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那個替我背書包的人

幾年前,似乎也有一個人這樣做。

星期三下午去上學的路上,我瞧見一個小女孩。大概上二年級吧,她的手中拿着本漫畫書在看,她的肩膀上卻什麼也沒有。書包呢?我看着有些疑惑。高度近視的我将眼睛微微眯起,這才發現她身後跟着一位老人。

老人家彎彎的背上背着一個粉紅的書包,毫無疑問是那個小女孩的。老人家大概也有六七十歲了吧?滿臉的皺紋,一頭灰加銀的短發,讓我想到一株被昆蟲啃食得千瘡百孔的棉花。女孩隻顧看着手中的漫畫書,不留神被絆了一腳,一個踉跄後轉頭用閩南語質問老人:“你剛剛怎麼不提醒我一下?”老人一臉謙卑地詢問她有沒有什麼事。

不像奶奶和孫女,倒像大小姐和仆人。

在我的記憶中,我似乎對一個人也這樣過。

那時年紀和這個女孩差不多吧,應該也是二年級。不知道是不是很多老人都有這樣一個習慣,小孩三年級前上下學都必須由他們去接送,還要幫忙背書包,似乎是他們去上學。

奶奶當時應該是五十,一頭長發也是有着淡淡的灰色和銀色,原本挺直的背背上我的書包就彎下去不少。當時不大愛看書,是以上下學都是到處亂跑,哪像那個女孩還那麼乖地走着。一輛飛馳而過的機車,一根紅得反光的冰糖葫蘆都可以抓住我的心。

奶奶似乎都知道我想要什麼,一根甜甜的冰糖葫蘆就可以滿足我。那時還小,不懂分享,總在奶奶慈愛的眼光中吃完那一根。還記得,當時會有風吹過,吹起奶奶的發絲,吹起那一縷冰糖葫蘆甜甜的氣味,吹起那一片藍藍的天。

奶奶的背也會彎,奶奶的頭發也會白,但奶奶的臉上不會有謙卑。再大一點,書包我可以自己背了,一根冰糖葫蘆我也不會在意,飛馳而過的機車也與我無關。少了書包的奶奶的背也沒有直過,那一根紅紅甜甜的冰糖葫蘆我也不會一個人吃。我會帶着奶奶坐在馬路旁,聽着那一聲聲車輪聲,然後我會告訴奶奶:“奶奶,等以後,我會讓您坐最好的小汽車,帶您去很多很多地方玩。象您以前給我背書包那樣,您再老,我都背着您去。”

二年級的書包已經扔了,二年級的冰糖葫蘆也沒了。但記憶中那縷甜甜的味道,那片藍藍的天,那個替我背書包的人和那份親情,我永遠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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