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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都哪兒去了?

作者:老春
這人,都哪兒去了?

文/老春(原創)

下午去了一趟農貿市場,我驚訝地發現,雖然今天是周末,而且又臨近年關,但采買的人并不多。這使得農貿市場的那條街顯得格外冷清。

這是不可想象的。因為上幾周還不是這樣的情形,即便平時冷清一些,到了周末也總是人來人往得十分熱鬧。

更為奇特的是,我發現今年凍貨的價格比往年便宜了不少。幾乎滿大街都是賣凍貨的,但銷量卻好像并不是那麼大,似乎人們對于凍魚凍蝦之類的失去了興趣。

而且,賣對聯的也明顯不如往年多。即便是賣的人少了,也未見生意有多好。每一個攤位前也都冷冷清清的,難得看見一個顧客。一些攤主一邊跺着腳,一邊忍不住地左右看看:“這人,都哪兒去了?”

我常去買菜的那家菜店也是一樣冷清。盡管他們家還對外批發,也一樣沒有了往年擠破門檻兒的熱鬧,老闆娘甚至隻能無聊地坐在店裡玩手機。

買菜回家的路上,我發現城市中心地帶一連有三個門市挂上了出租出兌的通知。而在老市場的對面,居然新開了一家楊國福麻辣燙。在我們小區的斜對面,一家新開的烤肉店也正在試營業。

每天都有店鋪關門,好像每天也都有店鋪開張。這種形勢下,關門的是因為經營難以維持,開張的則是因為對未來有太多期許。我敢肯定,那些新開張的店鋪老闆,他們中絕大多數都還沒挨過市場的毒打,也從未經曆過創業的摧殘。

縣城太小,小到一家店能吃撐,兩家店剛剛好,三家店就誰也吃不飽的尴尬境地。疫情以來,這種情況就更加突出。

是以,但凡選擇在這個時候開店的,就都是些理想主義者。他們想當然地以為市場會對他們格外開恩,以為消費者絕對會為他們的創意買單。

但,現實不會陪他們演戲。這種新店往往堅持不了仨月,就都關門大吉了。當收入難抵支出,手頭又沒有多餘資金再去苦苦支撐的時候,他們的生意也就做到頭了。

人都快沒有了,做誰的生意呢?

這人,都哪兒去了?

我猜測,之是以去農貿市場采買的人那麼少,很可能有一部分老年人已經去了南方過年,或者是去兒女工作的地方過年了。

我發現,冷清、沒落已然成為這座縣城挂在臉上的常态。盡管夜裡那些懸挂在樓體上的霓虹燈還在閃爍,盡管街邊的路燈依舊亮如白晝,但小城遮掩不住的失落與哀愁依舊會抑制不住地在整個城市裡蔓延。

人,是一座城市裡汩汩流淌着的血液。當人們因為工作或生活的原因而選擇離開時,城市就必然會因為人的離去而出現貧血。一個貧血的城市哪裡會有生機,又怎麼會有人聲鼎沸、摩肩接踵的熱鬧呢?

經濟,是為城市造血的骨髓。經濟衰退了,城市的骨髓也就老化了,再也不能造出新的血液了,城市必然就會枯萎。一個枯萎的城市哪裡還能吸引人來?

是以,小城冷清了是必然的,它不僅會冷清,還會變得越來越荒蕪。盡管有網際網路的連接配接,盡管有新招的那些事業編和公務員,但小城依舊會不可避免地走向冷寂和荒涼。

以前,小城的骨髓是人參,是邊貿,是旅遊。現在,人參不讓幹了,邊貿停了,旅遊陷入停滞了。讓小城煥發生機與活力的人自然就外流了,于是我們就隻能無奈地看着小城的血流走了,隻能看着小城的骨髓萎縮了。

我們不是小城的大腦,更不是小城的主要髒器,我們充其量也就隻是小城的一小根靜脈,還是特毛細的那種。

現在,大腦茫然了,髒器遲緩了,激發小城活力的因子也都消失不見了。不僅如此,各種所謂的扁鵲還頻頻對本就疲憊不堪的髒器揮刀亂砍,弄得髒器也都再無心維持小城的運轉。

我們呢?我們也想讓小城煥發生機,也想讓小城充滿活力,可我們真的是無能為力,隻能陪着小城一起靜靜地老去。

有時候,我們也會忍不住想:“這人,都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