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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張魯和劉備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張魯是“五鬥米教”第三代天師,據傳是西漢張良的十世孫、天師道(五鬥米道)教祖張陵之孫。

他以宗教勢力借助原益州牧劉焉的幫助,武力奪取了漢中,之後擁兵自立,與劉焉反目,占據漢中長達三十年之久。

甯為曹操作奴,不為劉備上客

“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張魯和劉備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建安二十年(215),曹操率軍進攻張魯,張魯抵敵不過,在謀士閻圃的建議下,逃入巴中,而後帶着巴中少數民族夷王樸胡、杜濩等,一同向曹操投降。

值得一提的是,蜀漢中後期大将王平,也是在這個時候加入了曹操的。

有意思的是,張魯在加入曹操之前,說了一句“甯為曹操作奴,不為劉備上客”,意思是甯可給曹操當奴隸,也不肯當劉備的賓客。

按《華陽國志》:

“二十年,魏武帝西征魯,魯走巴中。先主将迎之,而魯功曹巴西閻圃說魯北降歸魏武:‘贊以大事,宜附讬;不然,西結劉備以歸之。’魯勃然曰:‘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遂委質魏武。”

初次讀到這句話時,感覺到一陣莫名其妙,張魯和劉備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投降曹操就投降曹操,好端端的幹嘛要罵劉備?

張魯和劉備有仇嗎?有,這得從劉備奪取西川說起。

假意攻張魯,實則另有所圖

劉璋和張魯互相征伐多年,雙方互有勝負,後來在謀士張松的忽悠下,劉璋邀請劉備入川,幫他來攻打張魯。

而劉備早就想得到西川了,隻是苦于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于是正好将計就計,帶着一幫老弱病殘就入川了

按《三國志·吳範傳》:

“呂岱從蜀還,遇之白帝,說(劉)備部衆離落,死亡且半,事必不克。”

從吳将呂岱的口中得知,劉備入川所率領的軍隊是“部衆離落,死亡且半”,沒有什麼戰鬥力。

“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張魯和劉備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用這樣的部隊去打雄踞漢中三十年的張魯,那是不可能的,而劉備之是以這樣做,并不是他喜歡冒險,而是他另有所圖:

一是勒索劉璋劉備不帶精兵強将,首先可以向劉璋表明,我劉備帶兵入川不是要來打你的,讓劉璋放松戒備;其次是可以以兵微将寡為由,讓劉璋提供兵馬錢糧,這樣劉備就可以不花任何成本,得到一支不錯的軍事力量。

二是和張魯結盟,解決後顧之憂。漢中是益州的咽喉所在,時刻威脅着西川地帶,如果劉備和劉璋打了個兩敗俱傷,張魯這時候來趁機坐收漁翁之利,那劉備将會得不償失,是以劉備在奪取西川之前,非常有必要和張魯搞好關系。

“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張魯和劉備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史書中雖然沒有直接記載劉備和張魯有過友好關系,但這些是可以從一些細枝末節看得出來的。

按《三國志·霍峻傳》:

“先主自葭萌南還襲劉璋,留(霍)峻守葭萌城。張魯遣将楊帛誘峻,求共守城,峻曰:‘小人頭可得,城不可得。’帛乃退去。”

劉備和劉璋反目之後,将大部隊帶走,南下攻打劉璋,留在後方葭萌關的部隊僅僅隻有幾百人。

劉璋和張魯都不是什麼無能之輩,劉璋派人帶兵繞到劉備後方,準備前後夾擊劉備。

張魯也從漢中派出軍隊,來打葭萌關的主意。不一樣的是,劉璋的部隊是直接武力奪取,張魯則是智力誘取,叫作“求共守城”。

求共守城這四個字很值得玩味,以張魯的實力,面對這個守衛兵力不足千人的葭萌關,他完全可以像劉璋一樣直接強攻,但是他沒有這樣,而是告訴守将霍峻:

我是來幫你守城的。張魯和劉備是什麼樣的關系要幫他守城?那自然是友好的盟友關系。

以盟友的名義幫你抵禦外敵?這是劉備剛剛才和劉璋玩兒過的把戲,是以張魯的想法在劉備這裡,完全行不通。

“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張魯和劉備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通過張魯向劉備“求共守城”事件這一線索,我們可以順道解開關于他們倆之間的一些其它謎題。

按《三國志·彭羕傳》:

“(龐)統大善之,而法正宿自知(彭)羕,遂并緻之先主。先主亦以為奇,數令羕宣傳軍事,指授諸将,奉使稱意,識遇日加。”

彭羕是西蜀之地的一位奇才,但是因為為人過于狂妄,被劉璋剪掉了頭發,并用鐵圈束縛住脖子(一種叫作“髡鉗”的刑罰),流放成為奴隸。

在得知劉備入蜀後,彭羕前往葭萌關,先是去會見龐統,得到了龐統的賞識,而後法正也向劉備推薦彭羕,于是劉備接見彭羕,對彭羕的才能大為驚奇。

而彭羕的表現中有一個細節,叫作“奉使稱意”,意思是奉命出使的結果令劉備非常滿意。

劉備當時駐軍葭萌關,那麼彭羕出使的對象,除了張魯,再也沒有别人。也就是說,促成張魯和劉備聯盟的,正是彭羕這個天下奇才。

“甯為曹公作奴,不為劉備上客”,張魯和劉備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而被派去和張魯保持友好關系的,除了彭羕,還有一個叫作李恢的人物。

按《三國志·李恢傳》:

“(李)恢知(劉)璋之必敗,先主必成,乃讬名郡使,北詣先主,遇於綿竹。先主嘉之,從至雒城,遣恢至漢中交好馬超,超遂從命。”

李恢雖然名氣不及彭羕,但其人也頗有才能,有意思的是,李恢和彭羕一樣,也是因為犯了事被劉璋免官的,差別在于,李恢沒有受到髡鉗之刑。

李恢去找劉備的時候,劉備已經打到了綿竹,也就是說,李恢加入劉備的時間比彭羕晚,在彭羕之後,劉備就又派遣李恢作為使者,前往漢中,在和張魯保持關系的同時,結交馬超。

馬超在加入劉備後發生過一件事,那就是彭羕因為太過狂妄,被劉備從中央調往地方擔任江陽太守,彭羕非常不高興,去找馬超訴苦,然後說的一時激動,竟然要讓馬超跟他一起造反!

馬超聽完彭羕的話吓得說不出話,而後向劉備告發彭羕,彭羕是以被處死刑。

從彭羕和馬超之間的私交可以得出,彭羕最初在出使張魯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馬超在張魯手下不得重用的情況,然後為了拉攏馬超。

彭羕就和馬超之間有了親密接觸。是以彭羕後來不開心的時候,就去找他認為和他關系不還錯的馬超訴苦。

利用劉璋,不給好處,還挖牆腳

通過以上這些細節,我們就可以大緻還原一下劉備坑張魯的全過程:

劉備帶着一幫老弱病殘入川,從劉璋手裡騙取了很多兵馬錢糧,來到了葭萌關,然後派人告訴張魯,我不是來幫劉璋打你的;

這時候彭羕加入劉備,劉備就派彭羕為使者出使張魯,促成了劉備和張魯之間友好關系,同時彭羕在去漢中的同時,發現了馬超在張魯手下受到猜忌的情況,于是趁機拉攏馬超;

而後劉備反攻劉璋,李恢跑來加入,劉備就讓李恢以出使張魯的名義,繼續策反馬超;随後張魯派人來找劉備要好處,劉備直接說:滾,沒有。

張魯這邊氣還沒消,突然發現馬超消失了,而後不久又聽說馬超去幫劉備打劉璋了。

張魯終于反應過來,這劉備不僅是在利用他,而且還在挖了他的牆角!

不過張魯這個人還是挺能忍的,被劉備這麼坑,居然都沒有和劉備撕破臉,還維持着表面的友好關系,于是張魯在被曹操擊敗後,選擇往巴西郡去暫避一下。

巴西這個地方,名義上是屬于劉備的巴西太守張飛的,是以張魯往巴西避難,其實也就是在尋求劉備的庇護,而劉備在聽到張魯走入巴西後,也迅速派出黃權前去接應。

隻是劉備當時正在因為荊州問題在和孫權對峙,是以導緻了接應張魯的速度有點慢,這時候曹操的大軍又在逼近,張魯終于忍不了,說我甯可給曹操當奴隸,也不會再信劉備了!

張師君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張魯不僅帶着巴中夷王投降了曹操,還把馬超的兒子馬秋給殺了!

至此,張魯與劉備集團死敵的梁子,再無解開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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