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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等待——絮語大寒

作者:天山新江
安靜的等待——絮語大寒

前年的大寒,在武漢封城的前三天,如約而至。凜冽的寒風沒有擋住人們過年的腳步,大街小巷裡充滿了濃濃過年的味道。豈不知,一場猝不及防的災難已經悄悄的來臨。仿佛像受到了神靈的詛咒一般,爆發于武漢的新冠狀病毒,像瘟疫一般迅速在全國蔓延。一時間,城市的公共汽車停了,所有的飯店、娛樂場所一律關門。居民住的小區,也實行了封閉性的管理。整座城市陷入了沉寂之中,整個國家也在一瞬間進入了安靜的狀态。疫情中的淮南是安靜的,安靜的根本不像一個過春節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老人經曆了某個重大事件後,反剪着雙手,在空曠的城市裡徘徊,在安靜的日子裡,不安靜的思緒反像是一隻精靈,撲扇着沉重的翅膀,在這座城市裡遊蕩……

長這麼大,第一次經曆了這種宏大而又安靜的場面。也第一次從教科書中去尋找安靜的定義。“安靜”是什麼?從一部“生命的起源”視訊中,我知道了,從四十億年前混沌初開的宇宙,到有了簡單生命的大海,天地萬物原本是混為一體的,生命歸于一炁。是造物主的點化,是大海的潮汐,把生命的種子拍在了沙灘上,延伸到廣袤的大地,地球上才有了生命的痕迹。許多年過去了,人們依然還會發出哲學般的驚訝,為什麼宇宙到今天還是如此的安靜,為什麼整個星球隻有人類在獨自起舞。其實,是大海的豐富和安靜才孕育了五彩缤紛的世界。

一場莫名其妙的新冠狀病毒,把人們期盼的新年的美好願望歸于零點。消極的情緒、頹廢的舉止、懷疑的目光在寒冷的天氣裡遊蕩,靈魂也仿佛跌入了冰冷的世界,人們的心髒裡聽到了一種無助的哀歎。此時人的心境與大自然的寒冷高度的融合,正如一位文人說的,天冷。冷的隻見本質,沒有指望,沒有退路,世界非黑即白,萬物非死即生,沒有模糊的地帶,便是大寒。

天地一片安靜,街道上沒有了車水馬龍的喧嚣,隻能聽見落地的風在呼嘯。滿山遍野的雪已經融化,山巒大地上、房屋、樹葉上還滞留着一片片殘雪。大自然在新年剛剛來臨的時候,給人們營造了一個如此範圍内的安靜。人們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忙着打開手機,關注着疫情的走勢,以至于忘記了身旁庭院裡的梅花已經在雪中毫無聲息地綻放。

安靜,原本是人類文明最高的桂冠,而人為的安靜卻是可怕的,世上猝然臨之而不驚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的人面臨着突如其來的安靜還是惴惴不安的,這種安靜和人們想象的安靜,是南轅北轍的,人們心中向往着已經久違了的安靜。

生命的過程中不盡都是長風萬裡,氣象萬千旖旎的風景,更像是一張張曆經了千古滄桑飛舞的碎片。如今,我們置身于物欲橫生、浮生若夢的社會,追求财富,追求功名富貴已經成為了主流,安靜這個高雅的東西,反而成為了落魄文人的陪襯,一段時期以來,她們受到了社會主流的冷落和忽略。

安靜的等待——絮語大寒

今天,一場來自武漢新冠狀病毒的危害,讓人類的認識再一次走向了理性的回歸之路。人們渴望着經曆了新冠狀病毒以後,社會的發展可能會更健康,更純淨一點。安靜可能會再一次找到曾經的高貴,我始終認為,熱鬧是一個人,一個社會在一定階段的本性,安靜則是一個人一個社會達到了一種境界後之後必然的追求。2005年西方的聖誕節,我懷着一顆趕熱鬧的心,在聖誕節來臨的那天晚上飛到了歐洲巴黎,我以為節日的歐洲,此時應該到處都是火樹銀花、聖誕老人還有聖誕party。沒有想到是,巴黎香榭麗舍大道的傍晚,沒有了平時的熱鬧,整個大街上都是靜悄悄的,聖經裡所傳說的神話紅鼻子魯道夫馴鹿的故事,早巳跟随着大人們旅遊度假的腳步而留在孩子夢裡去了。當我又一次在夏天的時候來到了北歐,耳朵裡聽到的是導遊對幾百年前海盜民族曆史不厭其煩的介紹,眼睛裡看到的一切卻是純淨的連空氣中都充滿了甯靜的味道,一座座塗着鐵鏽紅的木房子,點綴在瀕水的翠綠山坡上,一首首巨大的遊輪緩緩地在高山峽谷中穿行,北歐的今天,讓人深刻的了解了常常聽說的“英雄不問出路”的那一句話。所謂歐洲的貴族氣質,其實來自于歲月的蹉跎,來自于人間的滄桑,更來自于幾代人為之奮鬥的涅槃。

在遠離城市的深山古刹,在沒有人煙的荒郊野外,在沒有語言溝通的地方,沒有人與之為伴,此時的安靜便成為了一種孤獨,能夠堅持下來的人,便升格為聖徒。人的一生看破紅塵易,忍受孤獨卻難。凡夫俗子對于孤獨是望而卻步的。隻有極少數的人,他們的靈魂可以在孤獨中漫步,思想也可以在孤獨中升華。一句流傳了千年的絕句“情到深處人孤獨”,就是對它近乎完美的诠釋。當然,在我的認識中,安靜倘若能夠存在于暄嚣之中又有别于深山老林之外,其實,才是凡人心中最理想的場所。上海在我的眼裡是熱鬧的,但熱鬧中偏偏有一條雅緻清幽,具有濃郁歐陸風情又不失中華傳統風骨的武康路。離武康路咫尺之遠的地方,又有一座李鴻章給他的愛妾留下的丁香花園。丁香花園雖然佔地面積隻有26,700平方米。上海灘最富盛名的集西式風格與江南園林與一體的建築,風景秀麗優美,園内因種植許多丁香而得名。綠草如茵,亭台樓閣,小橋流水,紅頂子别墅錯落有緻,于是熱鬧中便有了讓人羨慕的憩息之地。

安靜的等待——絮語大寒

安靜在讀書人的眼裡,是一快淨土、一種心态,一種氣質。物質世界裡充滿了暄嚣、嘈雜、浮躁,充滿了難以抵抗的物欲。要想保持心靈上的甯靜,便要讓自己的心境始終處于空靈的境地之中。心境越甯靜越空靈,越能承受住物質世界的欲望誘惑。反之,做不到心空意淨,即使逃逸到深山空谷,也會煩惱纏身。隻有心靈深處充滿了“空”,才會使我們眼望之處,一切都會顯得那麼甯靜、安然、超脫、恬美。

安靜從本質上來說,緣于物質的小康,而止步于生活的貧窮。“清貧”,二字并不能單一地了解為“貧窮”。它是一種精神,一種境界,一種潔白樸素的生活。對貧窮的人們來說,安靜隻是一種奢望的假說。就象人們眼中的西方哲學,它本來是一種西方人較高層次的精神早餐,既是物質發展到一定程度的需要,也是精神進步到一定的階段的必然。就如我們老祖宗所說的,“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一樣的道理。安靜也止于大富大貴,安靜是對于大富大貴的吝啬。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假如你的心靈已經讓世俗的利益占滿,哪裡還有閑心和閑暇的時間享受安靜?哪裡還去尋得到純淨的精神家園?小康社會的标準是當今社會最适應做安靜的溫床。小康之下,世間便多了一些安靜,大富大貴的人生反而憑添了無窮的煩惱。

安靜的終極目标是等待。何為等待?等待才是人們心中的一種期盼。其實,人的一生都在等待,從小到大,從冬到春,從人生的十字路口到命運的呼喚,誰人不是活在等待之中?如今,面對着來勢兇猛的武漢新冠狀病毒,人們等待的是抗擊新冠狀病毒拐點的出現,人們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天理存在的,上帝對于人類還是偏愛的,她既然能夠在塵埃中将人類高高的舉起,就不會輕易的把人類放棄。在人類不慎打開潘多拉魔盒的時候,它除了給人類釋放了病毒和災難之外,還給人們的未來帶來更加的聰明和希望。

等待總是帶有興奮情緒的,該來的總歸要來,該得到的終歸都能得到。于是乎,在人們内心铿锵的鑼鼓聲中,等待,便成為了一種最為美妙的享受,等待的各種滋味,還有一番更為溫馨的了解:我們等待從産房裡傳出來嬰兒的第一聲啼哭,我們等待孩子們放學了由遠而近的腳步,我們等待孩子們聯考放榜,我們等待孩子在創業的路上成功報喜,我們等待第三代的孫兒呱呱落地。一生的牽挂,一生的希冀,一生的等待!冬天等待的不是山花爛漫的春天嗎?沒有等待,何來人生?

大寒本是大地生機潛伏、萬物蟄藏的時令,一個“藏”字浸透了多少流傳至今的養生之道。大寒也是對農作物格外勤勞關愛的季節,一個“勤”字向往着對來年的希望。總之,這是一個安靜的季節,也是一個等待的季節。在抗擊新冠狀病毒疫情面前,我們需要的隻是安靜的等待。或許大寒之後,方見大觀,一如我們所想象的那樣—遲到的春天一定會到來!

安靜的等待——絮語大寒

人生需要安靜,但鼠年那種猝不及防的安靜,卻令無數人催悲無語。如果,我們在今天的思考中,一定要追問一個至今尚未定性的問題,是誰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是誰導緻了今天病毒的蔓延?會不會有千萬隻蝙蝠煽動着像風筝一樣的翅膀,從黑暗的角落裡俯沖下來,反問人類,究竟它得罪了誰?鼠年的“安靜”逼得人們去深思,這種令人窒息的安靜還是不要也罷。

天山,二零二二年元月二十日,修改于大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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