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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十國的統治者推行保境安民的政策,大體分為兩種類型,一種是:在五代之初,吳越、閩、楚、南漢、荊南五個割據政權,打着尊奉中原王朝的旗号,實行保境安民。

“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一、錢镠的保境安民

《吳越備史》說:唐天祐以後,中原多事,西川王建稱蜀,淮南楊行密稱吳,南海劉氏稱漢,福州王審知閩,“皆竊大号,或通姻戚,或達聘好。”他們勸錢镠稱帝自主,但錢镠卻說:“此兒輩自坐爐炭之上,而又踞我于上耶:”意思是:你們叫我稱帝自主,這不是也叫我在炭爐上烤嗎?他的政策是:既割據東南,又不招緻中原王朝的征伐。“與其閉門作天子,與九族百姓俱陷塗炭,不若開門作節度,使終身富貴無憂”(《與董昌書》)。

是以後梁王朝建立後,他奉正朔,歲時進貢,盡藩臣之職。當時吳扼于北,錢镠就派使節從睦州(州治在今浙江建德縣)、信州、虔州(州治在今江西贛縣),經楚,荊南到中原。後來吳吞并了江西全境,錢氏改由海道,自登、萊入貢。錢镠被封為吳越國王,這是對中原王朝表示忠誠給他帶來的好處。

“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吳越的鄰國關系中,最大的敵國是吳。因為它和吳有着從江西、宣歙到太湖的漫長邊界。為了争城奪地,雙方厮殺了一、二十年之久。但是,随着江西歸吳,蘇州歸吳越的大勢定下來以後,雙方意識到:對手有實力,不可能僥幸取勝。戰争的損失過于慘重,對人民安居樂業不利,要危及政權的穩定。就在這種曆史條件下,吳越在無錫之戰(919年)後,響應徐溫休兵息民的建議,停止了對吳戰争。吳越的繁榮,保境安民是一個重要因素。

“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二、馬殷的保境安民

楚和吳越一樣,從自身的安危出發,以奉中原王朝的正朔為政策,實行保境安民。《新五代史·楚世家》說,馬殷初王湖南,兵寡力薄,與楊行密、成汭、劉 為敵,十分憂慮,問計于高郁,高郁答:“成汭地狹兵寡,不足為吾患,而劉 志在五管而已。楊行密,孫儒之仇,雖以萬金交之,不能得其歡心。然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也,今宜内奉朝廷以求封爵而外誇鄰敵,然後退修兵農,畜力而有待爾”。

高郁正确分析了馬殷所面臨的實際情況;淮南和湖南有漫長邊界,淮南強大一定會窺伺湖南的領土。事實上,淮南和湖南在鄂州、嶽州、吉州、虔州的摩擦、戰争不斷。高郁從這樣的分析出發,要馬殷借着“尊王”的旗号,保境自立。馬殷采納了高郁的建議,在複雜的方鎮割據鬥争中求得生存和發展。

“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三、王審知的保境安民

在王審知割據福建之初,當時江西還未歸吳,錢镠集中精力在太湖地區與吳争奪,閩贛與浙的邊境可以說是安然無警。唯有閩粵邊境打過一仗。但是,如果王審知不奉後梁為正朔,則吳越、南漢可找到借口伐閩。也是依仗“尊王”這面大旗,求得較長時期的安定。

四、劉隐、劉 的保境安民

劉隐、劉 受後梁封得爵,用後梁年号。貞明三年(917),劉 公開獨立,建國改元。在劉氏奉中原王朝為正朔的十年中,平定嶺南,擁有嶺南,赢得了安定的政治局面。

高季興、高從誨的保境安民。荊南地處四戰之隅,地狹力弱,如何維護自己的生存,是高氏父子最關緊要的大事。荊南不僅向中原王朝稱臣,還向吳稱臣。荊南這種所向稱臣的目的,一可以求得政治上的生存,二可以得到賞賜。但高氏父子并不安分,他們常陽奉陰違,利用沖突,從中漁利。

“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後梁末,高氏聲言助梁擊晉(河東李氏),侵入後梁的襄州地界,兵敗後,與後梁斷絕關系多年,後唐莊宗死,高氏乘機于峽口截擊後唐從成都運來的寶貨,并出兵蘷、忠、萬三州;後晉時,高氏聲言助石敬瑭讨伐吳和後蜀,得到甲馬百匹的賞賜,而安從進反于襄州,又陰與之通。總之,高氏無論在政治上、軍事上都權變多詐。是以高從誨有“高賴子”的稱号。而這一切,都是在所向“稱臣”的幌子下進行的。荊南的保境安民,有着自己的特點。

另一種是:和中原王朝處于對抗情況下的吳、南唐、前蜀、後蜀幾個割據政權,也曾執行過保境安民政策。其中以吳、南唐推行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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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徐溫的保境安民

楊行密立足準南之後,北與朱溫抗衡,南與錢镠争鬥,處境是相當險惡的。他“招合遺散,與民休息,政事寬簡”,同時“搜兵練将,以圖霸道”,對付朱溫的軍事壓力。

徐溫執政以後,吳和四鄰關系的形勢發生了變化。江西的洪州已被吳攻占,鄂州戰争也告一段落,吳的西境拓土基本完成;楚國的統治已趨向穩定,吳、楚邊界大體上定下來了,進而在西部出現了睦鄰的條件。

錢镠已完成了對兩浙的控制,吳與吳越的邊界也基本上定下來了。北邊準水邊界局勢進一步得到穩定。在這種曆史條件下,徐溫着手推行保境安民,注意睦鄰的政策。他結束了對吳越的戰争,赢得了二十年的休養生息。他把保境安民的原則運用到處理複雜的鄰國關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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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唐明宗讨伐荊南,高季興害怕,表示要“舉鎮自附于吳”。按照五代時期軍閥之間趁火打劫的慣例,徐溫可以接受高季興的歸附,等待機會兼并荊南。但徐溫沒有這樣做,他說:“為國者當務實效而去虛名,高氏事(後)唐久矣,洛陽去江陵不遠,(後)唐入步騎襲之甚易,我以舟師泝流救之甚難。”要别人臣服自己,而不能救他,讓他危亡,“能無愧乎!”他接受了高季興的貢獻,而“辭其稱臣”,聽其仍舊附于後唐,自保其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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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李昪稱帝建國後,堅持保境安民政策

他生長在五代戰亂之中,飽經流離颠沛之苦。他對兵禍之酷,軍閥之暴,是深有體會的。南唐經濟繁榮,國力強盛,而當時北方是後晉統治時期,社會混亂。在這樣曆史條件下,不僅将領們要求北伐,而且一些士人也主張北伐。但李昪卻認為“兵為民害深矣,誠不忍複言。使彼民安,吾民亦安矣,又何求焉!”他還說“知足不辱,道祖之至戒”,讨伐之議,願勿提起。

為什麼李昪不主張北伐呢?南唐雖然經濟實力雄厚,兵也養得不少,但要進行大規模的北伐戰争,條件井不成熟。和後晉、契丹比,南唐缺少一支能征慣戰的隊伍。當年楊行密能在淮南站住腳,靠清口之戰的勝利;而清口之戰,如沒有朱瑾的騎兵,是很難打敗朱溫的。後晉的軍隊有作戰經驗,不是南唐所可匹敵。

“尊王仗順,霸者之業”:五代十國時期,南方小國的保境安民

南唐在長江下遊,後晉據中原地區,南唐在地形上也有不利之處。楚,閩、吳越和吳、南唐一向敵對。徐溫執政後,關系好轉,基本上和睦相處,但一旦南唐舉兵北伐,它們可能伺機襲取南唐領土。是以,北伐之議雖反映了要求國家統一的良好願望,但難以成功。

昇元五年(941年)南漢劉 遣使來金陵,策動南唐共攻楚國而分其地,李昪拒絕了。同年吳越大火,宮室府署楚毀幾盡,吳越王錢元瓘受驚而發狂,宋齊丘等人主張乘機攻取杭州,也為李昪所拒絕。他認為不能利人之災。派人到杭州慰問,送去物資,救濟吳越受災的百姓。一直到晚年,李昪還告誠李瑾:“善和鄰好,以安宗祏為意,不宜襲隋炀帝之迹,恃食阻兵,以自取亡覆也。”

保境安民政策,使南唐繼續安定,社會經濟才有可能發展下去。而社會經濟的發展,又為全國統一創造了物質條件。從這個意義上說,南唐及其他各國的“保境安民”和金國統一的曆史潮流是不沖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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