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介紹的是一部日本拍攝的影片--《二二六》。
影片拍攝于1989年,時長114分鐘。由日本國粹派國寶級知名導演五社英雄導演,三浦友和主演,豆瓣評分7.0分。
影片講述的是1936年2月26日發生于日本的由陸軍部分“皇道派”青年軍官發起的一次失敗的兵變的全過程。
影片從叙事方式到鏡頭畫面,以及插叙的安排,都十分工整,足以看出“國寶級”導演的功底。
也許是出于政治原因,影片缺乏對片中人物心理動機、深層沖突的挖掘,讓觀衆隻看到露出水面的冰山。
尤其是對于至關重要的天皇對兵變的态度問題,更是玩起了“改編大法”,颠倒黑白。
影片最大的問題在于僅僅将政變的4天表現出來,既沒有詳細交代青年軍官政變前的活動,對于政變結果也交代不清,導緻對日本曆史不了解的人如同看了部掐頭去尾的片子。
影片的演員陣容十分強大,我們最熟悉的應該就是三浦友和了,他是當年日本當紅小鮮肉,與山口百惠一同成為我國80年代改開後第一代熒屏偶像,後來兩人也成為現實中的夫妻。
值得一提的是電影配樂是由著名日本作曲家千住明擔綱,可以說千住明很好地體會了導演五社英雄正面描寫兵變軍人的創作意圖,背景音樂或慷慨激昂或哀婉惆怅,并和故事情節實作了無縫對接。
說這些是想告訴大家,影片的制作團隊非同尋常,将兵變者塑造成“悲劇英雄”,其背後的意識形态的植入十分耐人尋味,也值得我們提高警惕,明辨是非。
好了,關于影片就介紹到這,下面咱們照例來回顧下這段曆史---二二六事件。
“二二六事件”發生的原因,離不開國際大環境和日本的獨特國情兩重因素。
當時的國際大環境是全球正處在史上最大經濟危機後的大蕭條之中,像日本這種島國,本來就資源少人口多,又趕上了關東大地震,導緻生活水準直線下降。
自己過不好,就去搶别人的,是日本人的一貫做法,當時的國情是作為國家強盜的指揮機關—軍部,也存在着兩種不同的搶劫方案,由此衍生出“皇道派”和“統制派”之争。
皇道派成員主要是青年軍官、中下級陸軍軍官,宣揚武士道精神,效忠天皇,希望國家進行徹底的政治改革,實作直接由天皇主政、以皇道派軍官為核心的軍國主義國家政體。對外主張日本要與蘇聯決戰。
統制派成員以進階将領為主,主張由軍部來主導軍事現代化以及國家的内政外交,穩步推進國家發展。對外主張避開蘇聯,先征服中國。
說到這你就能看出來了,兩夥沒一個好人,都是打家劫舍之徒,差別就在于怎麼搶。
日本陸軍此時還有個奇葩傳統-- “下克上”由下級軍官牽着決策層的鼻子走。”皇姑屯事件”和“九一八事變”都是這種“下克上”成功的典型案例。
相比較于老道的統制派,血氣方剛的皇道派憤青更加沉不住氣,頻頻搞出暗殺事件來。連軍務局局長都被皇道派成員用軍刀釘死在門闆上。
如此不講武德的玩法,搞的統制派提心吊膽,打算把駐守東京長達30年之久的被視為皇道派大學營的第1師團趕緊調去滿洲當炮灰。
皇道派知道一離開東京就再也回不來了,索性狗急跳牆,決定幹把大的。
1936年2月26日晨,頂着鵝毛大雪,以皇道派軍官為核心的約1500名東京駐軍兵分幾路,打着“尊皇讨奸”的旗号襲擊了首相府邸、陸軍省、陸軍參謀本部。
叛軍們殺死了海軍大将齋藤實、陸軍教育總監渡邊錠太郎、大藏大臣高橋是清。天皇侍從長鈴木貫太郎和警視廳首相岡田啟介躲過一死。
同夜,叛軍還進一步占據霞關(日本中央政府各省廳駐地)和東京五大報社,要求各報刊登他們的《崛起宣言書》,在他們所占領的地區張貼“尊皇讨奸”、“七生報國”等智語,一時間政變似乎真的要成功。
在向天皇上交了檄文後,這群愣頭青們一邊做着美夢一邊等待天皇的答複。
在他們的檄文中,提出了七條要求(怎麼總是七條),包括恢複天皇的絕對權力,逮捕反皇道派的 “元兇逆臣”等等。
事變發生後,日本陸軍省的态度很是值得玩味。磨蹭到26日晚,陸軍釋出了一條聲明:
“本日清晨5時許,部分青年軍官襲擊了以下各處:首相官邸,首相當場死亡。齊藤内大臣私邸,内大臣當場死亡。渡邊教育總監私邸,教育總監當場死亡。牧野前内大臣宿舍、湯河原伊藤屋旅館,牧野伯爵下落不明。鈴木侍衛長官邸,侍衛長重傷。高橋大藏大臣私邸,大藏大臣受傷。軍官們宣稱他們舉事的目的是:值此國内外危機四伏之際,要剿除元老、重臣、财閥、軍閥、官僚、政黨等破壞國體的元兇,以伸大義而擁護國體。鑒于以上形勢,特命駐京部隊進入非常警備狀态。”
這頂多是篇陳述事實的通訊,對最關鍵的事件的性質直接忽略。死的人該死不該死?軍官們做的對還是錯?沒說,一臉懵逼的日本國民看完聲明後繼續懵逼。
要被“恢複權利”的裕仁天皇看了叛軍的檄文後可坐不住了:八格牙路!你們什麼的幹活?通通死了死了的有!
裕仁态度十分堅決,必須鎮壓!這下倒搞的軍部開始左右為難了。
畢竟皇道派大佬們都在軍部,自己的小弟再胡鬧也得罩着。于是,同情政變勸退政變軍隊一度成為軍部主流。
後來被稱為“馬來之虎”的山下奉文,就負責在軍部和政變部隊之間來回協調。
東京市内雖然實施了戰時警備令,但竟然也給政變部隊提供了糧食補給。
相對于陸軍的模棱兩可,海軍那邊倒是立場鮮明。本來日本陸海軍就嚴重對立,甚至到了陸軍造潛艇、海軍造坦克的地步,現在你們陸軍窩裡鬥,關我們海軍毛事,憑啥把我們海軍的人咔嚓了?
氣鼓鼓的海軍在政變第一天就将艦隊開進東京灣,炮口對準政變部隊,就等一聲令下就把他們轟成渣。
等了幾天不見陸軍有動靜,海軍陸戰隊開始集結上岸,甚至打算将天皇接到軍艦上,免得被陸軍挾持。
天皇也是一日三問,出兵了沒有?什麼時候出兵?為什麼還沒出兵?甚至對想要求情的陸軍大臣說,如果軍隊不鎮壓,那麼他就禦駕親征,親率禁衛軍剿滅叛軍。
天皇和海軍都把事做到這個份了,軍部再不有所行動就隻能剖腹以謝天下了。于是,29日軍部終于将亂軍定為叛軍,指令軍隊鎮壓。
戒嚴司令部通過無線廣播宣讀了《告士兵書》,并派出飛機向政變部隊散發3萬張傳單,要求士兵“立即歸隊”,“抵抗者全部為逆賊,格殺勿論”,“你們的父母兄弟将成為國賊”。
在寒風中挨餓受凍的叛軍一聽自己一片忠心被天皇說成叛國,登時萎靡了,道德高地沒有了,氣勢也就沒有了,沒等平叛軍隊動手就歸隊的歸隊、投降的投降了。
至此,“二二六兵變”草草收場。
士兵們都沒事回營了,17名兵變軍官卻不可能沒事了,被統一關押起來。
負責關押的岡村甯次希望他們自己抓緊刨腹自盡,免得政府動手。并準備好消毒藥水和脫脂棉,還準備了30多口棺材(17個人準備30多口,這老鬼子不識數吧)。
但叛亂軍官拒絕自盡,想要通過公審在法庭上“揭露軍閥的陰謀”。
吃過一次虧的陸軍部吸取了教訓,不實行公開審判,不許辯護,一審即終判。全部17名軍官和在幕後支援暴動的皇道派思想家北一輝與退役軍官西田稅一律死刑。
之後,軍部馬不停蹄對皇道派成員開展了徹底清洗,統制派确立了對軍部的絕對控制。
在此基礎上,軍部又把手伸向了内閣,并把控了内閣人事行政大權。
由此,統制派控制的軍部開始淩駕于政府之上,實作了皇道派之前拼命想要實作的目标--國家政權全面法西斯化。
日本也從此在萬劫不複的軍國主義道路上開始了毫無阻攔的拼命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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