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張愛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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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反其道而行,用很“張愛玲”的冷冽刀子,寫就的一個麻油商人家女子曹七巧,被“嫁”入大戶人家的殘廢二少爺,受盡人性種種折磨,最後性格變得扭曲、乖戾,親手“報複”兒女一生的“變态”故事,一經發表,幾乎引爆了整個(上海)“文學界”。
其中傅雷先生更是“愛不釋手”贊譽道:
“《金鎖記》是張女士截止目前為止的最完美之作,頗有《狂人日記》中某些故事的風味。至少也該為我們文壇最美收獲之一。”
“粉絲”夏志清先生更是給予《金鎖記》是“中國從古以來最偉大的中篇小說”的激動盛譽。
于張愛玲而言,此時期的她,才算是真正掙脫了那個“金色樊籠”,得到屬于自己“選擇”的自由。
更是憑借着自诩“天才”的才華,遨遊在上海文壇,每月皆有新作,新作一發表每每也都收獲更多的贊譽,當然收入也頗豐起來。
好在即使在這繁花似錦的簇擁下,張愛玲也沒有失去她獨有的“鋒芒”,就像前作《琉璃瓦》裡的現實唏噓的“殘酷”剖析一樣,接下來的新作《金鎖記》更是極盡淋漓地為世人展現了,一個身處浮華洋場社會裡,可恨,亦可悲的普遍女性“變态”的一生。
既是一種用“反襯”的醜化去狠狠抨擊那個物欲橫流,價值虛無的時代“上海”;
也是寄希望用這種極端而悲慘的種種行為帶來的影響和後果,去警示身處這種境況的“女人們”,好以得到那個時代社會的“看見”;
更是一種揮之不去的唏噓悲涼,戰争風雨欲來之際,人性之惡,更是被赤裸裸地擺在台上,逃不過,避不開,也反抗不了,隻能默默承受,亦或“消失”......
曹七巧的善與惡:麻油西施的“惡之花”之路
“惡之為花,其色豔而冷,其香濃而遠,其态俏而詭,其格高而幽。
它綻開在地獄的邊緣。”
——波德萊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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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先生在北京女子高等學校演講時提到:娜拉或者也實在隻有兩條路:不是堕落,就是回來。密斯範是前一條路,從文藝的女學生堕落成整日賭博的庸婦。這是一種内在的毀滅,也是女性的局限性。經曆了五四女性書寫後的張愛玲,在呈現女性内體驗方面,注定要比她的前輩作家更向前一步,她不再以拼湊女性傳統角色的碎片的方式,張揚一個内裡爬滿虱子的,已然蛀孔斑斑的錦繡,以避免自己的毀滅,而是以毫不自戀的聲音洞穿充盈病态的女性,使她們從符合規範下等級‘優美’的位置中真實地癟斃。
張愛玲眼光犀利,利用獨特的房屋意象來表現女性的心理轉變,分析女性是如何在外界的迫害和自己的病态中一步步走向毀滅,進而從女性自身的弱點和局限性來探讨女性的生存困境,這正是“黑屋子”第三層隐喻意義,它象征着女性在追求光以及最終光的覆滅的過程中所處于的生存困境。
若說“女人如花,需要愛的滋潤”,那麼在她們缺愛的基礎上,《金鎖記》的曹七巧隻能拼命抓住錢和鴉片,并用這兩樣東西要挾、殘害了一雙兒女;而《第二爐香》的蜜秋兒則刻意不教授女兒“性知識”,直接導緻她們婚姻破裂,然後成功地把女兒永遠留在身邊。
這種“有毒”的母愛不僅害了她們自己,同樣禍害女兒的終生。
01、“有毒”的語言:斷送女兒的幸福
《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出生卑微,就算嫁給富貴人家的殘疾少爺,也依然被人輕視嘲弄,在大家族“吃人欺人”的折磨下,這個過着寡婦日子的女人,逐漸被财欲和情欲腐蝕;
獨力難支的她壓抑地活了數十年,扭曲的心态越來越乖戾,言行粗俗勢利、尖酸刻薄,終變成“有毒”的母親,而女兒長安,不幸地成為首個受害者。
“自己長得不好,嫁不掉,還怨我做娘的耽擱了她!”
“不害臊!你是肚子裡有了擱不住的東西是怎麼着?火燒眉毛,等不及的要過門!”
折辱女兒的尊嚴和自信,是她樂此不疲的事。
生命是一襲華美的袍,爬滿了蚤子。”如此地特立獨行,也許就是張愛玲。在民國那個時代的作家中,張愛玲是個異數。
1995年的9月8日,張愛玲逝于加州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月底,生前好友為她舉行了追悼會,将她的骨灰被撒入太平洋。
張愛玲寫過小說集《傳奇》,她的生平也是傳奇。她筆下的人生向來如此:“生于這世上,沒有一樣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一如她的生活,她的愛情。
————以上摘于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