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沒有未來的人,聯考失利将我遺忘在長河中浮沉翻騰。
我去了鶴城,在火車站的闆子上,它叫昭通。
這兒好像不太發達,沒有共享單車,紅色小三輪前面的車夫每天忙忙碌碌,卻接不到幾個乘客。
夕陽下的城市喧鬧着,沉淪于暮色混沌中。
街上的山寨數不勝數,絕味鴨脖旁邊是美味鴨脖;都市麗人緊挨着都市佳人;一隻酸奶牛、隻隻酸奶牛、一隻酸牛奶、一隻花奶牛,仿佛把整個牧場遷移到一條小路上。
平房口嬰兒車裡小孩的紙尿褲發黃;午後巷子口扇着扇子縮在陰翳下納涼的老大爺,汗衫上有五個黑色小洞;喚做阿黃的土狗滴溜溜從美甲店竄出來,撞倒了裝滿小飾品的平闆車。
我去爬山,買了髒污納垢小店鋪裡的香薰蠟燭。拂去标簽上的灰塵後,原來它叫做“鶴城”。回到旅店,我點了煙,然後點燃了蠟燭。“鶴城”的火尖悠悠綿綿,我吞雲吐霧,煙霧纏綿,照亮了寒秋的整夜。
我用“鶴城”續晝,而鶴城暗夜覆寫,我堙滅于此,奉上光明。
我的白靴踩在柏油馬路的泥坑,我的頭發帶過低壓在枝頭的花苞,我的指尖刮着牆上未幹的藍漆。昭通人平和、熱情,嗑着瓜子打麻将,坐在石闆凳上盯着我的長裙目不轉睛。
愛上了橋洞裡兩塊錢一碗的純冰粉,每天路過必須要去吃三塊錢的奧利奧聖代,傍晚街道旁吱吱冒油的炸洋芋,鍋碗瓢盆裡都蕩漾着濃厚的幸福。我活在五線紅色城市昭通,在狹小的旅店裡穿着灰色大睡褲趿着人字拖,貪婪享受着煙霧缭繞,快樂的像個考上了一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