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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春節前到海島同學家做客

作者:齊魯壹點

文 | 馬素平

青未了|春節前到海島同學家做客

(大欽島)

島上同學延傑來煙台了,住在兒子家,和常年住在這看孫子的夫人團聚幾日。

老顧,我背後稱他老顧,我倆同歲,今年虛歲六十了,老了用“老顧”這個詞恰當,但當面還是叫他延傑。他的夫人宏岩也是我的島上同學,我們打小就在一個學校讀書。雖然我和宏岩的妹妹宏霞、老顧是二班的,宏岩是一班的,但因為小時候課間休息時,經常跟宏霞跑到她家喝水,節假日經常去她家玩,和宏岩也熟的要命。她倆不是親姐妹勝似親姐妹,她們是宏岩爸爸、宏霞媽媽重新組合的家庭中的成員。我小時候懵懵懂懂地傻傻分不清這些關系,長大後才理順弄明白。

老顧上次來煙台是三個月前,那次趕上我的老父親住院,然後駕鶴西去。在老爸的追悼會上,老顧和煙台同學炳山、麗娜、建軍參加了告别儀式。我那天哭得是昏天暗地,悲傷不已,都沒有和同學們說句話兒。半個月後,老顧發來微信,說要和宏岩來我家看看我,讓我一口回絕了。那時我心情糟糕透了,整天趴在家裡,誰也不想見,誰一提老爸,我就淚流滿面,甚至嚎啕大哭。老顧和宏岩隻好在電話裡勸了勸我,讓我多保重,然後老顧什麼時候回島了,我也不知道,也沒有心思去過問了。

老顧以前經常來煙台,每次來,我們同學都要聚聚。不是他參加親戚朋友的聚會時叫上我,就是我組織個酒局,請他和宏岩過來,我們叙叙舊。但宏岩參加的次數少,她放心不下小孫子,都是讓老顧自己過來。

青未了|春節前到海島同學家做客

(十多年前,我們同學旅遊的照片,從右往左數作者、宏岩、延傑、利剛)

他這次來煙台,我本來想繼續履行東道主的職責,無奈我的小外孫子剛好在家逗留一段時間,我也體會了宏岩以前總出不來聚餐的心情,還是把照顧下一代作為己任吧。上周末,我的外孫子回爺爺奶奶家了,我心想這下子沒事可以請請老顧了,結果渾身不舒服,在家躺了兩天。

昨天上午延傑發來微信,問我有沒有時間,中午到他家吃個便飯。老顧怕我推辭,接着告訴我,他們過了20号就要回島了。

現在城裡人誰還有叫進家吃飯的?除非是經常走動關系比較近的親戚。從小到大,我和老顧、洪岩的聯系一直沒有斷,鄉情、同學情,比親情還親。雖然我胃口不好,但也真想見見老同學的面,好長時間沒見面,好像還挺想念他們的。我答應了老顧,說中午過去,又讓他把兒子家居住的位址再發一遍到微信,我去過幾次也記不住的小區名字,真是年齡大了,不記事了。

老顧囑咐我,外面天氣不好,路上有小雪,注意安全。

我從床上爬起來,簡單對鏡梳妝捯饬了幾下,待坐上滴滴快車都快十一點了。到了小區門口,老顧在那等着呢。

天氣是真冷啊,地上一層薄薄的雪霜。進入臘月門,天氣如果不冷還不正常呢。

進了家門,宏岩和小孫子丞丞在客廳迎接我,宏岩剛包好餃子,手上還有面屑沒有清理呢。看我到來,沒顧得說上幾句話,就一頭紮進廚房裡,說是炸魚給我吃。

青未了|春節前到海島同學家做客

丞丞已經四歲半了,記得那年他出生時,剛好我和兩個姐姐、姐夫進大欽島懷舊,住在南村同學金紅家,老顧家在北村,就天天過來陪我們。大欽島是我的出生地,六月八号恰逢也是媽媽随軍後,領哥哥姐姐和爸爸團聚後,家庭的新成員——我,報到的紀念日。當日由延傑和同學們訂的大蛋糕、安排的酒店給我慶祝54周歲生日,一個我永生難忘的日子,很有紀念意義。第二天我們出島時,延傑才告訴我,他要跟我們一塊坐船出島,他的大孫子丞丞六月六号在煙台出生了。如果不是我們住在島上,他早就出來第一時間迎接大孫子的到來了,我當時特别不好意思,耽誤了老顧家的大事,他卻憨厚地說沒關系。

一晃歲月又溜走了四、五年,他的小孫子都長這麼大了。

丞丞在幼稚園早早放假回來了,爺爺奶奶要着急回島,他爸爸媽媽還上班,是以老顧想20 号走,兒子還不讓,說再等幾天。我說老顧那就在煙台過年吧,回島上過年有什麼意思啊?老顧說,哪能不回家過年啊,父母老的雖然不在了,但那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啊,我們必須回去過年,還得請祖先回家過年呢。

我小時候就知道島裡人對過年過節特别在意,還講究。雖然是有駐軍大部隊在島上,又是“破四舊、立四新”的年代,但經常到漁村同學和房東家去玩時,也會看見他們偷偷摸摸、悄摸悄聲地搞什麼續家譜、擺供品、請神一些祭奠活動。那個年代,我們部隊上的家屬和孩子們是被父親大人嚴格管教的,把這叫迷信,是牛鬼蛇神那一套,要堅決抵制的。如今看來,其實這些也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中的一部分,寄托海島漁家對祖先的哀思、表達了他們對先人紀念的方式,無可厚非。

老顧進廚房幫宏岩忙乎飯菜去了,丞丞一點也不認生,和我玩了起來。玩之前,他天真地問我:“您是我們家的客人嗎?”我一看這孩子經過大場面,人小智慧還挺大的,就告訴他:“我和你的爺爺奶奶是島裡的同學,從小一塊玩大的。你去過大欽島嗎?我就是那個地方出生的。”他似懂非懂地看了我兩眼,好像放下了戒備之心,拉着我到了他的玩具區域。我因剛看過我的小外孫,學了一點幼兒的歌謠和小故事,基本熟悉了如何和小孩子溝通、互動,接下來我們倆在玩具區域玩得不亦樂乎。我給丞丞帶來的玩具槍,丞丞無師自通,三下五除二就安裝好了,我們扮演着警察抓壞人的遊戲,我被小丞丞的聰明伶俐勁兒所折服。期間老顧出來兩趟看我們玩,心生感歎地說:“我們小時候哪能撈着這麼多的玩具啊,連個玩具小汽車的轱辘都沒見到過。整天在外面瘋、打、鬧,和現在的孩子們對比,那叫過得什麼童年啊?”我說:“是啊,童年、少年也就這麼過來了,現在還滿滿的回憶呢。我們有我們的玩法,我們有我們的樂趣,那是時代造就的,我們别無選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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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顧和宏岩開始往餐桌上擺放飯菜了,我還在給丞丞錄像,丞丞大聲朗讀幼稚園的識字課本,小小的孩兒幾乎是倒背如流,薄薄的小嘴靈巧地吐着語句,如金珠落盆,清脆有力量,我都忍不住想親親這個小可愛了。老顧過來讓我們去吃飯,還說到:“這個孩子和你一樣,國文好,什麼詩歌還是故事,給他講兩遍就會,嘴還巧,你說長大讓他幹什麼?律師?還是什麼?”“呵呵,都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麼聰明的孩子,将來幹什麼都是好樣的。不行就當作家。哈哈……”我這樣半開玩笑地回答了老顧。我知道老顧最愛看我寫的回憶文章了,他是個特别重感情的漁家漢子,他非常珍惜與我們在海島出生、長大“部隊家屬的孩子”的友情,他常說:“忘不了你們的父母建設海島、保衛海島的那個年代,你們都回不去自己父母的老家,以島為家,和我們老百姓同甘共苦,真不容易啊。”

丞丞幾乎把整本書上的兒歌都念了一遍給我聽、讓我錄,這才戀戀不舍領我去洗手、上桌就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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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囑咐老顧和宏岩了,說我胃口不好,吃不了多少東西,别弄那麼多的飯菜,可是餐桌上依然擺滿了盤盤碟碟。“紫菜餃子、熏刀魚、炸魚塊、清蒸小紅蝦、海蜇皮拌白菜芯”都是我喜歡吃的。吃飯行,酒是一點也不能喝了,老顧勸了我幾次,我還是抵住了“酒香”的誘惑,他隻好自飲自酌起來。

老顧的酒量特别好,酒風也很正,和他喝過酒的朋友都這麼說。實在、不虛僞、不花言巧語、不咄咄逼人,這是海島人在酒席桌上的秉性,這是經過大風大浪的海島漁民的高尚品質,走到天邊都變不了的性格特征。

飯後看我說胃不舒服,老顧拿來了“嗎丁啉”藥片,讓我吃一片,說緩解胃部不适此藥最管用。也許是藥物真起了作用,不多時,我竟沒了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其實這也是和島上同學見了見面,聊了聊家鄉的人和事,精神好了,身體一切又恢複了正常的主要因素。

宏岩說年前着急回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89歲的老媽媽需要人照顧了,她回去替換宏霞一下,想把老媽媽接自己的家過年,家裡的衛生、過年的年貨還要收拾收拾、準備準備呢。

老媽媽是宏岩的繼母,幾十年來,宏岩在老父親走後,和宏霞幾個姊妹輪流照顧老媽媽,家風裡孝順孝敬的美德,一直善始善終地傳承着。

我們說話的功夫,宏霞二哥的女兒敲門進來了,她提前一步回島,過來問姑姑要捎什麼東西回家,她一塊開車拉進去。隻見宏岩從客廳的地上反反複複好幾趟幫侄女往電梯上搬東西,說這個是給老媽的,那個是兒子兆坤給舅舅舅媽的……海島交通還是趕不上陸地便捷,他們進一次島,恨不能把能買的物品都搬運回去,更何況春節來臨,需要置辦的東西多啊。

瞧,這麼個和諧的大家庭,其親情用大海的濤聲來歌頌、用大山的巍峨來見證:無言卻深似海;無聲卻重如山。

本來想在他們家再坐會兒,手機來了個電話,機關一位老同僚聽說我這幾天不舒服,要來家看我,說已經快到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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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菜餃子,大欽島紫菜)

宏岩急忙把中午我沒怎麼吃的炸魚塊和紫菜餃子,悉數給我用打包盒裝滿,讓我晚上回家多吃點。我也沒客氣,中午沒敢多吃,還想晚上再吃點呢,這海島人做的飯菜就是好吃,我是百吃不厭。上人家家又吃又拿,這也是與島上同學這麼多年來交往的慣例,他們不會讓你空手走的。

我仿佛回到我小時候随父母居住在海島時,與房東老漁民家的交往,也是這樣“你來我往情深似海,述不完軍民魚水情長!”

送我到電梯時,老顧說:“還和以往一樣,過了年,兒子兆坤回來上班時,給你捎點島上的大饽饽和化魚啊。”我知道客氣、推辭也沒有用,你越不讓捎,他們越想法多捎點,就連聲說:好、好、好!我也囑咐老顧等把宏岩蒸大饽饽和炸魚時的小視訊、照片,多發給我幾張,我的“海島尋夢”專欄今年要好好展示一下家鄉的春節美食,多宣傳宣傳大欽島,讓今年大欽島的漁家樂都火起來,讓咱島上的老百姓腰包再鼓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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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春節前到海島同學家做客

壹點号 海島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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