理學，他覺得偷錢讓父母感到羞恥，很對不起父母，這種内疚感是我們常見的。那時我意識到很多人可能對這種事情有問題，這不是我獨自處理的問題。
春節那天，我回家和媽媽聊天，小時候第一次告訴她偷老奶奶錢的事情，雖然之前我沒提過，但内心覺得她應該知道。我問媽媽當時沒有發現我偷了老奶奶的錢，是把提行李回北京的媽媽蠕動着，然後笑了笑，過了一會兒說："那時候冬天很冷，你奶奶一年四季都在床上很難保暖身體，我一直想給你老奶奶買一條電熱毯在床上， 但總是忙着忘了，現在每次想起都會覺得不好意思。"聽完媽媽的話，我非常感動，當媽媽說出自己的遺憾時，某種程度上也釋放了我的遺憾，讓我更堅定地把這個故事做好了。
<b>：</b>你在這本書中由男主人公的成長，通過自己的親身經曆，最想向讀者表達什麼樣的精神和人生哲學？
<b>劉茂甯：</b>在《奶奶的藍鐵櫃輪椅》故事中，小男孩經曆了一個完整的情感過程，沒有人打斷他。他開始因為照顧老奶奶的心而感到厭惡，然後發現老奶奶的錢，偷錢買美味，然後想道歉又不知道怎麼打開，在糾結中開始觀察和關心外界，才發現自己從來不在乎奶奶，心裡很羞愧......最後奶奶死了，這在他們倆的心中成了一個秘密。隻是在經曆了一次完整的情感體驗之後，男孩才真正長大。
前段時間有消息說，一個孩子從家裡偷了200元，被送到警察局。我覺得如果他把孩子直接送到警察局，讓事情超出他自己的年齡，父母的行為也不是很理性，那對他來說是很痛苦的。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的父母對我幾乎沒有幹預，當然我不認為這是好事，一個好的教育方式應該是通過适度的溝通，讓孩子們能夠自發地了解事物。我想如果我偷了祖母的錢，有機會和祖母溝通，有機會向祖母道歉，也許我和祖母的關系會有所不同，我會處理他們的感受會有所不同。
我認為内疚是一個中性的詞，它既不是壞情緒，也不是好情緒，是我們長大後都會遇到的複雜情緒。希望這次工作之後，能讓自己如釋重負，希望有些人看完作品後，能感受到自己過去的一些艱難情緒。我相信我的母親會喜歡這本畫書。
奶奶的藍鐵櫃輪椅是我童年的真實經曆，我并不是真的想傳達任何精神或人生哲學，現在想想可能希望每個孩子都有一個自發的成長空間，溝通對于家裡的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
<h3>繪圖和動畫之間的差別是最大的挑戰，這要歸功于編輯的精心幫助</h3>
<b>：</b>當你創作這本圖畫書時，你的狀态如何？您是否處于靈感狀态，或者您是否遇到過一些瓶頸和困難？
<b>劉茂甯：</b>我畫這本書的時候狀态非常糟糕，我一點也不喜歡創作過程，因為它很無聊，很無聊，很辛苦，是以我很糾結。我以前做過動畫，動畫的視聽語言和畫這種語言是不一樣的。如果你選擇用另一種形式講述一個故事，你必須适應這種表達形式。比如在動畫《走向光明的一面》中，小男孩偷了老奶奶的錢去買玻璃彈珠，當陽光透過玻璃彈珠照進來時，彈珠上的光線非常動感，當小男孩滾珠時，燈光就會轉動。但是我在畫冊上很難展現出這種光影的運動，圖畫書的運動是靠翻頁的動作變化來完成的，圖畫書中的小男孩是買一種叫可樂棒的零食，他會把它掰在手指上吃。當然，動畫中的玻璃彈珠我後來改了，但是這讓我意識到，畫書和動畫的創作邏輯其實是很不一樣的，關于畫書的創作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這需要以不同的方式處理，我在寫畫書時遇到過很多次。我經常遵循我以前習慣的動畫思維，希望上下頁角色的動作更加一緻，但每個跨頁的資訊量非常大，是以我一直與編輯溝通，他也讓我剪了很多東西。
<b>：</b>在出版這本書的過程中，後波出版公司的策劃者也給了你什麼幫助和支援？你負責任的老師在畫書方面很有經驗嗎？
<b>劉茂甯：</b>我的編輯小玉一直在畫書，她有一些原創的繪畫經驗，她幫助我從孩子的角度平滑了故事邏輯。當我在為《我和吸鐵的石頭和死去的朋友》和《奶奶的藍鐵櫃輪椅》做動畫時，我是用一個成年人的鏡頭講故事，一種在畫冊上會有問題的叙事風格和語氣，以及成人思維的痕迹太沉重。孩子們在看圖畫書時會把自己帶入故事中，是以畫書是小男孩經曆的第一人稱視角。在這方面，編輯不斷與我溝通，溝通，慢慢地我們會把文字和鏡像處理更接近圖檔本來應該有的，這是編輯幫我最多的地方。
<h3>我對鄉村的了解與其他人不同，我期待觀衆對這部電影的反應</h3>。
<b>：</b>為什麼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奶奶的藍鐵櫃輪椅？
<b>劉茂甯：</b>在故事中，母親讓孩子給奶奶帶食物，給老奶奶找了一個鐵櫃輪椅，和奶奶沒有任何直接的交流，但是在故事的最後，小男孩和媽媽去奶奶的殡儀館的路上，媽媽打開了鐵櫃， 發現小櫃子裡放着那麼多東西，奶奶一團糟——梳子、手帕、照片、爺爺的手表，都塞在櫃子裡，那一刻媽媽忍不住動了。這應該是母親最感人的時刻，她透過裝滿藍色鐵皮櫃子，窺視着祖母的生活。
可能是南北差，也可能是城鄉差，很多人不知道什麼是鐵櫃輪椅，但在農村卻是很平常的事情，為了增強讀者的印象，我直接把它放在了畫書的名字裡。鐵皮櫃輪椅是一個集中奶奶生命的物體，就像我們每個人都有一個裝有所有記憶的盒子一樣。鐵皮櫃輪椅既有實用又有象征作用，它承載着祖母的一生，也承載着我國外婆婆的愧疚那段記憶，有很多意義。
劉茂甯家用鐵櫃輪椅
<b>：</b>談談你在拍攝和拍攝過程中的主要工作。與原版圖畫書相比，《走向光明面》有哪些變化？你對這部電影有什麼期待？
<b>劉茂甯：</b>我的工作是導演，光譜學和藝術，作為導演，我需要重新拍攝劇本，即根據動畫改編的劇本邏輯。把畫書變成視訊，故事需要變大，你要加上很多沒有的畫的内容，比如我加了一些包括我二姐、叔叔的側面内容。我的二姐在祖母的父母中長大，她與祖母的關系與"我"和祖母的關系形成了小的對比。奶奶和奶奶曾經做過腌蘿蔔菜，這是代表"我"國外婆婆記憶中非常重要的味道，在動畫故事的結尾，叔叔繼承了奶奶的手藝，每年都會給我們家一些腌蘿蔔菜。另外，我提到小男孩偷錢買了玻璃彈珠，在動畫中可以凝固光線，觀衆可以看到太陽像水一樣從彈珠上脫落，這種視覺效果非常漂亮。影片最後，奶奶死後，心裡含着秘密的小男孩，走到了一棵樹下，雨日照過樹葉縫隙來到小男孩面前，他就像沐浴在陽光下，心裡也得到了一些安慰。這些效果隻能通過将圖檔轉換為視聽語言來實作。
我生活在農村長大，我可能和其他人一樣了解鄉村，我不認為這是一個非常破舊的地方。在我的記憶中，鄉村充滿了強烈的色彩，到處都是綠色的樹木，田野和短房子。我還需要從藝術的角度為這部作品定下基調。
現在市場上的商業動畫品類比較單一，但《走向光明面》與傳統的動畫電影作品不同，這部動畫很現實，題材也偏向于家庭問題。這些特點讓我期待觀衆對它的反應。
<b>：</b>你畢業于中國傳媒大學，從此一直在北京。你未來的創意計劃是什麼？你會繼續做關于家鄉的事情，還是會把家鄉的靈感投入到你的工作中？
劉茂甯<b>：</b>離家越遠，家鄉的心理存在感就越強。我現在正在寫我童年三部曲的最後一本書，鄉村巴士帶走傻瓜和仙女，這也是關于青少年的童年經曆和鄉村的民間傳說和習慣。我不應該在完成這部作品後很長一段時間内制作一部短片，除了它，我們的工作室仍在為創作動畫史詩做準備。就目前而言，我的動畫創作仍将專注于現實生活中的情感主題。
我現在的生活有很強的不确定性，我很難穩定創作心理去處理它，這個題材不太适合處理動畫，是以我不會做相關的動畫，但有可能把它做成漫畫等形式的作品。
（負責：肖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