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碑店市博物館已經開工建設,梳理館展文物正在有序進行。近日,一方唐代石質墓志銘面世并移交市文保機關保管。這件文物是由本市收藏、文化名家鄭民收藏并捐獻的。
這方墓志銘分為墓志蓋、墓志銘兩個部分,于20世紀90年代在今東馬營鎮高張村出土,記述的是曾任涿州、莫州都巡守趙公的事略。
拓片
唐代石刻在市域實屬少見,該石刻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曆史。它的面世、填補了本市唐代出土文物中的一項空白,對于了解、研究市域的曆史、文化、習俗有重要價值。
(通訊員:戎朋 李彥明)
《唐故幽州趙府君合祔墓志銘并序》析讀
魯寶玉
墓志銘是埋于墓中的石刻文字,其體制在各朝代并不一緻。一般包括“志”和“銘”兩部分。“志”是刻在正面的類似傳記的文字,“銘”是刻在背面的類似詩歌(韻文)的頌詞。這一方墓志銘于20世紀90年代初期在新城縣東馬營鄉高張村附近出土,後為市收藏、文化名家鄭民收藏。可以說,這是目前所見高碑店市域内發現的年代最早的刻石,距今已有1200多年的曆史。其對于了解、研究市域的曆史、文化、習俗等無疑有着重要的價值。
石拓文字,在唐代僖宗乾符年間(874—879年),由鄉貢進士(州縣選出的士子應科舉并取得相應名分)高某記述(撰文)。作者名下的“女婿前節度要籍充黑讠伐判官梁(梁?)中行”字樣,大概是文字素材的提供(講述)者。他曾經供職于衙門或是朝廷的相當于吏科、吏部掌管人事調配的部門,有一定的身份,後充任某地(或某機構)判官。
墓(傳)主趙某是幽州(唐方鎮名,曾稱範陽,治所在今北京城西南,下領今日之京、津及環京津地區州縣)歸義縣(今雄縣)白溝鄉(今白溝鎮)某義裡(裡為行政體制中鄉以下的基層機關),即此墓志銘出土處人士。故後歸葬于趙家祖墳(合祔)。此時,新城縣已置縣于唐文宗太和六年(832年)。
墓志銘作為一種文體,記叙死者的姓名、籍貫、生平等。與人物傳略等一樣,一般有死者的弟子、家人、親朋等提供情況,央名人撰成,有些内容中不免有不恰當的溢美之處。唐代,這種文體已經十分成熟。韓愈(768—824年)的《柳子厚墓志銘》等,至今一向被認為是此類文體的名篇、範本。然而,同一類文體卻因時代不同、所記叙的角度和所注入的作者情感不同、作者駕馭文字的能力不同等形成風格、結構、内容等各異的文字,這篇墓志銘同樣有着自身的特點。
文字的開頭追述了趙姓的由來,再與蜚廉的六世孫子造父為周穆王駕馭八駿西征東讨建有奇功、被封在趙城(後為趙城縣,今山西省太原地方),其子孫即為趙姓的舊事。并對由此開始的這一支趙姓的延續、所為多有贊賞。繼而筆觸移向墓主趙某“卓然不群”,器宇不凡,“洞達九流”、“操牍執觚”(習文尚武),精于國術,大概有從軍經曆、司議事(參謀)之事。後因由國術郎的名分,先後任涿州、莫州都巡守一職,巡衛一州之城,掌管社會治安,勤于用事、忠于朝廷,使盜賊、匪徒聚而星散(捊鼓寂聲),并且不接受上邊豐厚的獎賞。其後文字中“杖于……”、“縱情于……”、“郁固”、“時光”、“恍惚”、“難掩其馨”、“藏名”、“蹂躏”、“車藺 車樂”(此處共2字)等詞的運用,不知發生了什麼樣的不測與變故。乾符年間,輝煌250多年的大唐王朝,已進入多事之秋的尾聲,官場及社會混亂,墓主的或是家庭的不幸之事是有可能的。墓主終于在七十一歲時因“疾”、“醫藥無愈”故去。
其後的文字,補記墓主身後之事及其家事。他有六子。沐浴後改變了平日裝束,“星冠霞披”,“枕石”、“藏名”,有寺丞等佛事超度。他先娶正妻劉氏,劉氏故去後再配高氏。“精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不知所指為誰,“請試諸難(男?)果應錄用”難求其解。最後将墓主與晉代、漢代著名人物作比,對其作出較高的評價。在此所難了解的是,不知為何将墓主女婿放在突出位置,濃墨重彩,夾雜文字之中。如使寺丞等到場的佛事,“不泯家風”、“不顧其身”、“光大命……于赴敵”、“次日……”、“張氏”、“菜妻”等。加之文字模糊難辨與缺失,這是最難了解之處。
文字的末尾可算得精彩之筆。銘前先以古代人物映射出墓主生前文韬武略,呼應前文的卓然不群。其後以詩歌的語言,以容易引起人們共鳴的自然現象,以寫實的手法渲染出一種荒涼、凄怆的意境。意境中,可能包含有這樣兩種大悲的意蘊,一是為墓主及其家庭遭遇的不測之事而悲、二是為墓主的逝去而悲。
2022年1月5日
記者:高倜巍
責編:呂建歧
監制:韓麗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