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趙青 熵智科技創始人
華科機械電子工程碩士,機器人極客,曾多次獲得國家級機器人大賽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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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P&G全球供應鍊及倉儲管理進階經理,多年大型倉儲物流行業經驗;曾帶領團隊完成中國、印尼、南韓、巴基斯坦等多國工廠及分銷中心倉儲系統建設,擁有豐富的工程實踐經驗和管理能力
Part 1
“不受待見“的工業創業與情懷使然
在工業領域創業,與慣常我們熟悉的其他領域創業有什麼不同?
趙青:最大的差別,放在五年前,真正工業領域創業的機會其實很少,或者說是很不受待見的,因為這個領域看起來比較髒亂差。
過去都是一些在行業内摸爬滾打10年以上的老人,積累了經驗和資源後出來做,但還是用自己那套熟悉的老業務在做事,真正技術上的突破很少。
是以在投資人眼中,這是一件很傳統的事情,不是那麼酷。它的增長速度也确實不像網際網路産品,或者一般消費級的産品,那麼有爆發力。再加上大多風投機構對工廠這個場景不夠熟悉,自然不太熱衷。
這幾年随着環境變好,有很多年輕人湧入(當然太年輕也非好事)。他們正值事業高峰,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不完全依靠過去的積累,不完全打熟悉的業務,而是做出一些創新的東西,去适應工廠智能制造的需求。
是以我們投身工業創業時,說實話首先要感謝現在環境要比以前友好太多了。第二個就是投身于工業之中,或多或少都有點情懷因素。
Part 2
從“大內建”到“高精尖”的國家轉變
趙青:因為工業一定是偏幕後的,确實要做一些髒亂差的事情。但整體技術水準、行業發展說到本質,卻是一個國家工業基礎的展現,要看整個工業體系。
我舉兩個小例子。剛見了一家美元基金,他們說整個工業體系已看了不少賽道,拿減速器來說,他們覺得隻能跟機器人結合比較緊,其他行業應用有限。
我說是的,減速器這個東西,其實就是一個國家整個工業體系的一種展現。它不僅僅靠你有設計能力,你有很好的學術能力或者很好的制造經驗。它非常依賴于你整個國家的工業基礎,這個工業基礎,具體來說就是你的加工水準、工藝方法,還有原材料,你有沒有高品質的鋼材。甚至在沒有合适牌号鋼材的條件下,能否訂制特殊性能的特種鋼材,這涉及到基礎材料研發體系。是以一些看起來是很小的問題,但是真正做這種高性能工業品時,就是整個國家工業體系的展現。
第二個例子是,昨晚在天津,我跟一個清華的朋友見面,清華也正在做産業化相關的事情。他說科技部現在有一個明顯的風向轉變。就是整個國家的重大專項,十年前是非常鼓勵做內建的,就是把别人核心的東西拿過來,做這種大項目內建。比如說飛機,就是從全球采購發動機和零配件,最後我們來做一個組裝,非常鼓勵做這種大內建。
但是現在完全變了,從國家科技層面開始鼓勵做一些非常小,但是完全屬于那種核心零部件的項目。比如說小到一個什麼呢?小到一個軸承。這種高性能的軸承,很多人是看不上眼的。但目前來講,一個真正應用到這種精密産業的高性能軸承,價格可能在10萬人民币以上,國内卻完全沒有配套。
是以本質上講,真正比較有技術突破性的工業創新或工業領域創業,還是關系到整個國家的一些工業基礎,是比較有社會價值的事情。
是以雖然工業技術型的企業,早期确實會面臨很多挑戰,比如成長速度不夠快,缺乏那種To C創業的爆發性。可一旦它做大之後,實際上防守性就非常強,并且成長受到經濟周期的影響也比較小。
Part 3
**中美競争,曆史重制
能否從曆史規律上,談一談中美未來在智能制造上的競争?
趙青:縱觀整個機器人産業的發展,第一台工業機器人大概誕生于1956年,美國人德沃爾和約瑟夫·英格伯格發明了首台工業生産中的搬運機器人Unimation。而後1969年美國的一位斯坦福教授,發明了第一台六軸工業機器人,叫Stanford arm,将機器人的潛在用途擴充到更複雜的應用場景。
但有了這些發明之後,真正我們熟知的工業機器人四大家族,卻都是在1970年代到1980年代才跟進的。也就是過了十年之後,工業機器人才取得廣泛應用。我們看現在的格局,四大家族是瑞士的ABB、德國的庫卡、日本的發那科和安川電機,占了全世界工業機器人産量的60%,卻沒有一家是美國公司。
從中可以看出一些規律,那就是技術的演進往往有一個創新者,還會有一個推廣者。同時要有相應的應用場景,來促進技術産品的大爆發。這裡面美國人非常擅長做創新者,而日本卻抓住了七八十年代的經濟騰飛,将工業機器人這個技術很好地結合到國内産業的發展中去,讓他們的機器人公司發展成了全世界最Top之一。
是以回頭來看今天的智能制造,中美之間的對比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美國非常鼓勵引導從0到1的創新,尤其是高校來做這種科技轉化,環境氛圍及著名的《拜杜法案》都很支援。但做了從0到1的創新之後,要實作真正的産業化:
第一,需要你有足夠的産業支援應用;
第二,需要你有一大波産業鍊上下遊的公司能夠真正把技術用的比較好。也就是從不同的場景,從提升性能、從降低價格等不同次元去用起來。
其實這是美國比較缺乏的。
很多時候我會想這就是曆史在重演。1950年代美國人真正發明了機器人,日本卻借助經濟騰飛把相關技術和産品實際利用了起來。現在機器人領域,美國又在做一些創新。就是以前機器人隻是自動化的代表,而現在機器人則更新作為了智能化、自主性的代表。伴随這些創新,肯定會産生另外一些玩家,有可能會誕生新的四大家族,去适應新的市場需要。
我們不說我們要成為新的四大家族,我們不敢,給人的感覺太過自大了。但我想強調的是,伴随新的機會出現,一定不是在它原有的市場格局内,一定要有新的東西出來。而這個新的東西,一定依賴于能夠把它應用到實際場景的工業體系中去,它一定會成為整個工業價值的一環。中國電商物流、消費電子等行業的大爆發,為這些新的東西提供了大量應用的場景,會更好地夯實産品和算法,這正是中國在智能制造方面實作超越的機會。
Part 4
工業創業,标準化才能取得最高利潤
工業領域一般都是項目制,在定價權方面會不會被廠方鉗制?
趙青:談一下工業創業的商業模式,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産品和技術方案标準化。
我們來看目前市場佔有率最大的四大家族,通過他們的财報,可以看出很直接的規律,那就是做标準化的廠商,量可能不是最大的,但他的利潤是最高的。
像瑞士ABB既做标準化的産品、做本體,又做內建業務,是以他們業務體量是最大的,但毛利其實沒有那麼高,大概20%多,純利不到10%;日本發那科主要做本體,少量做內建,他的業務體量就相對ABB要小很多,但他們的純利接近25%,毛利接近50%;德國庫卡更側重汽車領域的內建,是以他們的純利隻有2.5%。
基本上得出兩個邏輯:
第一,你一定要有核心技術,沒有核心技術你做內建、做項目,說實話沒有太多的生存空間;
第二,就一定要做标準化,不做标準化,你的利潤率會比較低,你的體量走不上去;
我們兩個次元來看,一要有核心技術,二要做标準化,這兩個才是工業領域創業的硬核。你兩頭占一頭,你要麼是有體量,要麼是有利潤率,你兩頭都占,就是你既能保證體量,又能保證利潤率。
是以我們目前有兩個壁壘,一個是硬體方面,3D相機以及3D相機配套的圖像處理算法;另一塊就是做無序分揀解決方案的标準化。其中最難的是底層算法的标準化,因為要面對不同的場景,有很多定制化的需求,我們要幫助實施商建構一個比較便捷的參數化配置,這非常依賴于底層算法的普适性。這樣我們有标準化的産品方案,除了自己直接去落地實施以外,內建商也非常樂意跟我們合作。
https://v.qq.com/x/page/f13481yovdj.htmlPart 5
無序分揀是機器人領域的聖杯
你們在做基于3D視覺技術的柔性智能物流分揀機器人,簡單來說無序分揀,是不是倉儲物流中難度最高的一個環節?
趙青:無序分揀廣義來講是Item Picking,很多人把它稱為機器人領域的聖杯,是衡量機器人智能性的一個非常極緻的代表。也就是考驗機器人能否把一個随機的物體抓起來,這裡面考慮的因素非常多。首先是視覺能力,我能不能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物體?它屬于一個什麼樣的姿态和位置。
第二個是機器人運動能力,能否做出合理的運動路徑規劃。還有一個我們往往很容易忽視,可難度也是非常大的,就是最後的抓取政策和抓取能力。比如說現在桌面上有一杯水,這杯水我們人類會自然地避障去拿(握中間)。當然也可以拿杯口或杯底,但這樣拿我們知道會不穩,水會晃動,或者拿的重心太高了會吃力。隻有握中間是最穩定的,這個實際上我們有先驗知識。
機器人能不能擁有這樣的先驗知識,實際上很考驗它的自主性。我們現在把無序分揀技術應用到物流領域,實際上是降低了難度,因為是我們主動給了機器人一點先驗知識。但其實在國外很多高校,他們在做學術研究的時候,就是希望機器人通過不斷去抓取,去建立這個先驗知識。即抓了1萬次之後,它終于知道這麼抓是最好的。
我們人類本身适應不同生活場景,也是有一個學習過程是吧?這些國外高校就希望機器人自己去學,而不是按照人的經驗知識被動執行,當然這是機器人真正形成自主性、形成智能,一個非常極緻,非常典型的展現。那麼我們把它應用到物流的時候,難度已經做了一定的簡化,便于它的工程化。
是以說,無序分揀不一定是倉儲物流裡最難的,但一定是不好處理的一種場景。大家之前都是試圖去解決運輸、AGV,還有一體化倉庫等問題。反而把貨物拿起來放到正确的地方去,這個問題一直被忽視。因為它很分散,同時商品SKU的品類環境确實比較動态,解決起來很麻煩,是以之前這個問題一直被擱置,不是那麼受重視。
是以純粹從物流自動化的角度出發,分揀絕對是一個不好下手的環節,是一個刺猬。大多數人在物流領域創業不會選擇這點。但我們的創業切入點卻是從機器人自主性出發的,也就是從Item Picking這個角度去看,把這項技術運用到物流,反而是一個比較可控好下手的場景。
就目前而言,我們第一步要把物流自動化這個标準解決方案做好,再往工業裡面去拓。與物流自動化主流客戶集中不同,工業領域是一個客戶非常分散,但更具想象空間的市場。正像物流自動化全世界最大的廠商,日本大福2017年的全年銷售額大概是30億美元。但是工業自動化裡面的巨頭,像ABB、BOSCH,都是幾百億美金的銷售額。
現在還有一個誤區是,有很多人會拿機器人替代人工去算成本的賬。這筆賬很獨立,很好算,就是一個工位員工的成本以及這個機器的使用費用。但機器人替代人工,實際上更多應該從工藝優化的角度,把它從離線變成線上,從純粹替代人工到成為它整個工業的一部分。
比如說我這套東西能夠更好的保證商家的産品品質、性能,能夠更好地提高它的生産效率,這就是一個system上的考慮,最終它的附加值會遠遠比純粹替代人工要高很多。
**Part 6
“戶外達人”的創業心經
熵智團隊堪稱豪華,大部分都是博士、碩士,與這麼多聰明人為伍,在團隊管理方面有沒有挑戰?
趙青:作為創始人,所謂的管理方法我覺得都是術層面的。真正核心在于,你和團隊互相之間有沒有比較好的信任感。其次,對于團隊帶頭的幾個人來講,他們是不是足夠大度?大度不是說,完全不在乎或無視這種。而在于真的該給的時候給,該堅持的時候要堅持。這些原則的處理,非常依賴于創始團隊幾個人間那種信任關系。
因為創業往往是這樣,就是壞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大家往往能夠抛棄一切,咬咬牙堅持。但好的時候,大家卻很容易分道揚镳。我們也出現過類似的問題,不是分道揚镳,而是核心團隊的幾位博士,學術背景比較強,都在高校裡面。當公司進入高速發展期就面臨一個抉擇,能不能全職從高校裡面跳出來,包括他們的家庭都在不同的城市,如何去做權衡和決策?我覺得他們做出了很大的犧牲。
至于具體的管理方法,更多是針對我們下面的員工。作為創業公司,我們還是挺重視企業文化,每次開會都要重複。我們對文化提煉了很久,說起來卻很簡單,第一個就是極緻。
因為國内做技術的,很多時候就想着我做的差不多就行了。或者别人做成這樣,那我也做成這樣子就足夠了。這在于我們的整個教育理念,很多時候灌輸的,其實不是說你要做到世界第一,不是說你要做到行業頂尖,不是說你要追求那種很強的探索欲,而就在于很多時候做到馬馬虎虎差不多。我們真正把這個事情做頂尖、做好的這個意識是非常弱的。
但是我們熵智本身要定位成為一家科技驅動的企業,希望有一天能夠成為未來的四大家族之一。是以要沉澱自己的核心技術,從這個角度出發,我覺得真要把這個事情往好做,往最頂尖做。
如果别人做到1,你做到0.7那肯定是不足夠,你做到0.9那接近同業水準,你做到1.1其實也不足喜。你要做到倍數倍,做到10倍是最好的,但你起碼要做到乘以2,這樣一個水準上。從我們文化上面,所有人進來之後就一定要有這個目标,一定要有這種工作氛圍和工作方法。
第二個企業文化就是自主性。很多日本企業在工業裡面發展的非常好,但日本文化是非常流程化、非常死闆的。我自己一方面有很多外企經驗,另外對新興科技企業了解比較多,是以我非常注重員工的自主性。
尤其他們是作為技術人才,一定不要像傳統純粹的工程師那樣,按照指令去管理,他們必須有一定的探索精神。實際上我們也在内部鼓勵,有一定的時間能夠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在技術分叉方面的探索。
至于說到什麼創新,這些我覺得是很虛的了。我們的文化現在提煉出來就四個,一個極緻、第二自主,第三資料支援決策,第四有效溝通。
資料支援決策,這是作為典型的工科生,作為典型技術型企業,必須形成的一個職業素養。當然了我反過來說,很多時候決策的方向,不是靠純粹的資料,但是大家必須要這樣一個習慣,盡可能要有收集資料,通過資料來做出決策的習慣。
随着資料積累的越多,你對這個資料越來越敏感,慢慢才可能會跳出這些傳統的資料,去做更合理的決定。但是想一步就跨過去,純粹不依靠資料,或者依靠非常片面的資料去做決定,往往很多普通的一線員工,或者說大部分中層員工,非常容易犯的錯誤。
要想在創業的道路走遠,創始人需要有什麼特質?
趙青:我被創業熏陶的很早,大概在2006年時就在看《赢在中國》。那是國内最早的一批創業節目,馬雲、柳傳志、牛根生都是評委。在那時,創業是一個門檻很高的事情,對創始人的背景、經驗、心态、個人性格都有很高的要求。因為沒有很好的外部環境,那時創業本身就是九死一生。
後來大衆創新、萬衆創業,讓整個市場環境發了巨變,使得創業門檻持續下降,并且很多年輕的創業者都發展得非常好。但另一方面也造成了一些誤讀,讓有些人感覺說創業就那麼回事,好像沒什麼特别的,随随便便就融資大幾千萬了,或者說就能成為一個成功創業者。
當然很多時候成功不可複制,失敗卻在不停的在複制。我們對于創業一定要有敬畏之心。無論是内在還是外在環境的變量很多,運氣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
回頭來講,真正說我自己,某種意義上比較适合創業的兩點,其一是我比較喜歡冒險,很多新鮮東西我敢去嘗試。
2009年我碩士畢業的時候,自己從昆明騎車去了西藏。當時沒跟家人說,甚至連畢業典禮都沒參加。從6月中旬一直騎行到了8月1号才到拉薩。因為8月3号要趕到廣州公司報到,我又坐了52個小時硬座才勉強趕到。包括我也是最早期組織參與學校機器人比賽的學生之一,對于這種不确定性、新鮮的事物,比較有探索精神。
第二個很重要的一個特點,對我自己講就是不輕易服輸。怎麼說呢?我可以接受失敗,失敗了我認,沒做成我認,但不是那麼輕易服輸。這兩點我覺得對自己創業是非常大的幫助。
**戶外運動都給你帶來了哪些身心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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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騎行,徒步,登山,潛水都玩,範圍還比較廣,其中騎行是最多的。我2009年時騎了西藏,後來騎行了海南島,2015年騎了台灣環島。
其實玩兒戶外,很多時候我自己也覺得很苦。每次路途中都想再也不騎了。但每次騎行後,這個收獲倒不是說那種虛的,說我要征服我要挑戰。真正專業玩戶外的人,很少有這種去征服的感覺。更多時候怎麼說呢?一方面我覺得風景确實很漂亮,很多時候騎車就是為了一種不同的角度去體驗。第二,在這種極限的環境,不能叫完全危險,一種相對比較極限的環境中,很多時候會讓你對自己有更好的認識。
人對自己的認識往往是在不同的場景之下,不同的環境之下。你每天在一個固定的場景下,固定的節奏之中,很多時候不能講迷失自我,但是一成不變的節奏嘛。那你換一個場景,就是說人容易在重大變故的時候,産生更多的思考。戶外它是一個更為徹底的極限環境。就如徒步,真的是荒無人煙,并且不像我們創業營那樣熱熱鬧鬧地去體驗,那真的就是幾個人,自己背上四五十斤的裝備,去完成穿越。
是以戶外很多時候我自己比較享受或者喜歡,最大的一個觸動就是保持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然後就是路上的風景很漂亮,換一個角度去感受一下自己。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推出《遠望實戰派》這個欄目,希望不玩兒虛的,多一些思想碰撞的幹貨,見證一些默默做事的人,讓他們的思想啟迪更多人。在創業的夜路上,你并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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