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後的西歐,特别是法國,這種事情發生了無數次。在所有針對通敵者的報複行為中,侮辱婦女是最公開、最普遍的。
以前呢大家都一緻認為,法國佬太懦弱了,戰場上對付不了德國人,躺赢後反而跳出來欺負本國婦女,活該被乳!也有些人覺得,男法奸都被槍斃了,這些女人也是法奸,剃頭遊街算是便宜了她們!
但其實,雙方說的都不全面,我們看曆史問題,不能簡單從性别叙事的角度出發。出現這麼大規模的婦女被侮辱,絕不隻是因為她們和德國人上了床,這背後有很深的原因,既有階級鬥争,也有對遊擊隊的打壓,當然也少不了高盧雄雞的“重振雄風”,種種因素最終深刻影響到戰後西歐的政治格局。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法國在這裡的确沒幹好事,乳他完全問題。同樣是勝利後的複仇,蘇聯人把德國男女老幼虐得死去活來,美國人把德軍戰俘虐成搖尾乞憐的狗子。那為什麼法國,或者說以法國為代表的西歐卻對本國婦孺重拳出擊呢?今天我們這20分鐘,就來分析下法國的“心路曆程”。
溫馨提示:以下為“集中乳法”時間。但up絕不玩爛梗,乳法也要有理有據。

所謂複仇,必須達到以下幾個條件:1, 施害者與受害者角色完全逆轉;2. 之前承受的不幸必須轉換到對方身上。隻有這樣,才能實作真正的複仇。
納粹德國的巅峰時期,他在歐洲直接或間接控制着超過12個國家。但除了蘇聯,沒有一個國家能對德軍和德國人實施最直接的報複,他們連自己國家的解放也全是依靠蘇聯和美國。
那麼這些國家心裡會有什麼感覺呢?一個詞:窩囊!
是以很自然的,滿腔怒火轉向了國内各式各樣的“漢奸”通敵者,大家注意,這裡是指所有通敵者,而不單單指和德軍苟合的婦女。大家想想,納粹是不可能在沒有合作者的情況下控制法國的。比如僞政府各級官員和公務員,以及僞軍僞警察僞憲兵們,配合德軍鎮壓抵抗組織,主動把猶太人送到德國的集中營,手上血債累累;還有加入納粹黨衛軍去東線殺人的“志願兵”,這裡插播一條冷知識:柏林戰役裡,最後拼死守衛希特勒地堡的部隊,就是法國志願兵“查理曼步兵營”,而不是德軍;還有承包納粹工程、為德軍生産戰争物資而大發橫财的資本家;以及那些為納粹宣傳的記者、播音員、制片人等等。
那麼,這些真正的法奸,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嗎?
答案是:沒有!
我們印象中,法國對法奸那是灰常灰常的心狠手辣,但現實中,法國或者說整個歐洲,對叛徒和極右翼的清算,可謂是雷聲大雨點小,高高擡起輕輕放下。實際上,除了少數遊擊隊解放後的地區得到比較徹底的清算外,法國基本維持了原有的權力架構。解放前和解放後,統治社會的還是同一批人。
法國版“汪精衛”貝當
那為什麼不清算呢?
法國面臨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是:整個國家都在與德國合作,整個國家機器都在為德國人賣命。每個公務員、警察、軍人,都與德國或者納粹有或多或少的關系。解放後,難道要把這些人一掃而空嗎?這不是給90萬法國共産黨員騰地方麼?當然不行了。
但群眾複仇的呼聲是不能完全無視的。于是法國開始了裝模作樣的“大清洗”,隻不過法國版的清洗,和溫泉泡澡一樣溫柔和舒适。
戰後,法國總共有31.1萬個人被立案調查,而這當中,隻有大約9.5萬個案子做出定罪判決,隻占立案總數的30%。并且在全部被定罪的人當中,隻有4.5萬人,不到一半,被判處監禁或者更重的刑罰。其他的5萬多,被剝奪公民權,也就是不許你投票,或者不許出任公職。然而,絕大多數懲罰都在1947年的大赦中被取消,大多數坐牢的囚犯被釋放。1951年另一次大赦後,隻剩下1500名罪大惡極的戰犯繼續坐牢,其餘全部出獄。共有1.1萬名公務員在1945年被解職,絕大多數人在此後六年内恢複職位。
是以,整個法國殺了多少叛徒呢?
大約在1500-1600人左右,這裡面,有的是黨衛軍法國志願兵,有的是鎮壓過抵抗組織的軍警,有的是鐵杆的納粹分子。而且大多數是被遊擊隊搶在當局之前抓住,不用審判,直接槍斃。
盟軍到達後,大部分通敵公務員都成功保住了自己的職位,他們的經驗有助于控制局勢。同樣的,許多警察和憲兵被留用,免得軍警權力落入共産黨遊擊隊手中。
法國政府的解釋是,這些公務員不是叛國者,他們隻是在遵循當時所謂合法政府的訓示行事。
柏林戰役裡法國人為德國流盡最後一滴血
另一個被輕輕放過的就是資本家。資本家們聲稱,如果他們的工廠不和德國人合作,人們就會挨餓,勞工就會被征召為強迫勞工被帶到德國。是以他們與德國人在一起,是曲線愛國啊!少數有良知的檢察官堅持指控資本家,然而資本家有的是錢,有能力聘請好律師,律師極力拖延審判,直到當事人被判無罪。而法國當局也缺乏審判資本家的政治驅動力:戰後歐洲情況相當糟糕,當局還需要曾經通敵的企業繼續營業,以免勞工失業、經濟崩潰;而通敵的經理也被允許繼續留任,因為他們有寶貴的“經驗”。
老百姓不是傻子,他們當然要宣洩自己的失望和挫敗感。當局不殺叛徒?沒關系,我們沖進監獄自己來處決。
這種“自行執法”是很犯當局忌諱的,尤其是那些有法共遊擊隊參與的案子,警察或盟軍會迅速介入以恢複“秩序”。隻有一種情況例外。相信聰明的小夥伴已經猜到了,那就是集體羞辱女人,羞辱與德國人“私通”的女人,法國俗語裡稱為“躺卧通敵者”。
從法律角度上講,和德軍上床的法國女人,并未犯下任何觸犯法律的罪行,對法國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是以不能用法律來審判他們。但是法國當局很明白,公務員、資本家是國家的“柱石”,動不得,而群眾需要一個發洩憤怒的減壓閥,還有什麼比沒背景、沒權利、沒金錢、沒話語權的婦女更合适呢?當然,這裡特指底層婦女,至于上流社會的女性,比如香奈兒女士,嘛事都沒,睡多少德國人都沒關系!
其實,法國政府一直在放任、甚至鼓勵群眾去侮辱那些婦女,偶爾在場的警察或者盟軍士兵總是袖手旁觀,任由群眾為所欲為,最後發展成一樁樁暴行。
起初隻是剃光女人的頭發。法國不死不休的敵人英國,為我們留下了很多文字、圖檔證據。一名英軍炮兵軍官回憶:一個所謂的壞女人,被摁在椅子上,一名剃頭匠給她剃了半個光頭,全鎮的人都出來旁觀了,包括幾名遊擊隊員和一名自由法國的軍官。女人的母親也在場,眼睜睜看着剃頭匠剃去女兒的頭發,母親捶胸頓足,對着旁觀者大喊大叫。
剃發儀式
一名工兵軍官霍爾博羅中尉也見過類似的場景:大家從早到晚慶祝解放,絕大多數人喝得酩酊大醉。接着大約有18名婦女和女孩被押上臨時搭建的舞台,坐在當地剃頭匠面前:剃頭匠從口袋裡掏出刮臉刀,打開刀刃,抓起一位婦女的頭發,熟練地劃過幾下,就把剃下的頭發抛向人群。當剃頭匠把婦女徹底剃光時,她開始尖叫,然後,她被提起來,向叫嚣嘲笑的人群公開展示。
數日後,當霍爾博羅中尉的部隊離開這座城鎮時,他被另一群高聲歌唱的人堵在了主幹道上。原來,他們在興高采烈地圍觀一群被剃光毛發的婦女,所有婦女的脖子上都挂着告示闆,被迫徒手撿起路上的馬糞。每當糞桶被裝滿時,就有人踢翻糞桶,整個過程又得重新開始。
發展到後來,剃頭已經不夠了,還得加上扒衣服;再後來,果體遊街也不夠樂子了,花樣玩得越來越多。法國一個行省的解放委員會官方檔案上記錄着如下内容:
她們幾乎一絲不挂,身上打着納粹标志,渾身塗滿黏稠的瀝青,她們的頭發被剪得亂七八糟,最後會以特别的方式被剃光,看上去就像奇特的囚犯。從前一天晚上開始,這種殘忍的捕獵行動持續到第二天整個白天,許多當地人興高采烈地圍攏到街道兩旁,看着這些婦女戴着德國國防軍的帽子遊街示衆。人們開始自發唱起愛國歌曲,大家載歌載舞仿佛在舉行一場慶典。
據統計,大約有2萬名法國婦女因為通敵行為而拉出去遊街。當然,類似事件也發生在歐洲各地,隻不過沒法國這麼多罷了。
曆史學家彼得·諾威克是研究這一時期法國曆史的領軍人物,他提出一個觀點:這些婦女其實是法國政府推出來的“替罪羊”,剃光她們的頭發,扒光衣服遊街,這是人人都能參與其中的、相對簡單安全的報複行動,讓當地社群得到了情感宣洩,進而避免了對那些真正的、罪孽更為深重的通敵者的清算。
法國記者羅伯特·布拉西亞克也說,剃光女人的頭發,不僅象征着剃去她們的罪過,也象征着剃去整個法國曾經的罪行。
法國有啥罪呢?他說,二戰時,整個法國“都在和德國同床共枕”,法國自己放棄了武器,配合了所有德國的行動,做了無數事情讓德國的戰争機器繼續運轉;但隻有和德國人上床的婦女受到了懲罰。
我們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這場運動,其實是法國當局為了避免爆發大規模階級鬥争,而采取的一種引導性措施,把群眾注意力引到更“喜聞樂見”的一種形式上。
是以大家覺得,這些女人是否值得同情?還是罪有應得?做個小調查,同情的扣1,活該的扣2。
今天大家恐怕很難想象,西歐這種女人多到什麼程度。這方面沒有官方統計,但有一組資料可以窺探一二。
在丹麥,有5579個孩子的法定父親是德國人,在荷蘭大約有5萬個德國混血,在法國,這個數字可能多大20萬。戰時的挪威,在15~30歲的婦女中,有德軍男友的比例竟然高達10%。要這麼估算的話,整個西歐與德軍同床共枕的婦女恐怕要多達上百萬人。
戰後,西歐各國試圖用各種理由來解釋這種現象,右派喜歡打拳,說婦女天生心智低下,腦子活在陰道裡;左派提出的理由則被大多數人接受,即這些婦女是迫于生計才與德國人同床的,為了給家裡帶回面包,或者為了得到德軍的保護。
但無論是左派還是右派,都故意無視了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愛情。以法國為代表的西歐各國根本不敢承認,本國女性與德國人同床,并非由于他人強迫,也不是急需糊口,而僅僅是因為她們為德軍士兵心醉神迷。這些女人在為自己辯護時都會說“這是因為愛情”“真愛無罪”“真愛無關政治”“愛情是盲目的”。
這對于中國人來說是很難了解的。愛上敵人?愛上侵略者?腦子瓦特了嗎?
其實情況不一樣。在中國戰場、東線戰場上,我們和蘇聯人是為了避免“亡國滅種”在拼命,但西歐各國沒有生死存亡的緊迫感,他們本來就和德國同一個種,仗打了沒幾天,就舉國投降,躺在德國身下照樣能活下去。全國都在和德軍緊密合作,男人們都可以去參加黨衛軍為德國流盡最後一滴血,女人上床算個啥!
說到底還是跪的太快了。丹麥曾有一份令人震驚的民意調查:51%的丹麥婦女公開承認,德國軍人比本國同胞更有吸引力,更具魅力,更強壯,更像個武士。相比之下,本國男子太過軟弱。鑒于丹麥四小時就投降,我們也完全能了解丹麥女士的心情。
德國士兵與法國女友交換衣服
不過呢,西歐其他小國可能覺得四小時投降是可以了解的,甚至是“光榮”的。但法國,“高盧雄雞”,曾經吊打德國的歐陸霸主,如今也成了德國的後宮之一,心理落差實在太大了。維希法國僞政府說,法國和德國的合作,就像夫妻結婚一樣,雖然“法國承擔了婦女的角色”。維希這個比喻,其實是在給自己挽尊,她根本不是德國的老婆,而是德國的“娼婦”,維希政府就是這個娼婦的皮條客。
德軍有一條連坐令,法國土地上每死一個德國人,就要有50至300個法國老百姓償命,逼得法共遊擊隊都不敢向德軍開火了,而維希政府更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法國已經在同德國軍事力量的鬥争中證明了自己的軟弱無力,男人已經輸得一幹二淨。而法國女人愛上德軍士兵,那叫雪上加霜,象征着法國被德國徹徹底底的征服:象征着法蘭西精神裡的雄性被閹割。 “雄雞雄雞”,歸根到底是隻公雞,不是母雞啊,法雞再弱雞也不會下蛋呀,對吧?
這或許能夠解釋為何夏爾·戴高樂在法國人們心目中會有這麼崇高的地位。與維希政權的搖尾乞憐截然不同,戴高樂從未放棄鬥争,他大概是最像男人的法國男人吧。
直到盟軍打過來後,法國人才終于有勇氣向德軍開槍,有機會在世人面前重拾尊嚴了。1944年6月,法國抵抗組織的代表——法國内地軍出現了爆炸式增長。法國内地軍是一支混合部隊,成員包括戴高樂上司的自由法國、維希法國軍隊中的抵抗組織以及法國共産黨上司的遊擊隊“自由射手”等,集合了所有最重要的法國抵抗部隊。
1944年夏,内地軍與英美部隊并肩作戰,收複了許多城鎮,最亮眼的戰績,是他們在沒有外部援助的情況下,解放了整個法國西南部,還為從馬賽北上的盟軍肅清了裡昂以東的地區。
此後數月間,内地軍赢得了一系列軍事勝利。首先是解放巴黎,這也是由法國部隊單獨完成的任務。這裡插一句,盟軍統帥艾森豪威爾曾經試圖制止法軍,他認為消滅德軍的有生力量,比進攻巴黎更具戰略意義。為盡快結束戰争,艾森豪威爾本來是計劃繞過巴黎,直接向德國境内推進的。但是,他無法說服戴高樂,隻好任由法軍自由行動了。
此後,法國部隊抵達普羅旺斯,解放了裡昂。他們一路挺進阿爾薩斯,最終突入德國,占領斯圖加特。這一系列的勝利,緩慢而堅定地讓法國人重拾失去的尊嚴,給法國人尤其是法國年輕男孩提供了巨大的道德心理優越感。1944年6~10月,法國内地軍的人數從10萬激增至40萬。是的,諾曼底登陸前,法國遊擊隊隻有10萬人,大部分法國人都老老實實蹲家裡當良民呢。
但是,這些新兵似乎太過急于證明自己了,遊擊隊老戰士出于習慣保持低調,新兵卻迫不及待地炫耀自己的男子氣概。英國人向來看不上法國人,英軍士兵經常報告說,看見這些人“滿身綁着子彈帶”或者“滿身挂滿手榴彈”,“在大街上到處招搖”,像小公雞在巡視領地。皇家裝甲兵團少将朱利葉斯·尼夫覺得這幫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們開着民用汽車,一路叫嚣、彼此碰撞,他們打起仗來胡亂開槍,打自己人,打我們,也打德國佬。”哎,這些英國佬太苛刻了,一點都不貼心,要知道多年以來,法國人一直不敢拿起武器對抗德國。現在第一次有機會堂堂正正像個男人那樣去戰鬥,難免會興奮過頭,多了解了解啊!
不過呢,這種重新煥發的男子氣概也有陰暗面。大批年輕男子突然湧入抵抗組織,讓許多堅持了四年、更有經驗的女戰士被邊緣化了。讓娜·博厄曾經是一位廣受尊敬的女爆破專家,現在,她發現自己成了局外人。她說,“我被禮貌地告知,請不必介懷。這麼多男人加入組織,女性就不必去戰鬥了。但我仍然确信,我比許多新兵更善于使用沖鋒槍,而他們隻不過剛剛上手而已。”到了1944年冬天,婦女逐漸退出抵抗組織的舞台,就連共産黨遊擊隊都沒有例外,釋出指令:清退所有女戰士。看來,法共首先是法國人,然後才是共産黨。這與意大利和希臘共産黨形成鮮明對比,他們的女遊擊隊員一直在前線戰鬥,直到最後勝利。
如果說“好”女人被噴湧而出的“雄雞”們逼得靠邊站,那麼,“壞”女人曾經使民族蒙羞,就隻能等待更為苛刻的待遇了。而壞女人生下的“德國嬰兒”那更是國家恥辱的象征,恨不得他們不存在過。很多嬰兒被貼上“弱智”的标簽直接扔進孤兒院接受特殊教育,幸運留在母親身邊的,也是終身飽受威脅、嘲弄、冷落。
說起來,法國政府真得挺雞賊的,他把公衆的心理摸透了,通過這種微妙的方式,讓法國從陰柔、順從的小母雞,重新變回陽剛、好鬥的“高盧雄雞”。
隻是,當這張照片傳遍全世界的時候,沒有一個讀者會覺得法國人變陽剛了。
一個滿臉是血的法國女人被“英勇”的法國男人掐着脖子
就這樣,西歐各國以欺辱婦孺為代價,保全了本國的“政治精英”和資本家,或者說,保全了右翼勢力。這是明擺着,願意和納粹合作的,難道還會是左翼嗎?進而避免了一場共産主義運動。二戰結束後,西歐各國平穩度過到資本主義國家,大家繼續安穩的做“娼婦”,隻不過甜爹不再是德國,而是美國了。
法國當然知道自己欺負女人孩子,在國際上有多丢臉,于是他們開始編造曆史,把鍋甩給遊擊隊。最後扛鍋的,還是左翼。誰讓他們沒資本沒話語權呢。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大衆媒體上開始出現數以百計的可怕故事,繪聲繪色地講述遊擊隊員如何折磨和虐待平民。許多故事以婦女的遭遇為主題,她們被剝光衣服、剃去毛發、飽受淩辱,她們被鐵棍毒打,慘遭猥亵和強奸。這種事情在戰後确實發生過,隻不過施虐者是城鎮裡的每一個人,而不是遊擊隊。
與這些故事同時出現的,還有捏造的資料。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許多作者聲稱,在解放後幾個月内,有大約10.5萬名通敵者被法國抵抗組織處決。這個數字來自1944年11月時任内政部部長迪克西埃的信口胡言,而真實數字可能才百分之一。但又有誰在乎真相呢?
同樣,在意大利,繼續掌權的法西斯右派,也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粉飾為受害者。自20世紀50年代以來,他們就把戰後初期描繪成一個血流成河的時代,謊稱有多達30萬人被謀殺。相應的,他們戰争期間被法西斯殺害的遊擊隊員受害者人數大幅壓縮,減成4.5萬人,這麼一增一減,營造出一種假象,仿佛反法西斯遊擊隊才是更加窮兇極惡的惡棍。這種徹頭徹尾的荒唐說法,重複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也就變成真的了。
右派無辜的神話,最近幾十年變得更加流行了。蘇聯解體後,歐洲共産主義退潮,右派政黨随之崛起,歐洲各國都出現了類似的情況。這些造謠的數字又被翻出來,進行藝術再加工。因為更誇張的數字,可以把左翼、共産主義和蘇聯映襯的“更加邪惡”。21世紀初,意大利作家詹保羅·潘薩寫了一本《成王敗寇》,此書通過較長的描述解放前後遊擊隊殺人的場景,攻擊意大利抵抗運動的英雄主義。潘薩大費周章地編造,被殺者是如何的清白無辜,進而論證共産黨遊擊隊的邪惡。離譜的是,這本書出版第一年就賣出35萬冊,足以驗證意大利新右派勢力有多麼強大。而新右派也樂于利用他挑起的争論,再加上其他立場暧昧的曆史學家的作品來篡改曆史。
漸漸地,墨索裡尼、安東内斯庫,甚至希特勒,都開始一個個被洗白。他們被編造出種種美德、種種政績,他們犯下的罪行都有了理由,甚至被視而不見。匈牙利、克羅地亞、烏克蘭以及波羅的海國家的法西斯主義者,盡管他們曾經在戰時配合納粹随意殺害猶太人和共産黨人,現在也被視為民族英雄。反倒是解放者蘇軍被搞得人人喊打。
看來,經過幾十年如一日的歪曲曆史,真相幾乎快被徹底淹沒了。這不由讓我們懷疑,二戰勝利後的複仇,仇人到底是誰?那麼,下一集,我們就來講講法國、意大利和希臘在完成了所謂的“複仇”後,是如何向昔日國家的功臣——共産黨開刀的。大家别忘了一鍵滴滴滴,我們下期不見不散。
參考文獻:
彼得·諾維克 《大屠殺與集體記憶》
基思·羅威 《野蠻大陸》
喬治·杜比《法國文明史》
羅伯茨《自由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