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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漢武帝常年對匈奴用兵,戰果雖輝煌,但也導緻“海内虛耗,天下戶口減半”,國力消耗極大。

唐太宗也是一直在用兵,但既打出了“天可汗”的威名,又使國力持續上升。

這其中的差别何在呢?

差别點:超遠距離進軍

“不誤農時,不傷民本”,盡量減少對農業生産的破壞,減輕人民負擔,是古代進行戰争的重要原則。

漢武帝、唐太宗,都是有這個認識的。

在距離較近的作戰中,漢武帝、唐太宗都基本做到了這一點。

這裡的近距離,指的是今天的内蒙、甘肅、青海等地。

在這些地方作戰,“轉戰二千裡”是很常見的,嚴格意義上其實也是遠距離作戰的。但是,相比于漠北、今新疆等地區,這些地方距離确實近許多,進軍的成本也低很多。

漢武帝時期,衛青指揮的漠南之戰,霍去病指揮的河西之戰;唐太宗時期李靖讨滅東突厥、吐谷渾,都是幹淨利落,以比較小的代價就迅速取勝。

是以,其實,漢武帝早期、中期的用兵,戰果大,但并沒有影響正常的生産、生活秩序。

産生差距的地方,是在遠距離用兵,也就是對漠北及西域的用兵。

衛青、霍去病指揮的“漠北之戰”,戰果輝煌,但損兵萬餘,十四萬匹馬歸來不足三萬,消耗已經很大了。

到後期,李廣利等人的指揮下,漢軍屢屢大舉用兵,不但消耗巨大,而且敗多勝少。

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同時,在西域方向,李廣利組織的征大宛之戰,更是使“天下奉其役連年”、“損五萬之師,靡億萬之費,經四年之勞”、“天下騷動”。

相比之下,唐太宗的超遠距離征伐則一如既往地保持了“低投入,高回報”的特點。

唐太宗啟用阿史那杜爾、執失思力、契必何力等番将,在不大量耗費中原财富的情況下擊垮薛延陀,平定了漠北。

侯君集等人萬裡遠征,雖然耗費不小,但風馳電掣,幹淨利落地高昌、龜茲等西域諸國,控制了天山南麓。

即便是未競全功的親征遼東之戰,也在用時不多,損耗不大的情況下收複了遼東州縣。

是以,拉開差距的,是後期的超遠距離用兵。

超遠距離用兵上的差異,既源于各自所面臨形勢的不同,也源于二帝用人、用兵上的不同。

形勢不同

雖然漢武帝也對東越、南越、西羌、北韓、西南夷用兵,但其一生的主要對手,是統一且處于鼎盛的匈奴。

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大漢與匈奴,一旦翻臉,在分出高下之前,是沒有和平的。

漢武帝在進攻匈奴,匈奴也在進行報複性反攻。

衛青進行第一次漠南之戰,俘匈奴部衆1.5萬人,匈奴又出萬騎攻入代郡,擄走千餘人。霍去病進行“河西之戰”後,匈奴又發數萬騎兵攻入右北平、定襄,殺千餘人。

是以,第一次漠南之戰後,要立刻發起第二次漠南之戰,漠南之戰後要立刻發起河西之戰,河西之戰後,要立刻準備漠北之戰。

一旦你停下來,就是示弱,匈奴就會變本加厲,加大對你的進攻,殺掠人民。

漢武帝必須連續大舉用兵,在徹底打服對手前,沒有喘息之機。

相比之下,唐太宗面臨的形勢則要好一些。

東突厥、薛延陀、吐谷渾、高昌、龜茲、高句麗,雖然彼此有關系,但是一個個保持獨立的對手。

而且,就國力而言,這些勢力雖然名頭不小,但實力已過巅峰。

突厥在其鼎盛時,實力是不弱于當初匈奴的。

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然而,到唐太宗時,東、西突厥已經分裂,東突厥又遭遇内部問題和自然災害,實力大損。

是以,一方面,唐太宗可以從容選擇作戰時機,一擊緻命,還可以利用對手們彼此之間的沖突,拉一個打一個,穩操勝券。

方略不同

縱橫捭阖,多找朋友,是古代進行戰争的重要原則。

漢武帝也曾作過這樣的考慮。

他先是派張骞去聯絡大月氏,試圖聯合起來一起進攻匈奴,後又與烏孫等國聯合,一同進攻匈奴。

然而,大月氏不願與匈奴作戰,烏孫雖盡力出兵但力量有限。

總體上,漢武帝君臣對外聯系上,或一廂情願(如聯絡大月氏),或停留在局部(如聯合烏孫),打擊匈奴,基本上靠的之漢軍自己的力量,“正面杠”。

這是難免的。

漢武帝君臣中,除張骞等人曾在匈奴生活較長時間外,其餘人對匈奴及草原的了解都極其有限。

他們不能深入了解草原特點,草原政權的特點。

相比之下,唐太宗君臣,對草原特點就了解極深了。

北朝、隋唐統治者,都與鮮卑有着密不可分的關系,大唐君臣,許多是漢化的鮮卑人,或者曾經鮮卑化的漢人,他們保留了許多草原特點,對草原民族的生活特點、社會結構、作戰特點都非常熟悉。

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李唐統治者對草原就更為熟悉了。

早在李淵防禦突厥時,就曾模仿突厥人的特點操練軍隊。

李淵起兵後,又得到突厥人的幫助,李世民與突利可汗等人保持了良好的私人關系。

是以,他們可以更深層次地縱橫捭阖,分化、瓦解敵人。

打擊東突厥時,李世民先是分化颉利可汗與突利可汗,分化對手,又支援薛延陀等部,使漠北脫離東突厥控制,最後,又利用天寒地凍,東突厥陷入危機的機會,一舉滅敵。

打擊薛延陀時,又利用東突厥與薛延陀的沖突,讓東突厥在漠南抗拒薛延陀(減少中原負擔),後又利用各種手段削弱薛延陀在草原各部的權威,最後摧枯拉朽,聯合大量遊牧武裝,低成本輕易平定漠北。

打擊吐谷渾時,又利用羌人各部與吐谷渾統治者的沖突,分化吐谷渾,大大削弱吐谷渾的戰争潛力和回旋餘地,然後才用兵,轉戰二千裡,一舉讨滅。

一言概括,漢武帝的方略,是以中原人的辦法打擊遊牧民族;而李世民的方略,是以中原人+遊牧民族的方法,多種方式一起打擊對手。

用将不同

漢武帝前期的衛青、霍去病,唐太宗所用的李靖、李勣,都是史詩級名将。

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然而,漢武帝後期,所用的李廣利等人,缺乏軍事才能和個人威望,是武帝後期用兵耗費巨大且敗多勝少的關鍵。

這是一個惡行循環的開始。

由于損耗大,大漢國力下降,帶來了戰鬥力的下降。

比如,由于馬匹的大量消耗,到漢武帝後期時,往往大量削減騎兵部隊代之以步兵。這不僅使漢軍機動力下降,且使後勤保障系統變得脆弱,喪失了主動。

如此,武帝後期,越是耗力進攻,效果越差,越是效果差,消耗就越大···

一直消耗到實在消耗不動,輪台罪己!

相比之下,李世民之下,李靖、李勣、李道宗、侯君集,契必何力等人,都保持了很高的軍事素養。

是以,唐太宗時期,指揮水準一如既往的高,即便出師不利,也很少出現全軍覆滅的情況,即便是如李廣、李陵這樣的某一路覆滅也很少發生。

這又是一個良性循環了。

軍隊損耗不大,是以,軍隊越打越有經驗。

另一方面,由于建功立業的機會大而戰死沙場的機會相對較小,是以,勇武之人踴躍投軍。

漢武帝越打越窮了,為什麼唐太宗年年對外戰争卻越打越強盛呢?

到唐太宗征高麗時,河北壯士踴躍參軍,薛仁貴就是此時投入唐軍的。

“千軍易得,一将難求。得良将者,兵強國昌”。正是這個道理。

值得一提的是,即便是唐太宗,也不是那麼完美。

唐太宗晚年,“東有遼海之軍,西有昆丘之役,士馬疲于甲胄,舟車倦于運輸”。

這些情況,雖與漢武帝的“海内虛耗,戶口減半”不可同日而語,但也說明,常年的多線作戰,仍然給生産、生活不可避免的帶來了幹擾。

總的來說,唐太宗用兵,對生産、生活的幹擾,總體上确實遠遠小于漢武帝。

造成這種差别的原因,既有客觀上的原因,如各自形勢不同,統治集團認知結構的不同,也有用将等方面的主觀原因。

雖然個人更推崇唐太宗君臣,但憑心而論,漢武帝、唐太宗,都是古代的傑出帝王,他們對曆史的貢獻都是值得尊敬的,不必非此即彼,貶一個捧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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