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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懲罰:笑刑

作者:圍着圓圓轉

灤河西岸方圓百裡的首富當數坨頭寨的史少森老爺,史老爺持家的唯一信條是:心狠手辣。

凡是見過史老爺的人,都從未看到他臉上露過一絲笑紋。史老爺懲罰下人的手段獨特而且殘忍,比如說,有亂說話的,輕者灌糞湯子,重者就被縫嘴;亂摸的,輕的掀指甲蓋兒,重的剁手;亂看的,輕的往眼睛裡揉鹽,重的就摘眼球;逮着男女偷情的,将女的割下雙乳喂狗,男的則被綁在後花園的老椿樹上,扒掉褲子,在裆裡那玩意兒的根部系上一挂五十響的炮雷子每到這種時候,史老爺都要親自動手,用香火頭兒慢慢地去點炮撚兒,那被綁的男人或者早已吓得昏死過去,或者鬼哭狼嚎地求饒,但都無濟于事,一陣“砰砰砰”的爆炸聲響過以後,男人的裆部早已血肉模糊.....

在坨頭寨,史老爺打一個噴嚏,就是電閃雷鳴;史老爺跺一跺腳,就是天塌地陷!

史老爺家大業大,可一生隻娶過一房女人。史太太剛進史家大院時,所有人的眼睛都亮起來了:瞧那音容笑貌,莫非是仙女下凡?可沒過幾天,美如仙子的史太太就被史老爺折騰得脫了形。無人知曉史老爺是如何折騰史太太的,隻是在半夜裡總會聽到史太太被鬼掐一般地嚎叫,吓得人不敢出來解手。

後來,史太太一到晚上就往外跑,哭着喊着要上吊抹脖子,都被家人截了回來。史老爺就說這女人瘋了,命人挑斷她的腳筋免得亂跑,管家史慶趕忙出主意,說:“老爺,倒不如把太太送到青龍山上的慧靈寺去看看,那兒的和尚不但會驅妖捉鬼,還會醫治疑難雜症。”

史老爺沉吟半晌,揮揮手說:“那就讓她去吧。”

青龍山離坨頭寨一百多裡,坐上馬車早早就去,但怎麼也得第二天回來。史太太由貼身丫環陪着去了幾次,說來也真怪,她的面色紅潤起來了,漸漸地又恢複了昔日的嬌顔。後來,史太太就常去燒香拜佛。

一年後,史太太生下一子,取名家梁。家梁少爺生下就白白胖胖,也不怎麼哭鬧,口裡常常喃喃有聲,仿佛念經一般。過一歲生日時,當地有“抓閹”的習俗,史老爺特意把一些銀元、書冊、筆墨、珠寶、玉器等擺在家梁跟前,不料,家梁别的都不拿,獨獨将一本書抓在手裡,衆人定睛一看,還偏偏是本和尚念佛的經書,史老爺的臉上立刻像抹上了一層冷霜。

當天晚上,丫環們抱着家梁到處找史太太,卻不見蹤影,直到第二天早上,花匠在後花園的井裡發現了她的屍體。史太太喜得貴子,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投井自盡呢?

史老爺來了,他長歎一聲說:“想不到她的瘋病又犯了!”他派人從慧靈寺請來了幾十名和尚,為太太超度亡靈。靈堂裡正在念經,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和尚突然撲到靈台前大聲痛哭,淚如雨下,任人百般勸阻也拉扯不開。後來,那和尚就不知去向,再無音訊......

星移鬥轉,家梁長大成人了,和父親相反,他待人極其和善寬厚,坨頭寨的人背地裡都叫他活佛。史老爺經常訓導他:“像你這樣心慈手軟,将來如何繼承我史家大業!”家梁聽後雖然唯唯諾諾,但為人處事仍是狠不下心來,而且平時對錢财毫無興趣,隻喜歡讀書。

這一年大旱,平時能并着跑數條船的灤河水也瘦成了羊腸子,到了秋後,糧食幾乎顆粒不收。不到倆月,坨頭寨就有拄着棍子要飯的To家梁向父親懇求道:“爹,咱發放些糧食給鄉親們吧,不然要餓死人的。”

史老爺瞪起牛眼罵道:“你放屁!今年的租子還都沒交呢,倒向我來讨糧食,做夢!”

到年底時,村裡果真餓死人了,村民們紛紛擁到史家大院門外,黑壓壓地跪倒一片,哀求史老爺赈濟災民,史老爺卻命人放出惡狗驅趕村民。

第二天一早,在岩山腳下看守史家祠堂的仆人跑回來報告,說昨晩有一夥人襲擊了祠堂,掀翻了祖宗牌位,還到處拉屎撒尿......史老爺一聽氣得半死:這日頭還明晃晃地照着,我史少森還硬朗朗地活着,怎麼就有人無法無天啦?他急忙召集家丁,準備趕往史家祠堂。臨走,他舉起馬鞭,指着家梁的鼻子說:“你在家好好看着,少一粒糧食找你算賬!”

史老爺剛走,家梁就“撲通”一聲跪在管家史慶面前:“慶伯,糧倉的鑰匙都在你這兒,看在快要餓死的鄉親們面上,快把鑰匙交給我吧!”

史慶吓得面如土色,忙彎腰去扶家梁,說:“少爺,快起來,這事讓老爺知道可不得了呀!”

家梁抱住史慶的雙腿,說:“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這事由我一人承擔,為了救鄉親們的命,我死了也值!”

史慶很受感動,他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把鑰匙交了出來。家梁立即吩咐傭人去叫鄉親們來領糧食,随後就将所有糧倉的大門全部打開......

就在這時,管家史慶偷偷把家梁拉到自己屋裡,歎了口氣,說:“少爺,我知道我肯定活不成了,我隻是想臨死前告訴你一件事……”

“啥事?”

“你不是老爺的親生兒子。”

盡管家梁和父親很合不來,但聽到這話還是目瞪口呆:“你說啥?"

史慶不慌不忙地說道:“你聽我從頭講。老爺六歲時,有一次在院子裡拉屎,招來一條黃狗在後面舔食。老爺那時的脾性就很頑劣,拉完屎,非要那黃狗舔他的屁股不可,逼得黃狗發了獸性,一口咬在他的裆部.....從此老爺就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

家梁恍恍惚惚地像是在夢裡,他一把抓住史慶的手,問道:“慶伯,那我親爹是誰?”

還沒等史慶回答,“卩匡當”一聲,幾個家丁破門而入:“少爺、管家,老爺叫你們去一趟!”

原來,史老爺生性多疑,他剛才在去祠堂的半道上猛然想到:這會不會是有人使的調虎離山計,想借此搶我史家大院的糧食呢?于是連忙喝令人馬調頭回去。路上,史老爺又偶然看到一個小男孩在史家麥地裡放羊,便一同帶了回來。

來領糧食的村民們見史老爺回來,早就吓得一哄而散。史老爺一臉殺氣地端坐在正房大廳裡,腳下跪伏着那個放羊的孩子,兩邊肅立着手持棍棒的家丁。

史慶一進來就跪下了:“老爺,我有罪,我該死!”

史老爺“哼”了一聲,說:“史慶,看你這麼多年還算忠心耿耿,就賜你個全屍吧。”說着,他往後一擺手,就有個丫環将一杯酒端到史慶面前。

史慶喝下了這杯毒酒,立刻趴倒在地上,頭和四肢扭動着,一點—點縮起來,最後,那麼大的個子竟縮成了一個不大的“圓球”。

大廳裡死一般地沉寂,那個孩子的裆裡尿濕了一大片。

“現在該輪到你了!”史老爺踱到家梁面前,說話朗朗有聲,如同洪鐘,“但你畢竟是我兒子,就給你個機會,快,掐死這個在咱家麥田裡放羊的小雜種!”

家梁跪着向前爬了幾步,磕頭求情:“爹,我甯願一死,求你饒了他吧,他還是個孩子啊!”

史老爺一腳踢翻了家梁,怒氣沖沖地喝道:“不争氣的東西,你還敢替他求情?我讓你瞅着他怎麼死!”說着,史老爺一把拎起那個哭爹喊娘的孩子,像虎豹豺狼一樣,惡狠狠地張開大口,竟一下咬穿了他那細細的喉嚨。

史老爺舔淨了嘴巴上的血,咬牙切齒地說:“誰敢吃我的苗,我就喝他的血!”

話音剛落,忽見家梁“霍”地跳了起來,怒吼一聲:“史少森,你個畜生!”

史老爺猶如被人當胸猛捅了一刀,突如其來,一時竟沒覺得疼,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眨也不眨。在他的記憶裡,還從沒有人這樣罵過他,更何況此刻罵他的人,是平時走路連螞蟻都不敢踩死的家梁!待他反應過來,便有一口鮮血“噗”地吐了出來,當即昏倒在地……

衆人急着想上前攙扶,家梁冷靜地說:“都别動,讓我把爹背回屋吧。"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史老爺慢慢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從胸到腳被捆了三道兒,不由大叫起來:“來人啊,來人!”

家梁從屋外走了進來,笑着說:“爹,你甭喊了,大夥兒都忙着分糧食呢。”

“你、你.....”史老爺額角上青筋暴突,“我史家咋會出了你這麼個逆子!”

“我本來就不是你史家的人嘛!爹,我摸過了,你裆裡果然殘缺不全。”

史老爺氣得直瞪眼:“誰告訴你的?是不是史慶這個狗奴才?”

“你都到這份兒了,還這樣發狠?快告訴我,我親爹是誰?”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就死心塌地地姓我的史吧。”

家梁笑笑,轉身就走。不一會兒,他牽來了一隻羊,還掏出一包鹽倒在一碗水裡,邊攪拌着邊柔聲細氣地說:“爹,我從小到大從沒看你笑過,我很想看看你笑時會是啥模樣。這隻羊——被你咬死的那個孩子的羊,它說能幫我,那咱就試試。”

史老爺不知家梁要做啥,兩顆充滿血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着。正在這時,隻見家梁走到床邊,蹲下身來,動手扒掉了史老爺的襪子,又在他的腳心上抹了一層又一層的鹽水,然後就把那隻羊拉了過來。羊對鹹的東西是極感興趣的,隻見它嗅了嗅史老爺的腳心,立刻伸出溫溫的、軟軟的舌頭“刷刷刷”地舔了起來.....史老爺經不住腳底心的奇癢,便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梁攏住羊頭,顯出一副謙恭的樣子,說:“爹,想不到你還真會笑,挺快活的告訴我吧,誰是我親爹?我娘又是怎麼死的?”

“呸!”史老爺恢複了兇相,“想見你爹娘,到墳裡去找吧!”

家梁并不氣惱,反倒更加溫和地說:“爹,你幹嗎動那麼大的肝火呀?來,再讓你笑笑。”說着,又撒開了羊頭,那隻羊就又津津有味地舔起史老爺的腳心來,舔完這隻舔那隻,家梁就輪番往兩隻腳心上抹鹽水。

史老爺的臉痛苦地扭曲着,嘴裡卻在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此刻真正體會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很想乞求眼前這個管他叫爹的人一刀殺了他,但那隻羊不容他說話,還是一刻不停地舔,于是,他也就隻有一刻不停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不知持續了多久,史家大院和坨頭寨的人全都聽到了,直笑得地動山搖,天地變色,笑得連天上的日頭都淡了.....

史老爺把積攢了一輩子的笑都笑了出來,笑完了,也就死了。

送葬那天,家梁披麻戴孝,一身白衫,喇叭“嗚哇哇”地吹,靈幡“忽啦啦”地飄,紙錢鋪天蓋地地撒.....

按規矩,史老爺的靈柩該和太太的棺木“并骨”,可是,當人們打開史太太的墳墓時,卻發現太太的棺木前跪着一具頸戴佛珠的骷髅,他的兩隻手掌平放在棺材蓋上,上面分别釘着一根指頭粗的鐵楓兒。

衆人無不稱怪,不知這被釘之人是誰。家梁凝視良久,似有所悟,親手取下那挂佛珠,又叫人将史老爺另埋别處。

送葬回來後,家梁盡散家财分給鄉親,自己則懷揣那挂佛珠上了青龍山,到慧靈寺當和尚去了.....

(李旭)

(題圖:俞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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