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虎虎虎!美英綏靖政策終被惡虎咬了一口”我們談了美英對日本的綏靖政策,面對日本早在1931年就發動的對華入侵戰争,美英一方面語言上譴責,一方面積極與日本開展經貿關系。
美英與日徹底決裂,周恩來指揮香港大營救
日本對華發動的戰争物資大部分都是從美國進口。随着德日意集團日益稱霸世界挑戰英美法世界秩序的意圖越來越明顯,美英等國開始對日本逐漸采用“禁運”的方式加碼延遲日本對東南亞的入侵步伐。

面對美英的制裁,日本這個資源貧乏的國家于1941年12月7日開始對美英的在亞洲勢力的進攻,同時發動“偷襲珍珠港事件”。在此之前,周恩來同志就在半年前的1941年5月就指出日本對東南亞的入侵,與美英之間決裂遲早會發生。是以,也在思考戰争如果爆發,在東南亞地區的反日志士的撤退問題。
東南亞地區是華人華僑聚集地區之一,從中法戰争開始,東南亞華僑在支援祖國、支援母國反抗外國入侵中就湧現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20世紀的東南亞依然如此,仍然是中國抗日資金、技術、人員的外在重點捐助地。是以,該地區的反日志士也比較多,如果日本占領這一地區,志士們的人身安全問題将面臨嚴重威脅。
更為重要的是:香港在當時作為英國的殖民地,在日本沒有與美英撕破臉之前,被大陸、東南亞地區的反日民主人士視作安全之地,是以,許多名人都在此彙集,或者積極籌款抗日、或者向外對内發表抗日文章和言論、或者向世界曝光日寇的兇殘。他們在日本占領香港後必然會受到日軍的清算。
為此,1941年12月7日、8日、9日,中共中央就要求中共中央副主席、南方局書記周恩來,連續三次指令廖承志負責對香港和東南亞地區的抗日愛國民主人士開展撤退工作。
廖承志、梁廣直接負責營救工作
當時,廖承志是八路軍駐香港辦事處的主任,他立刻和南粵省委書記梁廣、東江縱隊等方面開展營救工作。12月8日上午,日軍進攻九龍,廖承志立刻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對策。會上決定:先把九龍各界愛國人士轉移到香港,九龍守不住。轉到九龍後集中安排,商讨撤往韶關、老隆等地區的交通路線問題。其餘問題等待中央、南方局的進一步訓示。
港九方面的聯系、交通安排工作,由劉少文、尹林平負責。劉少文(1905—1987年,河南信陽人,乃是龍潭三傑之一的李克農的助手、1955年被授予中将)負責聯絡愛國人士事務;東江縱隊政委林平負責掩護從九龍撤退的愛國人士的安全工作。
18日,日軍第38師團在香港登陸。25日,總督楊慕奇指令英軍投降。在這一周内,廖承志與各愛國人士見面的同時,東江縱隊短槍隊進入九龍開始撤退計劃。此時,日軍已經封鎖了九龍到香港的交通線。經過李健行、廖安祥(梅州大俠)從九龍偷渡到香港後打開了九龍到香港的交通線。
廖承志
1942年1月1日,香港大營救正式開始。廖承志、連貫、喬冠華在李健行保護下乘小艇到九龍紅磡。3日,廖承志等人與東江縱隊司令曾生等會和後回到廣東,開始主持香港大營救事宜。
各方情報系統都開始關注大營救事宜
美日英、國民黨、汪僞也對社會知名人士比較關注,情報人員間的風吹草動自然被各方覺察,是以,我方開展香港大營救行動,日本對此有所覺察那是肯定的。
更重要的是,日寇為了統治穩定,以所謂的“大東亞共榮圈”的名義。一方面搜捕愛國人士,一方面誘惑知名人士。
他們一方面要求“抗日分子”到“大日本報導部”“地方行政部”報到,否則格殺勿論。一方面又在報紙上、街道廣告媒介上宣傳,例如要求鄒韬奮、茅盾參加“大東亞共榮圈的建設”,電影院的幻燈片廣告則打車“請梅蘭芳、蔡楚生、司徒慧敏到半島酒店會晤”。這樣一方面讓人誤會諸位先生已經叛變,一方面也是引接應人員誤入陷阱。
開展大營救工作,除了廖承志、喬冠華等人上司的一路外,南粵省委書記梁廣也在協助營救工作。首先,潘靜安被派往香港聯系愛國人士,潘靜安在銅鑼灣偶遇《華商報》主筆張友漁,張友漁當時已經準備好撤離,但為了更多的愛國人士撤離主動協助潘靜安。以尋找鄒韬奮先生為例,那也是曆盡波折。
為了防止被日本人發現,鄒韬奮先生曾經六次搬家。潘靜安花了四天的時間才在一處貧民窟内找到了他。之後,潘靜安與劉少文、東江縱隊等方面秘密制定交通路線。最終确定了東西海陸兩線。
西線即陸上,從青山道經荃灣、元朗、赤尾進入寶安遊擊區。西線主要是日僞檢查站和土匪盤踞的大帽山。
東線即水上,由九龍經西貢村、沙魚湧、淡水,進入惠陽遊擊區。東線的難點要經過啟德機場日軍在牛池灣的崗哨、日僞和土匪盤踞的西貢村、大鵬灣則有日僞炮艇和海盜。東線最後一個關口是國民黨第65軍一個師的駐紮,師長張光瓊得到情報後在惠州的水、陸口加強檢查,設立港九難民登記處,其實這樣做的目的就是保證這些愛國人士前往國統區。
以第一批被營救人員為例講述其中的艱辛
1月9日午夜,鄒韬奮、茅盾等人在銅鑼灣先坐三隻小艇出港,之後在大船過夜。清晨再乘小船等待日寇換崗乘機出港。到達九龍紅磡的時候遇到危險,三艘船中的前兩艘遇到海匪,遊擊隊員李錦榮以當地話要求海盜少要些錢。海盜也怕被日軍發現便把過路費從100降到50元。但是等第三艘船來到,則與海盜對峙發生槍戰。
鄒韬奮一家
一行人等在九龍紅磡登岸後,前往窩打老道之後再到青山道。
1月11日,一行人等從青山道開始混入難民中,到達荃灣後再脫離難民隊伍進入大帽山區,穿過峽谷進入元朗十八鄉。
12日,在元朗秘密接待站内每個人都拿到元朗鄉長簽發的難民回鄉證。之後,一行人等再分批次混入難民群中。過落馬洲的日軍崗哨後,再渡深圳河前往赤尾村(今深圳福田區),這時才算基本安全了。從赤尾村前往白龍村修整後,再分批前往惠陽等地。從惠陽按照組織安排、個人意願分别前往重慶或延安或其他地區。
期間的艱險對于今天的我們來說難有切膚之痛,然而通過當事人的回憶,我們可以得知這些文人面對刀槍的時候,并沒有膽怯。他們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卻用手中的筆為槍為矛将它們射向敵人。何香凝先生就曾寫詩記述當年的場景,詩曰:
萬裡漂零意志堅,怕為俘虜辱當年;
河山不複甯頭斷,逆水行舟勇向前。
逆水行舟說的就是何先生從南向北逆水北歸的七個日日夜夜。在這次大營救中,周總理作為總指揮、廖承志作為前線總指揮有着巨大的曆史貢獻。在具體執行人中,除了潘靜安外還有許多可歌可泣之人。下文我們就介紹一位特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