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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浙江小島平均每500米就有一座古戲台,節假日場場滿員,原因竟是…

這座浙江小島平均每500米就有一座古戲台,節假日場場滿員,原因竟是…

随着城市更新逐漸走向更廣闊的區域,郊區老建築“激活”之後的長效化營運成為了不少實際管理者的問題,面對區位上的弱勢和文化吸引力上的不足,如何讓文化消費進一步注入建築空間,如何讓本地非物質文化遺産與空間活化相結合?長期居住了新場古鎮附近的國家非遺評審、上海市非遺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副主任陳勤建結合多年來的體會,提出了思考。

記者:近年來,有越來越多的曆史文化空間逐漸完成修繕,但修繕之後如何運用是一個難題。您覺得非物質文化遺産在其中是否可以發揮一點作用?如何用好它呢?

陳勤建(國家非遺評審、上海市非遺保護工作專家委員會副主任):非物質文化遺産的保護開發工作是系統性的、立體的,與周圍的環境互相依存。

現在的非遺往往見物不見人。以土布為例,我們走在古鎮中,能看到由非遺工藝制成的土布産品,卻看不到制作這些産品的手藝人。實際上,非遺真正有價值的地方正是在于它與人的連接配接。人、手藝、生活是分不開的。在非物質文化遺産的轉化上,要見物、見人,更要見背後的民俗文化和曆史。

比如在浙江省象山市東山島,我們發現一個很奇特的案例,這個島嶼的面積小,但島上土廟多,平均每500米就有一座廟,而且每座廟裡面都有古戲台,每逢節假日戲台都有演出。大家一定會覺得,來看這種戲劇演出的肯定都是老頭老太。恰恰相反,非常多的年輕人特意趕到這裡看戲。有些小姑娘穿着度假的服飾、踩着拖鞋就從民宿趕過來了。

經過調查,我們發現東山島的古戲主要分為兩類,一類講國家興衰史,相當于民間解讀版的“二十四史”;另一種主要關注家庭内部的倫理關系、代際溝通、婆媳關系等。古戲的唱詞很多都已經使用現代化的語言,很多表述也已經經過改造,但戲劇結構中呈現出來的親情關系、民族大義、家國情懷,這種精神性的東西傳承下來,依然沒有改變,依然吸引當代人。

是以,我倡導讓非遺回到現實生活中去,回到百姓中去。對非物質文化遺産的保護,要尊重民間自己的傳承方式。新場古鎮的鑼鼓書、江南絲竹,以前都是民間彈唱的形式,成為非遺之後,更不能束之高閣,而應該變得更加“開放”,要讓其在居民的日常休閑中能用起來。隻有自身的生命力強了,才能成為文化産品不斷輸出。

在空間利用中,我們還可以把文化産品與其生産者、生産空間的關系呈現出來,形成一個沉浸式、可感、可叙述的立體的故事空間。這樣一來,産品的附加值和空間的附加值都能有所提升。

記者:以新場為例,許多古鎮在文化産品的開發上依然面臨千篇一律的困境,您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陳勤建:文化遺産的保護和開發關鍵在于兩點:一個是在地性,另一個是稀缺性。在地性強調文化遺産生長的環境,也是非遺能夠存在的必要條件。而稀缺性直接決定了文化遺産的商業化價值,許多具有自然壟斷性的文化遺産在轉化方面就有天然的優勢。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文化遺産都有稀缺性,是以,分類分層進行開發很有必要。不能一哄而上,要思考有哪些值得開發,有哪些可以現在開發,哪些可以下階段開發,這就需要進一步去梳理,需要有所取舍。

對于文化産業的發展,其實政府的資金支援隻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具有指導性的支援團隊。目前這方面的專業人才還是太少。加強隊伍建設也很重要,這樣才能實作對文化資源有序有度的開發。

目前,文化産品的創意重構往往還集中在比較淺的層面上,單純地從形象設計上下功夫,如“快閃”類的活動等,産品、活動不能深入融合,逐漸與文化基因脫節。另外,與産業、技術相結合的部分還是少。未來,還是應該在依法保護的基礎上,做好分層定位和核心傳承。

記者:随着年輕群體的返鄉,越來越多的流行文化也逐漸被帶到新場,您如何看待它們與古鎮文化的關系?

陳勤建:古鎮的文化發展還是得有自己的一個主軸,其他的東西得在這個主軸的外面去延伸,或者與這個主軸做一個關聯。其實,傳統并不是一成不變的,随着時代發展,傳統也是被創造和被建構的,但這個創造和建構的過程不能脫離文化遺存的核心标準。

特别要注意的是,現在非物質文化遺産好像可以到處走動,我認為這是有問題的。比如上海大城市建立起來以後,許多人把非遺項目引入上海發展,在發展過程中也申請上海市的非物質文化遺産項目,這對當地文化的發展實際上會産生較大的影響。我們需要思考它和當地的關系到底怎麼樣、親和性高不高。對于那些有一點關系,但關系不大的要加以差別,一定要找到當地特有的、共有的形式,它才能夠真正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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