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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媒體訪談|曹立宏暢聊類腦智能技術與融合

作者:封面新聞

在萬物互聯的5G時代,媒體智能化已經成為不可阻擋的趨勢和發展方向。人工智能技術與媒體如何融合?智能化會帶來哪些媒體倫理問題?進入智能時代,媒體如何做好社會的“瞭望者”?新浪新聞、封面新聞聯合推出《未來媒體訪談》節目智能媒體專題,探讨與智能媒體相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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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賓:曹立宏,中國傳媒大學學術委員會副主任,腦科學與智能媒體研究院院長,博士生導師;中國人工智能學會第八屆理事會理事,第八屆教育部科技委員會人工智能與區塊鍊技術專委會委員。專注于類腦智能和計算的研究。

主持人:

Hello大家好,歡迎大家收看由新浪新聞封面新聞共同推出的未來媒體訪談節目。我們今天非常榮幸地邀請到中國傳媒大學腦科學與智能媒體研究院院長曹立宏教授。曹教授,您好。

曹立宏:

你好,Wendy。

我們先聊聊關于類腦智能問題,作為觀衆我們聽到類腦智能都會先想到醫學相關的話題,比如說神經外科。但是作為普通觀衆來講,這個話題對我們來說還是很深奧的,是以想請您從通俗的角度幫我們聊一聊什麼是類腦智能。

類腦智能這個名詞其實存在的時間并不很久,也就大概最多五六年這樣的一個時間。顧名思義其實類腦就是指類似于大腦這個意思,是以跟腦醫學确實有很大的相關性,我們可以非常精細的精确的去類似于腦,這個我們稱之為仿真,就是腦仿真。還有可以稍微差一點,不需要那麼精确,我們就是以模拟腦的方式,其實在英文裡邊也有幾種說法,最跟類腦接近的我們稱之為brain-like,還有就是從形态上非常接近的稱之為 neuromorphic。

那麼還有例如像brain simulation就是模拟,那麼最後就是受腦啟發的那稱之為brain inspired,基本上是這麼幾種情況。

您看現在有大資料,有操縱機器人的人腦,我們有必要利用大量的時間跟精力去研究内腦智能嗎?

實際上目前的情況雖然從AlphaGo開始,尤其咱們在國内知道人工智能這幾年發展的非常紅火,但是人工智能其實是遇到了一些瓶頸,例如我們很早可能就以為自動駕駛就可以實作,但是經過很多年的努力,實際上不斷的在遇到挑戰,最大的一個挑戰其實是屬于這種開放場景,因為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而我們人類的話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們有很好的可變性,是以現在我們基本上發現現在的人工智能對于解決感覺類的任務,那麼可以做的相當不錯,在固定場景下,但是對于開放場景下,對于需要有認知功能的這個事情,那麼現在的人工智能其實做的不好,有瓶頸,是以類腦智能其實最主要的是要去解決這些瓶頸。

您剛才也提到了這個人工智能,是以我們想了解一下人工智能和類腦智能的差別是什麼?

實際上在我看來,類腦智能是人工智能的一個延續、後續的階段。其實如果我們回顧人工智能的發展曆史的話,其實最早的時候也是想要去模仿大腦,但是隻是說在80年前100年前,我們對大腦了解的太少,是以我們隻能模仿的非常粗糙,當時也有神經元神經網絡這樣的一個概念。這些年來,其實我們對大腦越來越了解了,是以現在我們能看到的就是我們發現例如在大腦裡邊,過去人工智能模仿的精度不夠。是以應該說類腦智能恰恰就是要去改變現有的人工智能這些算法,然後能夠産生跟類似于大腦這樣的一些功能,是以這個是主要的一個差别。

我們更在意的是類腦智能這個東西跟我們老百姓的生活有什麼關聯,比如說在教育、科技、交通領域跟我們老百姓有什麼樣的關聯?

自動駕駛、腦醫療,還有教育,其實自動駕駛現在的深度學習的人工智能,它現在遇到很多問題,那麼類腦智能我覺得有望就可以解決這樣的問題。

将來我想一定會需要有陪護的老人的這種機器人,而不是簡單的工業機器人。

現在腦機接口大家應該也都有所了解。其實有一項腦醫療方面的技術稱之為叫DBS(Deep Brain Stimulation)就是深度腦部刺激,我們大腦腦子本身它是不知道疼痛的,是以電針插進去其實對病人來說沒有太大的感覺,但是你會發現他的帕金森的症狀就非常快的,在幾分鐘之内原來在抖,然後他就不抖了,而且這個可以維持很多年,隻要把電針插進去以後埋在那裡,包括電源等等。是以這是非常明顯的有關于腦醫療這方面的作用。但是如何對不同的病人能夠定位到我這根電針應該插到哪裡,那麼其實更多的可以從類腦智能的角度,也就是對大腦進行仿真,我知道你大腦哪個點對它進行電刺激,它整個網絡的情況就會變好。

在一些科幻電影當中,比如說《I Robert》講述了人工智能的發展,機器人具備了人類思考的能力之後,對人類的生存造成了一定的威脅。如果類腦智能發展起來以後,會不會出現這樣電影當中的橋段?

我覺得理論上應該會,因為我們從腦科學的角度看的話,大腦可能的工作機制等等這些方面,我覺得理論上應該會,但是像這樣的一個事情的話,因為它涉及到社會的倫理等等很多方面,我相信各方面的人士都會來關注,我們也可以對發展過程當中實際上可以進行一些控制,是以最終會不會在現實生活當中讓他出現這種橋段,我相信社會治理會給出更好的一個答案。

比如說對于我們剛畢業的一些大學生,或者我們這些年輕人對于就業問題是很關心的,如果當類腦智能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會不會對我們的就業造成一種威脅?

我個人覺得不太會,就是因為我們從曆史上看,每一次重大的科學革命等等,其實并不會真正對就業産生這麼個沖擊。但是它會産生一種改良,每一次的這種改良的話,其實我們人會越來越從事我們人類所特有的這種更能優化自己的一些就業的事情,我不覺得會真正的沖擊,但是确實對于人工智能的發展,我們應該要去了解它,甚至最好能了解它,這樣為你将來的就業,你可以事先有一些準備鋪墊,以至于從你個人而言,你不至于是受到他的沖擊,但是從整體社會上來看的話,我覺得不會受到這種負面的沖擊。

當它可以代替人類進行一些思考的時候,會不會我們之後人類的大腦思考和智力就會退化呢?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其實我們可以看看網際網路已經給我們帶來的一些情況。

我想現在很多年輕人他其實遇到問題,他會去上網際網路去搜尋,而不是像我們小的時候遇到問題,我們隻能去思考,我們隻能去想,你可以說某種意義上的思考力跟我們那個時候比沒準是有所下降的,但是它搜尋的能力大大的增強了。反而像我們上了年紀的人,有的時候搜尋就沒那麼利索,對吧。那麼将來的話,尤其類腦智能的發展,我想确實是可以做到包括像思考在内的很多功能。

那麼在那個時候我也想,我們人類很可能的就會要趨向于怎麼樣把問題問得更好,會去想各種各樣的問題。

除了思考還有情感方面的,當它有了人類的情感之後,到那個時候會不會有些人就直接去買一個具有類腦智能設定的機器人,造成的結果會不會是人類以後會滅絕這種情況?

我在上我們腦科學的課的時候,尤其這幾年,這個會跟同學們做這方面的一些交流,然後也發現其實作在已經有一部分學生就覺得如果有這樣的一個機器人,他具有情感和真人可能真是差不多,尤其在其他包括其他的感覺溫度皮膚等等觸覺都差不多的時候,很可能會去選擇作為一個陪伴一個伴侶,當然就會問這種情況下會不會甚至就沒有後代,産生這樣一個斷崖式的下降。

我覺得真到了那個時候的話,我相信我們的腦科學生物科學其實也會有長足的發展,而這個發展我們可以使得我們人類的延續可能不像現在這樣非得是傳統意義上的有男有女,然後才會有baby,而是可以利用各種高科技的手段就會有。

如今腦機接口的研究已經有了一些成果,未來媒體直接接入人腦是否可能?

直接進入人腦,看怎麼個直接法。

例如我們知道電影《阿凡達》,那麼以這種方式的話,我還很難想象具體到大腦裡邊要怎麼去操作。

另外的話如果創傷太大的話,我想我們很多人都不太願意,但是像馬斯克提出的這種微創的方式,我覺得還是有很好的可能性,因為現在納米技術也非常的前沿,那麼是不是可以通過一些這種納米的這種可控的小機器人似的東西可以分布到大腦裡,然後再通過微創的手段,對這些分布的小機器人在大腦裡邊進行一些控制,那麼通過這種手段的話,還是有可能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着的,這樣的話當然聽上去确實也是有一定的恐怖感,就看怎麼去操控它了,對吧?

這個也很冒險。

是冒險,對,但是這世界上可能有一部分科學家還是比較瘋狂式的會進行一些冒險,咱們就完全從技術這個角度,我覺得這樣的一種可能性是存在着的。

但是因為有這些倫理,就顯然就會涉及到很強大的倫理問題,我相信如果隻是給我們帶來是好處,我想我們會接受,但是如果把它變成另外一面的話,它也就推展不開了,是以總的來說技術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怎麼使用還是要取決于社會。

這個類腦智能對于我們媒體的傳播和生産有什麼作用?

類腦智能現在在生産上,我們知道人工智能已經起到了很多作用了。包括虛拟主播,還有音樂的合成,很多視訊圖像的這種處理、剪輯、搜尋、AI歌手等等,是以這些其實都已經有不少應用了。

仔細想一想,它們是停留在感覺這個層面,并沒有到真正的傳播那個途徑傳播,我們也可以把它傳過去,但是傳播的目的其實是為了讓你想要傳播的内容,要進腦入心,隻是建立在大資料的統計的搜尋這些基礎上,給你推一個他認為你可能會喜歡的。

但實際上我們目前知道的情況是說,很多時候并不是我想我喜歡的,這恰恰就是說明了現在的人工智能在推送技術上,我們對人的了解不夠,也就是他真正他想要的是什麼、他的潛在的需求,這些東西我們沒有建立出一個好的模型來,而要想對這個東西要想模組化的話,我們就需要對人的情感思維喜好、潛在需求等等,要把它給建構出來,要建構出模型出來,那麼最終要讓它像一個很頂級的銷售人員似的,我能夠從你的過去的行為裡邊能挖掘出你的這些喜好,然後再根據我們現有的内容來推算,來推給你真正的潛在的一種需求。

要對這些人一個人群進行不同的模拟,然後看推送出去的内容,在傳播最後的一個效果會怎麼樣,是以涉及到傳播的很客觀的,基于腦的模型的這種評估方式。

當下而言,類腦研究已經成為世界各國研究的一個科技的戰略重點,美國歐盟和日本相繼提出了自己的腦計劃,類腦研究皆被列為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内容,那麼國際上對于類腦研究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呢?

國際上其實可以稱之為類腦研究的這種研究已經有幾十年了,差不多在13年的時候,歐美相繼推出腦計劃下邊應該說類腦研究就進入了一個比較快速的發展時期。

那麼在歐洲的話,一開始其實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做大腦的仿真計算,取了一小片腦皮層,然後就對它進行非常精準的仿真模拟,用計算機來做這個事情。

在美國的話其實也在差不多同一個時候提出的第二輪腦計劃。

美國的第一輪腦計劃是1991年新的腦計劃出現以後,美國是可以說全面開花,尤其在跟腦研究的技術上,那麼有很多包括像這個光基因這樣的一個技術,再結合咱們生物分子上面的一些技術,然後在各種各樣的微觀的成像技術把它結合起來,使得我們從過去隻能是看單細胞的活動,一個神經元的活動,到現在我們可以看一片一片的大腦裡邊的,而且是生物處在活的狀态,不是麻醉的狀态,正常行為的情況下,成片的我們可以看到大腦裡邊的細胞怎麼樣在變化,是以可以說過去我們如果說是像大海裡撈針,現在起碼也是到了瞎子摸象這麼一個階段。

那麼我想再往後去的話,其實包括我們自己也在做的工作,就好像我們把很多瞎子摸象的項目的有關資訊給它綜合起來。

中國目前類腦研究的方向是什麼?

像類腦晶片,那麼有清華,還有其他包括有些企業很多都在做,那麼事實上我們下一步就會和國内的晶片類腦晶片結合起來,也就是用新的晶片了,不用傳統的然後來做這個類腦的計算研究。是以這是兩個方面。另外還有腦機接口,其實國内也有做的相當不錯的,包括清華洪波他們團隊,浙大在腦機接口這方面也做得很好。

我想在咱們進入新的一個10年,在科技部還有各個部委的大力支援下,我想我們應該在類腦研究上會進入一個快速的發展時期。

我們來設計一個時光盒的環節,就像20年前我們剛有手機的時候,我們都知道這手機沒有攝像頭,然後呈現的色彩其實也是黑白的那個時候,教授您幫我們敞開了想想我們也以20年為一個界限,20年後類腦智能能應用到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預測未來總是一個比較冒險的事情,但是也是一個很有意義的事情,大概都不用20年應該都可以實作。例如自動駕駛,還有像應急救援這件事情其實也很重要,對吧。那麼陪護老人的這種機器人,還有包括咱們說空間探索,到空間去探索的話,它也可能會有很多需要應急的情況、應變的能力,有些地方完全不适合我們人類去。還有這些醫療,我想可能甚至包括教學,或許我有點樂觀,但是應該差不多。

感謝曹教授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們的節目,我們準備了一些小禮物來 surprise!這是我們新浪今年新出的calendar,然後這是筆墨紙硯。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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