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派出所的人問張豹:“那這些天你就這樣一直躺着?”
張豹說:“不躺着還能咋啊?頭暈的很,有時候還疼,這頭跟糊個大帽子扣着差不多。再說了,家裡連個娘們都沒有,一天一夜我都沒有吃飯。後來我妹妹有枝知道了,來家裡照顧着我。這不,今天我才有了點胃口,吃了碗挂面!”
派出所的人又問:“那你就一直沒下地,也沒出去過?”
張豹說:“這血壓高成這樣子,一站頭就暈,你說說,咋下地啊!”
派出所的人看着張豹說的也不像是假的,就說:“那好吧,張村長你休息,我們走了。”
張豹說:“民警同志,出啥事兒了?”
民警說:“嗯,有點事。”說完就走了。
民警走了,張豹吓得出了一頭汗,幸虧我在床上躺了這幾天,幸虧我這血壓一下子高到了一百八,這衛生所小花是證明,他娘的,要不是這高血壓,要不是這在床上躺了好幾天,我還真他娘的說不清了!
這時,他突然擔心起李二彪和老蛋來了,他覺得李二彪和老蛋很粗心,在砍刨人家菜地時,指不定留下啥破綻呢!
派出所查了幾天也沒查出個是以然,隻覺得那兩雙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怪怪的,除了那兩雙怪怪的腳印,沒有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迹。
石頭從外邊聯系業務回來,看到自己的大棚菜被人破壞得一塌糊塗,心裡就有一團怒火在燃燒,他着急地跟娘說:“娘,其實這案子根本就不用破,這明擺着就是他張豹指使人幹的,弄不好就是他外甥李二彪,對了,還有那個老蛋!”
石頭娘也生氣地說:“他當村長的,一點兒水準都沒有,不是以權壓人,就是給你來陰的,一肚子壞水!”
春香冷笑着說:“他那号人,一點道德都不講,盡動些歪腦筋,欺男霸女的不說,還不幹一點好事!我看把咱大棚菜弄成這個樣子,就是他!”
李瘸子哭喪着臉蹲在地上,他一遍遍地說:“石頭啊,咱大棚菜地叫人弄成這樣,全都怨我,都怨我那幾天幹活太累了,晚上兩眼直打架,這可好,忍不住打了個盹,咱這大棚裡的菜就叫人家給糟踐了!”又看看石頭娘說,“翠芳啊,你看我,我這可咋對得起大夥兒啊!這損失你直接叫石頭從我的工資裡扣吧!”
石頭娘看着李瘸子那副難受的樣子,勸道:“他瘸子叔,事兒既然出了,你就不要這樣自責了,就是自責一萬遍,又有啥用?人家存心要給咱搞破壞,你防都防不住。”
李瘸子還是在地上蹲在,兩手捂着頭,喃喃地說:“菜地是我看的,我沒有負到責任,我這心裡難受哇!我這心裡不好受哇!”
石頭聽李瘸子這麼說,也勸道:“叔,你就别這樣埋怨自己了,咱誰也不想叫咱的菜地被人禍害成這樣,我們今後接受教訓就行了!”又說,“我敢肯定地說,這破壞咱大棚菜的人就是他張豹指使人幹的,這被指使的人,就是李二彪和老蛋!”
石頭娘雖說也懷疑是張豹指使人幹的,但苦于沒有證據,也不能盲目的下結論,她說:“石頭啊,我看這事兒不能像你說的那麼簡單,你說是張豹指使他的外甥幹的,我也是這麼想,但咱也得有證據啊?現在派出所都調查不出來,咱這樣就确定是人家幹的,這樣說是不是下的過早?”
石頭撓着頭說:“既然沒有證據,我們現在還是趕緊恢複大棚裡的菜吧,對那些被破壞的菜,我們能補種的補種,能修複的修複,一定要叫咱們大棚菜的損失降到最低限度。”又說,“至于村長張豹指使他外甥來搞破壞的事兒,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這些天大家一直在補種大棚菜,由于李二彪和老蛋的破壞,使各類蔬菜,以及黃瓜架、絲瓜架還有豆角架,幾乎到了全部補種和修複的地步。也使石頭的經濟效益受到了很大的損失,他們往超市裡送的菜也一下斷了,要不是還有其他六七家大棚菜的正常運轉,石頭大棚蔬菜公司的損失就更大了。
晚上,石頭熄了燈想好好睡一覺,可熄了燈後,卻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着,在破壞他們大棚菜的這件事兒上,他冥思苦想着,究竟是誰破壞了自己的大棚菜?怎麼一點線索都沒有啊?怎麼派出所來現場實地勘查,也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迹啊?難道這事兒不是他們幹的?
石頭肯定地說:“不,直覺告訴自己,這事兒就是跟張豹有關系,是張豹外甥李二彪和老蛋幹的。他覺得,能破壞自己大棚菜的人,隻有李二彪和老蛋那種人能幹得出來,因為上次用打火機想點大棚的事兒,就是他們倆幹的。
他想着想着,突然覺得一陣頭疼,那疼真是疼痛難忍,他咬牙忍受着,她疼得實在受不了,在床上翻了個身,又翻了個身,用手使勁地打着頭。但頭還是一陣陣地疼,他想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生生的頭就疼了起來啊?
正這樣想着,他眼前突然一黑,頭不疼了,頭不但不疼了,而且還十分得舒服。他使勁地出了一口氣,用手擦着滿頭滿臉淌下的汗,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一會兒,石頭在似夢似幻中,腦海中出了那個月朗星稀的夜晚場景……
……月光下,李二彪拿着鐮刀,老蛋扛着镢頭,正向他們的蔬菜大棚走去。李二彪和老蛋他們倆的手裡,每人還拿着一雙破鞋,李二彪說:“老蛋,我們手裡的這破鞋,到了石頭的大棚再換上,等我們破壞完他們的菜地,就找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扔掉。”
老蛋咧嘴笑笑,他一邊笑一邊說:“高!”又說,“二彪,前邊有個小土包,我們到那裡去換鞋。”
他們倆弓着腰,悄悄地來到了那個小土包後邊,李二彪和老蛋一屁股坐在小土包下,兩人把自己穿的鞋脫了,換上了手裡掂着的破鞋。李二彪說:“等我們刨完了他們的菜地,我們還回到這裡,把咱的好鞋穿上,這破鞋……”李二彪用手在空中做了個扔的動作。
老蛋呵呵地笑着說:“好,我們把這破鞋扔遠點兒,别他媽被他們發現了!”
……李瘸子提着馬燈一瘸一拐地從看菜地的小屋出來,不住地打着哈欠,好像很困的樣子。
月亮地裡,李瘸子一瘸一拐,膀子一晃一晃的,他的眼有些睜不開,瘸着腿來到一号大棚門前,把馬燈往地上一放,解開褲子嘩嘩地尿了一大泡,然後兜上褲子,從地上拾起馬燈,開始一個大棚一個大棚的檢查。檢查完後,就又一瘸一拐,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他看菜地的小屋。
……李二彪和老蛋從小土包後邊出來了,李二彪手裡拿着鐮刀,老蛋肩上扛着镢頭,他們先是進了四号大棚,進去後李二彪拿着鐮刀朝着黃瓜和豆角架就是一陣亂割、亂砍,那老蛋掄起镢頭就刨茄子和蕃茄棵子,随後把白菜、菠菜也刨了。他們破壞了一個大棚,就又換一個,一會兒就把四個大棚全給毀了。
……李二彪和老蛋從大棚裡出來了,李二彪擦着滿頭的汗,說:“老蛋,快,我們走!”說罷兩個人弓着腰,向小土包跑去,到了小土包後邊,他們脫了腳上穿的那破鞋,換上自己的鞋,又把剛才穿着的破鞋撿起來,沿着小路,一溜小跑的向村裡去了。
李二彪和老蛋一路跑着,每人手裡還提着兩個破鞋,李二彪說:“老蛋,咱把這破鞋扔到村邊的渠溝裡吧,這樣,别管是誰破案,準找不到!”
老蛋說:“好。”
……明光的月亮地兒,李二彪左手拿鐮刀,右手提着鞋,老蛋是右肩扛镢頭,左手提着鞋,一路小跑着。一會兒,他們來到了村邊,在路過一個小水溝時,李二彪說:“老蛋,我們把這破鞋扔進水溝吧!”說着,李二彪就把他手裡拿着的鞋,扔進了村邊的水溝裡。
老蛋見李二彪把鞋扔進了水溝,就笑着說:“二彪,你不說我還真忘了,咱這手裡一直掂着雙破鞋幹啥啊?”說着也把那做案的鞋扔進了水溝。
石頭被自己的夢境驚醒了,坐起來忍不住罵了一句:“王八蛋,果然是你們!”又厲聲地說,“我會叫你們好受的!”
夜深了,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了屋裡,石頭躺在炕上,看着窗外的月亮,激動地怎麼也睡不着,他就要找到證據了,等天亮後他要到村邊的水溝,把李二彪和老蛋搞破壞穿的鞋拿出來,交給派出所民警就行了,這就是他們做案的證據!
第二天,石頭早早就起來了,他到村頭路邊的水溝一看,奇怪了,那水溝裡果然有兩雙破鞋,那鞋上還粘着蔬菜大棚的泥土。
石頭把鞋從水溝裡拿出來,用個塑膠袋包好,就去了大棚菜地。到了地裡,他拿着那兩雙鞋上的泥土,跟自己大棚裡的泥土比對着,不錯,這鞋上就是自己菜地的泥土,李二彪和老蛋就是穿着這兩雙鞋做的案,石頭橫下心,一定要把證據拿到派出所,讓民警去抓他們。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