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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學成語故事(61)人才流失後患無窮之楚材晉用

國學成語,濃縮曆史精華;曲徑通幽,遇見不一樣的“中國”。

春秋時代禮崩樂壞,随着周王室式微,各諸侯國争鬥不休,幾百年間,“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

還有些國家則因為内部動蕩,出現了嚴重的人才外流現象,這其中又以楚國最為典型,《左傳》和《國語》皆用長篇大論記錄了這一現象。

需要指出的是,對這一現象,《左傳》和《國語》在記叙細節上有所不同。本文以《左傳》為依據,另在文末附《國語》相關章節,朋友們可參照閱讀。

任何時代人才外流都是重大損失。再聯想到現代史上,除人才外流外,某些國家如前蘇聯等還曾經出現資金大規模外流現象,其惡劣影響至今猶存。因為這些金錢大多是榨取國内廉價勞動力的血汗或者以污染環境未代價換來的。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是有此文。

(上)朋友多了路好走

在前國學成語故事《無立錐之地》中曾經提到,楚國有一個原本地位很低的人叫伍參,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伍子胥的曾祖父。

因為在晉楚之戰中立功,伍參被提拔為大夫。伍參有個兒子叫伍舉(椒舉),和蔡國大夫聲子關系很鐵。

伍舉娶王子牟的女兒為妻,後來王子牟因罪逃亡,楚康王認為伍舉放走了他。伍舉聽說後,吓得逃到了鄭國,并計劃遠逃晉國。

恰巧這一天,蔡聲子出使晉國路過鄭國,兩人在鄭國郊外相遇。

他鄉遇故知,自是驚喜異常。荒郊野外的,也沒啥可講究的。于是兩人找了塊空地,鋪上荊條當桌子,邊吃邊聊。

其間,伍舉訴說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并說一心想回到楚國,那裡畢竟有自己的家。

子聲說:“你先到晉國去暫避一時,我一定會幫你回國。”

伍參一聽,連連跪謝,并送給子聲四匹馬作為酬謝。

國學成語故事(61)人才流失後患無窮之楚材晉用

(下)人才流失後果嚴重

不久之後,宋國大夫向戌調停晉楚兩國簽定和平條約。在此背景下,出使晉國歸來的蔡聲子,又來到了楚國。

楚國令尹子木特地接見了聲子,會見中,子木問聲子:“晉國的大夫和楚國的大夫誰更賢明?”

聲子等的就是這話,于是回答說:“晉國的卿不如楚國,但是晉國的大夫卻很賢明,都是卿才。我還注意到一個現象,晉國那裡有很多從楚國跑去的人才,都受到了重用。”

子木說:“難道晉國沒有同族和姻親的人才可用嗎?”

聲子說:“有啊。可是不同的人才作用不同。咱們楚國有大量人才,但是這些年來因為喜歡濫用刑罰,很多人才紛紛出逃,當了别國的謀士。由于這些人非常了解楚國的内幕和風土人情,是以一旦出謀劃策對付楚國,危害非常大,都快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啦。”

一、楚莊王時,申公子儀父作亂,有人向莊王說析公的壞話,莊王不辨是非,析公被迫逃亡晉國。

結果在繞角之戰中,晉侯讓析公站在自己戰車後面當謀士。原本晉軍要偷偷逃走的,但是析公說:“楚軍輕佻,容易受震蕩。如果把很多大鼓一起敲打,同時發起強大攻勢,楚軍一定潰敗。”

這一計策被晉君采納,楚軍果然潰敗而逃。晉軍則趁機侵蔡國、襲沈國,俘虜了沈國國君。随後又在桑隧打敗了申、息聯軍,鄭國也吓得背叛了楚國。由此楚國丢失了中原,這是析公幹出來的。

二、當初一日,大夫雍子的父兄向楚恭王進讒言,楚王不辨是非,雍子逃到晉國。

彭城之戰中,晉國想要逃跑,被雍子制止并釋出指令說,年老的和年紀小的回家、孤兒和病号回家,兄弟兩個服役的回去一個,剩下的厲兵秣馬,燒毀帳篷,與楚軍決一死戰。他們還故意放走楚軍俘虜讓他們回去報信,結果楚軍潰散,楚國失去了東夷之地。

三、公子反和巫臣争奪美女夏姬,巫臣趁着出使齊國而帶走了夏姬。子反又妒又怒,殺了巫臣的族人。巫臣為了報複,讓吳國和晉國通好,背叛楚國,還教給吳人駕車作戰,使楚國疲于奔命,惡劣影響至今猶在。(詳見前成語故事《疲于奔命》)

四、若敖氏之亂中,鬥伯棼的兒子贲皇逃到晉國,晉人封給他苗地,讓他當主要謀士。鄢陵之戰中,楚軍提前擺下陣勢,晉軍原本要逃跑,結果苗贲皇為晉人出謀劃策,大敗楚軍,楚王受傷,子反自殺。鄭國再次背叛,吳國興起,楚國失去諸侯擁護,這是失去了贲皇的結果。

一番話說下,子木連連點頭,感慨不已。

聲子趁熱打鐵說:“現在又有更嚴重的人才流失擺在您眼前,可是您還沒有意識到啊。”

子木很吃驚,聲子說:“伍舉娶申公子牟的女兒為妻,子牟獲罪逃跑,結果伍舉被認定是同案犯而被迫逃亡。他曾經一度徘徊在鄭國,伸長脖子望着南方,日思夜盼重新回國。而今他流亡到晉國,晉國人正打算重用他,有朝一日他如果出手對付楚國,不是很可怕嗎?”

子木一聽,如冷水澆頭,于是央求聲子居中協調,并派出伍舉的兒子椒鳴,迎伍舉回到楚國,官複原職。

國學經典欣賞:

椒舉娶于申公子牟,子牟有罪而亡,康王以為椒舉遣之,椒舉奔鄭,将遂奔晉。蔡聲子将如晉,遇之于鄭,飨之以璧侑,曰:“子尚良食,二先子其皆相子,尚能事晉君以為諸侯主。”辭曰:“非所願也。若得歸骨于楚,死且不朽。”聲子曰:“子尚良食,吾歸子。”椒舉降三拜,納其乘馬,聲子受之。

還見令尹子木,子木與之語,曰:“子雖兄弟于晉,然蔡吾甥也,二國孰賢?”對曰:“晉卿不若楚,其大夫則賢,其大夫皆卿材也。若杞梓、皮革焉,楚實遺之,雖楚有材,不能用也。”子木曰:“彼有公族甥、舅,若之何其遺之材也?”對曰:“昔令尹子元之難,或谮王孫啟于成王,王弗是,王孫啟奔晉,晉人用之。及城濮之役,晉将遁矣,王孫啟與于軍事,謂先轸曰:‘是師也,唯子玉欲之,與王心違,故唯東宮與西廣實來。諸侯之從者,叛者半矣,若敖氏離矣,楚師必敗,何故去之!’先轸從之,大敗楚師,則王孫啟之為也。

“昔莊王方弱,申公子儀父為師,王子燮為傅,使師崇、子孔帥師以伐舒。燮及儀父施二帥而分其室。師還至,則以王如廬,廬戢黎殺二子而複王。或谮析公臣于王,王弗是,析公奔晉,晉人用之。實讒敗楚,使不規東夏,則析公之為也。

“昔雍子之父兄谮雍子于恭王,王弗是,雍子奔晉,晉人用之。及鄢之役,晉将遁矣,雍子與于軍事,謂栾書曰:‘楚師可料也,在中軍王族而已。若易中下,楚必歆之。若合而臽吾中,吾上下必敗其左右,則三萃以攻其王族,必大敗之。’栾書從之,大敗楚師,王親面傷,則雍子之為也。

“昔陳公子夏為禦叔娶于鄭穆公,生子南。子南之母亂陳而亡之,使子南戮于諸侯。莊王既以夏氏之室賜申公巫臣,則又界之子反,卒于襄老。襄老死于邲,二子争之,未有成。恭王使巫臣聘于齊,以夏姬行,遂奔晉。晉人用之,實通吳晉。使其子狐庸為行人于吳,而教之射禦,導之伐楚。至于今為患,則申公巫臣之為也。

“今椒舉娶于子牟,子牟得罪而亡,執政弗是,謂椒舉曰:‘女實遣之。’彼懼而奔鄭,緬然引領南望,曰:‘庶幾赦吾罪。’又不圖也,乃遂奔晉,晉人又用之矣。彼若謀楚,其亦必有豐敗也哉。”

子木愀然,曰:“夫子何如,召之其來乎?”對曰:“亡人得生,又何不來為。”子木曰:“不來,則若之何?”對曰:“夫子不居矣,春秋相事,以還轸于諸侯。若資東陽之盜使殺之,其可乎?不然,不來矣。”子木曰:“不可。我為楚卿,而賂盜以賊一夫于晉,非義也。子為我召之,吾倍其室。”乃使椒鳴召其父而複之。

——《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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