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娜的臉沒有一點血色,她神情激動,忐忑不安的想:“他會說什麼呢?罵我?打我?還是一氣之下一走了之?這是鬧着玩的嗎?要知道這兩個孩子可能會把他和我累倒。”桑娜回憶起她工作的情形:身上的衣服有一個又一個更新檔,雙手已經結繭了,顫抖的拿着針,把破爛不堪的衣服一針又一針地縫好,腰酸了,背痛了,最後累到眼睛都睜不開了,才休息了一會兒。“自己的五個孩子已經夠他受的了,每天孩子們吃的隻有黑面包和魚啊!衣服都穿了好幾年了,還是我一針一針地把舊布縫成衣服的,孩子們連鞋都沒見過,說不定加上這兩個孩子,我們連自己的五個孩子都養不活,更别提西蒙的孩子了。”
門“吱”了一聲,桑娜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門口,一股清新的海風将她吹得暈頭轉向:“上帝呀,我要怎麼跟他說呢?我到底為什麼要把他們抱來?”她又回憶起孩子們吃飯的情景:一小塊黑面包掉在地上,孩子們像野狗一樣,蜂擁而上,在地上啃着面包,連面包屑都不放過,一點一點撿起來,放入嘴中,一陣細嚼慢咽,而桑娜自己隻能在旁邊吞口水啊!有魚的時候,孩子們把一小塊魚肉含在嘴裡,十分珍惜,不想馬上咽下去,細細品嘗着來之不易的食物,而且連魚刺也不挑,嚼一嚼又咽下去。“我把他們抱來,不是明擺着氣他,打擊他嗎?”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是他來啦?”桑娜遲遲不敢開門,她像是一塊木闆,一塊沒有生機的木闆,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呼吸、血液,包括時間,一切都停止了,那雙明亮的眼睛呆若木雞,平時金燦燦的頭發,在閃電的照射下變的有些花白,眼神也變得憂慮。門被一下子撞開了,她看到漁夫回來了,他看到了兩個孩子,無情地将他們丢了出去,還關了門,他在責罵她。“不,不!”桑娜抓狂了,汗水流進了她的眼睛,她晃了晃頭,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門發出“吱吱”聲。“還沒來。”她松了一口氣,緩緩的坐在椅子上,試着去想象漁夫的反應,她仿佛聽見漁夫在說:“這兩個孩子又不是我們的,管那麼多幹什麼?”“這五個孩子已經夠讓我累的了,本來這樣我們還能生活下去的,你這樣胡鬧,讓我對生活失去了希望!”“你知道嗎?每天我冒着生命危險去打魚,才勉強能維持生計,你是不是要讓我們累死,讓孩子們餓死才舒服,這兩個孩子你自己養,我不會給他們任何食物的。”桑娜不敢再想了,她仿佛看到了漁夫漲紅了臉,怒目圓瞪,像紅氣球,眉毛皺成了“川”字,臉上的皺紋像一片快被打碎的玻璃,兩個耳光下來,氣沖沖的走了。“為什麼把他們抱過來啊?明明知道抱來有很大風險,而且我也不想把他們抱來,我是怎麼了?”
桑娜拉開了帳子,看了看兩個可愛的小寶寶,心中頓時平靜了不少,可以想到漁夫那張可怕的臉,她也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她會揍我的,那也活該我自作自受,我一定要養活那兩個孩子,就算他怎麼對待我,怎麼打我怎麼罵我,我也不管,這可是兩個活生生的生命啊!讓我怎麼忍心去看他們餓死呢?如果自己不管,跟冷血的殺人魔有什麼不同?嗯,揍我一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