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後記之異界（修），第九回：古今一人

喬峰正要再咬兩口，此時腹中有灼熱感，開始一絲絲，接着一縷縷，然後一束束，最終如同潮水般湧來。強烈的灼痛感，霎時間傳遍全身，他仿佛置身于火海裡，又像處于油鍋中。感覺自己的皮肉，連同骨骼都在融化，一時間汗如雨出。喬峰趕忙運功相抗，卻絲毫沒有效果，連他的意識，似乎都要被那股灼熱感，燒得模糊起來。喬峰忍不住呻吟着，這時一股股氣流，開始從他周身毛孔，以及五官七竅向外迸發。

喬峰勉強凝神，看着面前從體内竄出的熱流，竟是肉眼可見的紫色氣體，圍繞在他身體四周，聚而不散。并且紫色氣體還不斷地從體内向外溢散，不一會兒功夫，整個通道内，都被紫色氣體充塞着。那些紫色氣體飄向空間時，遇到通道口處的靈氣屏障，立刻被吸納融合，然後飄散于無形。喬峰感覺自己，除了一絲意識外，身體都已經不存在了。那種火烤油炸般的燒痛感，蔓延至靈魂深處，他不自禁地由呻吟聲，變成了低聲呐喊。

戚無憂與聶天行及莫問三人被驚醒，戚無憂一聲驚叫：“咦，好濃郁的靈氣，這是哪裡來的？”其時紫色氣體越來越濃密，已經遮蔽的大家各不相見。戚無憂喊到：“聶老怪，你還在麼？”聶天行應到：“不在這裡，又能跑到哪裡去？”戚無憂問道：“你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聶天行道：“不清楚，我聽喬兄弟在呻吟，聲音十分痛苦，不知道是否和這靈氣有關？”聶天行沖喬峰喊道：“喬兄弟，喬兄弟，喬兄弟。”一連叫了三聲，卻無應答。這時莫問開口道：“掌櫃的，這靈氣，好像對我們修複經脈大有裨益。”莫問說完，三人就此沉寂，應該是深入到修煉中。

喬峰非是不想回答，隻因那股強烈的灼痛感，讓他開不了口，他幾乎是半昏迷狀态。這也就是喬峰，堅毅過人，能忍常人所不能。換作一般人，怕是早已昏迷不醒，後果如何，就隻有天知道了。喬峰隻是吃了一小口果實，不過所化成的紫色氣體，卻仿似無窮無盡般。不僅自己身體每一處，甚至每根發絲，都充塞着紫色氣體，還一直不停地向外湧出。

喬峰聽戚無憂說，這是靈氣，想起自己從雁門關，墜入那通道内，吃了白色靈晶後，也是化為氣體。而後自己運功煉化那些氣體，再轉成内力。既然都是靈氣，想必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化解。喬峰運起内力，不再是相抗，而是試着去包裹那些紫色氣體，然後再用心法來煉化。隻是原有的真氣，一入到紫色氣體裡便消于無形，一連五次皆是如此。喬峰這時才明白，白色靈晶所化的氣體，與這果肉所化的紫色氣體，那是不可同日而語。自己的真氣與其比起來，也是天淵之别。既然這樣不行，喬峰決定換種方法來試。他不再是去包裹一大塊紫色氣體，而是隻攝入一絲，然後開始運功煉化。

喬峰把功法運作到極緻，且耗費時久，這才把那一絲紫色氣體煉化，而他的真氣居然也有了顔色，變成淡紫色。喬峰接着用煉化的淡紫色靈力，重新攝取一絲紫色氣體，用同樣的方法煉化。不過這次所用時間，比第一次要短了不少，大概被煉化過的淡紫色靈力，比起之前的真氣，要厲害得多。喬峰一刻不停，一絲絲煉化那些紫色氣體，這是唯一可以消除紫色氣體的辦法。也因為專心煉化，可以讓那巨大的灼痛感，稍微減輕些。這個過程極其漫長。

喬峰在煉化了五六絲紫色氣體後，心想，按照這種速度，等自己老死了，怕也煉化不了這些紫色氣體。于是把心一橫，将已經煉化的淡紫色靈力，一分為二，接着各攝取一絲紫色氣體，而後再進行煉化。這種煉化方式，已經不隻是需要功法即可，還要心有二用。需要把原本隻專注一處的心神，分開來同時控制兩處修煉。這不僅需要心神強大，亦需要意志堅定，缺一不可。所幸經過多次失敗後，喬峰終于可以同時分為兩處煉化。

在又經過幾千次磨練後，又分二為四，進行四處同時煉化。不知過了多久，喬峰已經可以同時控制八處，然後是十六處，最後為三十二處。每次的拆分，都是一次地獄般的煎熬，有種靈魂被撕裂般的痛楚。分裂成三十二處時，他的神情已經恍惚，隻有一縷不滅的意志在堅守。而那縷不滅的意志，就是阿紫的生死，老爹的去向以及對神僧的疑惑，這才讓喬峰堅持了下來。他很清楚，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再分成六十四處、一百二十八處煉化紫色氣體。

隻不過直到此時，那些果肉才完全消耗完，不再有氣流湧出。可眼前的紫色氣體，已經濃郁成了紫黑色，想要一絲絲的煉化，不知要猴年馬月，或許今生都無望。喬峰再次把心一橫，不再是一絲絲的煉化，而是一縷縷、一束束。三十二縷紫色氣體同時進行，這對意識與精力，都是極大的消耗。喬峰是屢敗屢試，憑着一股大毅力堅持不懈。他從一絲絲到一縷縷，再從一束束到一塊塊，等到喬峰把體内的紫色氣體完全煉化後，已不知過去了多少時日。喬峰此時，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而精神卻極度疲憊。他凝神感受了一下周圍的動靜，沒有任何聲響。心神一松懈，覺出疲累欲死，于是就什麼也不想，倒頭便睡。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少時日，喬峰覺得自從雁門關墜崖以來，甚至可以追溯到在杏子林，被人揭穿自己是契丹人以來，這一覺睡得最為香甜。他醒來後，眼前情景依舊，濃郁的黑紫色靈氣，圍繞在四周。喬峰心想，這世界多詭異，想要尋找阿紫與父親，沒有實力都是空談。戚無憂與聶天行的實力，已經讓自己望塵莫及，可從聶天行的講述裡，好像還似乎隻是二三流。那自己的修為，在這裡豈不是寸步難行？眼前這紫色氣體，既然能提升人的修為，又怎可浪費？多一分實力，可就是多一分希望。這果實可是他冒着生死采來的，而他為了煉化這些氣體，也可謂是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就是神魂俱滅的下場，差點反被紫色氣體所燒毀。

隻是喬峰犯難了，自己的氣海丹田和經脈穴位，以及全身上下每一寸皮肉肌膚，都充滿了淡紫色真氣，或者說靈力。再要提煉的話，這真氣靈力往哪擱？喬峰看着面前黑紫色氣體，不禁想到，我靈力是淡紫色，如果也變成黑紫色，是否會更加醇厚？然後就可以空出地方來，重新再吸納？隻是要如何把淡紫色靈力，變成黑紫色？喬峰一邊想着，一邊右手食指，在黑紫色氣體裡劃來劃去，那些黑紫色氣體，随着劃動的手指慢慢轉成圈。喬峰看不清那轉動的黑紫色氣體，不過他轉動得越來越快的手指，卻讓他靈機一動。淡紫色靈力要變成黑紫色靈力，其實就是一個提煉壓縮的過程。如何提煉壓縮，讓靈力快速轉動起來，或許可以試試。

想到此處，喬峰運用功法在體内分兩處，讓靈力慢慢轉動起來。然後再用心神，控制那轉動的靈力越來越快，直至形成一個漩渦。等到漩渦的轉動，達到一定的速度後，再控制兩朵漩渦互相擠壓融合。隻是由于沒有經驗，喬峰控制的靈力漩渦轉動太快，剛一接觸，便互相排斥。然後在喬峰猝不及防下，一前一後破體而出。分别擊穿了喬峰的前心和後背，喬峰一口鮮血噴出，已經是受了傷。喬峰雖被靈力反噬，他卻不驚反喜，因為他确定這個方法可行，隻是自己沒有控制好速度而已。

于是喬峰縮減漩渦大小，減緩漩渦速度，再次試過，果然一舉成功。兩朵相融的漩渦，顔色沒有變深多少，漩渦體積也無多大變化。不過喬峰還是欣喜若狂，隻要有用就好。至于效果，可以慢慢加快速度。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喬峰把所有靈力，都提煉了一遍。再提升漩渦速度，繼續提煉一遍，接着繼續加快速度提煉。如此反複提煉了四次次，體内所有靈力，皆變成深紫色，這才停下。而他體内靈力，卻隻被濃縮了三分之二。

喬峰想要再凝聚兩朵深紫色漩渦融合，可兩朵漩渦尚未接近，他就已經氣血翻湧不休。喬峰知道事不可為，隻得放棄。可通道内如此龐大的靈氣，還要怎麼才能吸收？要是任其飄散，實在太可惜。喬峰十厘清楚，這種機緣可不常有。他實在無計可施，便想着還是先把體内靈力修滿再說。于是喬峰心念一動，周身毛孔全開，那些黑紫色氣體，順着毛孔進入體内。喬峰此時無論精神力、靈力，或是功法的純熟度，以及煉化與提純的經驗，已經是輕車熟路，比開始時何止快了百倍！他一邊煉化黑紫色氣體，一邊提煉靈力。隻一會功夫，靈力已經充盈全身。若要再繼續下去，不外乎兩種結果，一是靈力發生變化，再就是爆體而亡。

喬峰依舊沒有停下來，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應該還能再煉化些，多一分實力，就是多一分希望。或者說人性本貪，見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總想多拿些。喬峰也不能免俗，他見識了戚無憂與聶天行的手段後，知道差距頗大，有機會拉近距離，增長修為，誰能舍棄？！隻是體内靈力已經飽滿，再要增加，那些靈力就必須要找地方宣洩。就如同一個密封的水池，往裡面不停的注水，等水注滿後，還在不停的往裡添加，那麼裡面的水，要麼朝水池四周薄弱的地方擠壓，要麼沖開水池壁。喬峰體内的靈力，就如同水池裡的水，已經被注滿，還要再不斷添加，靈力隻能往薄弱的地方擠壓，而這個薄弱處，那就是氣海。

不得不說，喬峰體質異常強悍，根基非常穩固。他之前的内力修為，已經是十分深厚，後來在通道裡和天牢中，又反複修煉，對身體的強化和提升，幾乎達到極緻。這才讓那些靈力，沒有爆體而出，而是壓向了氣海。他的氣海十分堅韌，沒有被靈力壓爆。這也與那些靈力是壓過來，而非沖過來有關，如果是快速沖擊而來，氣海能否承受的住，這就是兩說的事情了。氣海被靈力擠壓後，慢慢向外擴大，隻不過這種擴大的速度，趕不上靈力注入快捷。靈力注入的越來越多，且靈力間互相擠壓，使靈力密度越來越大。随着靈力越聚越多，互相擠壓在一起的靈力，慢慢開始液化。在那些如同烏雲一般的靈力下，一滴黑色水珠慢慢成型。

喬峰凝神觀看着氣海動靜，看見靈力居然液化，變成水滴，自己也無異樣，便加快修煉速度。幾乎将體内所有靈力，都擠壓進了氣海内。這時那靈力水滴，才完全形成，滴落入氣海中。喬峰隻覺身體一輕，同時也松了口氣，不再有顧忌，全力煉化通道内的黑紫色氣體。喬峰全身毛孔齊開，在他全力吸納下，那些紫色氣體瘋狂的湧入體内。他居然可以用周身毛孔來吸納靈氣，這絕對是天下僅此一處，别無二家。因為無論是練武，還是修武，無一例外都是循序漸進的過程。先修經脈穴位，再練内力真氣。而練出的内力真氣，都是通過經脈穴位來運作。

是以修武之人，需借助外物來修煉時，不外乎是内服和外用兩種。内服自不必說，而外用一般都是通過穴位來吸收，或者是嘴巴與鼻子來吸納。如喬峰這般可以用毛孔來吸收，那是絕無僅有。當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果實，竟然有如此龐大的靈力，還能提煉人的身體。若是事先知道，果實有這麼龐大的靈氣，喬峰也是定然不會服用。不過他也算是經曆了九死一生，才練成這樣的奇特法門。有了這樣的法門，别的不說，以後再遇到靈氣充裕的地方，光是吸收，就比别人快了何止數倍？喬峰也算因禍得福。不過這也就是喬峰，倘若換成别人，先不說能不能練成那奇異的法門，是否能活下來，尚不得而知。待到通道内所有氣體，都被喬峰吸納一空時，他感覺自己的氣海擴大了數十倍。由之前的拇指大小擴大到拳頭般，且裡面都是滿滿的黑色水滴。喬峰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仿佛一拳能劈開一座山。忍不住站起身來，一聲長嘯，然後一拳打在通道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