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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答不可 | 量子資訊能用來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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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

“九”答不可 | 量子資訊能用來幹什麼?

量子力學能用來幹什麼呢?更該問的是它不能幹什麼!宏觀物質的性質是由其微觀結構決定的,是以量子力學解釋了導電性、導熱性、硬度、超導、超流、相變等日常可以見到的 多種實體現象。可以說,現代社會碩果累累的技術成就,幾乎都與量子力學有關。今天,小編給大家來介紹一下量子資訊的一些應用~

“九”答不可 | 量子資訊能用來幹什麼?

量子資訊的應用

“九”答不可 | 量子資訊能用來幹什麼?

在概念示範方面,有量子鈔票(一個有趣的防僞構想)和超密編碼(一個量子比特如何相當于兩個經典比特)。在量子計算方面,有因數分解(破解最常見的密碼體系)和量子搜尋(用途最廣泛的量子算法)。在量子通信方面,有量子隐形傳态(“傳送術”,最科幻的應用)和量子密碼。量子密碼是目前唯一接近實用化的應用,但這一個就足夠證明量子資訊的重要性。

量子鈔票

設想一家銀行在鈔票上印一個|0>和|+>的量子比特序列,除了銀行外沒有人知道這個序列是什麼,那麼這種鈔票是無法僞造的。為什麼呢?一個使用者拿到一張鈔票,與銀行聯系,銀行告訴它量子比特的序列。然後他對|0>的位置在|0>和|1>的基組下測量,必然得到|0>,對|+>的位置在|+>和|->的基組下測量,必然得到|+>,這樣就确認了鈔票的真實性。

假如有一個人拿到這張真鈔後企圖複制一張僞鈔,在銀行不告訴他真實狀态的情況下,他隻能自己做測量來嘗試知道哪些位置是|0>,哪些位置是|+>。但一旦他對|0>用了|+>和|->的基組,或者對|+>用了|0>和|1>的基組,就有一定的機率産生不應該有的|1>或|->。随着量子比特序列的長度增加,這個機率無限趨近于100%,是以造假者會以接近100%的幾率暴露其面目。

超密編碼

有兩個粒子處于前述的EPR态|β00> = (|00> + |11>)/√2,甲乙兩人各持有一個粒子。現在甲想要傳給乙一個兩位的經典資訊(即00、01、10或11這四個字元串中的一個),卻隻允許他傳一個量子比特,他能做到嗎?回答是:能。

做法是這樣的。如果想傳00,甲什麼都不用做。如果想傳01,甲就對手裡的粒子做一個變換,使整個體系變成|β01> = (|00> - |11>)/√2。如果想傳01,甲就對手裡的粒子做另一個變換,使整個體系變成|β10> = (|01> + |10>)/√2。如果想傳11,甲就對手裡的粒子做另一個變換,使整個體系變成|β11> = (|01> - |10>)/√2。做完這個變換後,甲把手裡的粒子交給乙,現在乙有了這兩個粒子的整體。所有這四個态|β00>、|β01>、|β10>和|β11>都是EPR對,或者稱為貝爾态。它們構成一個雙粒子态的基組,稱為貝爾基組。乙在貝爾基組下對兩個粒子做一次測量,确認是哪一個EPR對,就知道了甲要傳的是哪個二比特資訊。  

當然,這裡用到了兩個量子比特,但甲從來都沒有和乙手裡的粒子打交道。關鍵在于,僅僅對自己手裡的粒子做一次操作,就能使雙粒子狀态從一個貝爾态變成另一個貝爾态。  

一個量子比特潛在地具有很大的資訊量。到底是多大呢?超密編碼說明,在某種意義上,一個量子比特相當于兩個經典比特,能夠以一當二!

因數分解

所謂因數分解,就是把一個合數分解成質因數的乘積,例如21 = 3 × 7。因數分解是數學中的經典難題。有人也許會問,這有什麼難的?分解21當然輕而易舉,但分解2^67 - 1 = 147,573,952,589,676,412,927呢?這是個18位數。直到1903年,人們才發現它是一個合數,等于193,707,721 × 761,838,257,287。  

讓我們想想,如何分解一個數字N。最容易想到的算法,是從2開始,一個一個地試驗能否整除N,一直到N的平方根為止。如果N用二進制表示是個n位數,即N約等于2^n,那麼嘗試的次數大約就是2^(n/2)。位數n出現在指數上,這是非常糟糕的情況,因為指數增長是一種極快的增長,比n的任何多項式都更快。舉個例子,2^(n/2)比n的10000次方增長得還要快。  

在計算機科學中,把計算量指數增長的問題稱為不可計算的,把計算量多項式增長的問題稱為可計算的。當然,你可以尋找效率更高的算法。對于因數分解,“從2開始一個一個試”并不是最聰明的算法。在經典計算機的架構中,目前最好的算法叫做數域篩,計算量是exp[O(n^(1/3) log^(2/3)n)](在數學中,大寫字母O後面跟一個式子,表示結果跟這個式子具有同等的數量級),雖然有些改進,但仍然是指數增長。如果計算機一秒做10^12次運算,那麼分解一個300位的數字需要15萬年,分解一個5000位的數字需要50億年! 

由此可以看出因數分解的一個特點:它的逆操作,即找兩個質數并算出乘積,是非常容易的;而它本身,卻是非常困難的。這種“易守難攻”的特性,使它在密碼學中得到了重要的應用。現在世界上最常用的密碼系統叫做RSA加密算法,這個名字是三位發明者李維斯特(Ron Rivest)、薩莫爾(Adi Shamir)和阿德曼(Leonard Adleman)的首字母縮寫。RSA是一種公開密鑰密碼體系,它的密鑰是對所有人公開的。為什麼敢公開?因為解密需要知道這個密鑰分解成哪兩個質數,而釋出者有信心别人在正常的時間段内解不開。

但是這種狀況要被量子計算改變了。量子計算相對經典計算有潛在的巨大優勢,隻是實作這種優勢需要聰明的算法設計,隻有對極少數問題能夠設計出這樣的算法。而因數分解,就是這樣的問題之一。1994年,肖爾(Peter Shor)發明了一種量子算法,把因數分解的計算量大幅減少到O(n^2 logn loglogn),指數式地加快!在這裡我們隻舉兩個例子表明它的威力。同樣還是分解300位和5000位的數字,量子算法把所需時間從15萬年減到不足1秒鐘,從50億年減到2分鐘!

如此重大的變化,足以令密碼人員陷入恐慌。但實際上還沒有,人們仍然在淡定地用着RSA。為什麼呢?因數分解的量子算法隻是理論,真要實作它還需要很多努力。  

如前所述,量子計算的實驗非常難做。第一次真正用量子算法分解質因數是在2007年實作的,把15分解成3 × 5。有兩個研究組同時做出了這個實驗,一個是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潘建偉和陸朝陽等人,一個是澳洲布裡斯班大學的A. G. White和B. P. Lanyon等人。此後各國科學家不斷努力,使用種種辦法推向前進。目前,密碼人員仍然可以照常工作,但必須時常關心量子計算的進展。不定什麼時候,全世界的密碼體系就必須徹底更新換代了!

量子搜尋

設想有一部雜亂無章的N個人名的花名冊,其中的人名沒有按照任何特别的順序排列,你想在其中找到一個特定的名字,如“張三豐”,怎麼辦呢?在經典架構下,最好的算法就是老老實實地從頭看到尾。如果運氣好,第一個就找到了;運氣不好,到最後一個即第N個才找到。平均而言,這需要N/2次操作。  

1996年,格羅弗(LovKumar Grover)提出了一種全局搜尋的量子算法。如前所述,量子計算機能在一次操作中周遊所有的條目。但如果我們隻做一次操作然後去做測量,就隻有1/N的機率得到正确結果,是以這沒有用處。但如果我們做了一次操作後不做測量,再做另一個操作,就會使正确結果的機率增大一些。把這種操作重複√N次,就會使正确結果的機率達到一半。把整個過程再重複幾次,就可以以非常接近100%的機率找到所需的條目。量子搜尋付出的代價是結果不再是完全确定的,但好處是計算量從O(N)下降到了O(√N),而不确定程度可以随需求任意減少。  

因子分解的量子算法對經典算法是指數級的改進,把不可計算變成了可計算。量子搜尋對經典搜尋卻隻是平方級的改進,沒有發生質的變化,仍然是不可計算。但是這個改進已經非常大了。如果N等于一億,這就是一萬倍的節約。一類問題不可計算的意思,并不是完全不能計算,而是在問題的尺度大到一定程度後才算不動。量子搜尋帶來的計算量下降,可以使“在實際條件下能夠計算”的問題範圍大大增加。由于全局搜尋是非常常見而重要的問題,是以量子搜尋的重要性并不遜于量子因數分解,甚或猶有過之。

量子隐形狀态

在科幻電影中,經常有把人從一個地方瞬間傳送到另一個地方的鏡頭。如果說這種傳送術有什麼科學依據,那就是量子隐形傳态。當然,實際上離傳送人還很遠,但現在已經能傳送一個光子了,——真的很了不起!

量子隐形傳态是1993年設計出來的一種實驗方案,把粒子A的未知的量子态傳輸給遠處的粒子B,讓粒子B的狀态變成粒子A最初的狀态。請注意,傳的是狀态而不是粒子,兩個粒子的空間位置都沒有變化。好比A處有一輛汽車或一個人,不是把這輛汽車或這個人搬到B處,而是把B處本來就有的一堆汽車零件或原子組裝成這輛汽車或這個人。  

有人要問了:那豈不得到了相同的兩輛汽車?兩個人?!哪個是真正的自己呢?!在為倫理問題發愁前,一句話就可以消滅這個問題:不會出現相同的兩個人。大自然早有安排,杜絕了這種可能性。當粒子B獲得粒子A最初的狀态時,粒子A的狀态必然改變。任何時刻都隻能有一個粒子處于目标狀态,是以隻是狀态的移動,而不是複制。如果一定要說複制,也是一種破壞性的複制。這好比武俠小說中,前輩把功力傳給後輩,傳完後前輩就沒有功力了,而不會同時出現兩個高手。在宏觀世界中複制一本書或一個電腦檔案是很容易的,在量子力學中卻不能複制一個粒子的狀态,這是量子力學與經典力學的一個本質差別。

很多人認為隐形傳态可以瞬間把人傳到任意遠的地方,而且超過光速,推翻相對論。很遺憾,這個了解又是錯誤的。量子力學中狀态的變化确實是瞬時的,但是隐形傳态的方案中有一步是把一個重要的資訊(可以了解為一個密碼)從A處傳到B處,利用這個資訊才能把B粒子的狀态變成目标狀态。這個資訊需要用經典信道傳送,例如打電話、發郵件,這一步的速度不能超過光速,是以整個隐形傳态的速度也不能超過光速。

也有人以為隐形傳态是先掃描出A處的物或人的狀态,再在B處組裝一個相同的物或人。事實也并非如此。如果要先知道目标狀态,那還有什麼意思?隐形傳态是在不知道A粒子的狀态的情況下,把B粒子變成這個狀态!就像送快遞,不知道送的是什麼東西,但保證原原本本地送到。 

總而言之,量子隐形傳态是以不高于光速的速度、破壞性地把一個粒子的未知狀态傳輸給另一個粒子。打個比方,用顔色表示狀态,A粒子最初是紅色的,通過隐形傳态,我們讓遠處的B粒子變成紅色,而A粒子同時變成了綠色。但是我們完全不需要知道A最初是什麼顔色,無論A是什麼顔色,這套方法都可以保證B變成A最初的顔色,同時A的顔色改變。 

量子隐形傳态的基本思路是這樣:讓第三個粒子C跟B組成EPR對,而C跟A離得很近,跟B離得很遠。做一個操作,改變C的狀态,于是B的狀态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這時A和C這個兩粒子集合的狀态有四種可能,即四個貝爾态。B的狀态也相應地有四種可能,每一種可能都跟A最初的狀态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之處,可以通過某些量子力學的操作變成目标狀态。對A和C的整體做一次測量,A和C就随機地突變到了四個貝爾态中的某一個上,相當于得到了一個兩比特的字元串,00、01、10或11,B也突變到了相應的狀态。把這個兩比特的字元串通過經典的通訊手段(比如電話、光纜)告訴B那邊的人,對B按照密碼進行操作,就得到了A最初的狀态。在某種意義上,可以把量子隐形傳态了解為超密編碼的逆操作,都是一個量子比特和兩個經典比特的交換,差別隻是交換的方向。 

 我們現在終于可以傳送一個光子的兩個自由度的完整狀态了,那麼離傳人還有多遠的距離呢?可以這樣估算。12克碳原子是1摩爾,即6.023 × 10^23個。人的體重如果是60公斤,就大約有5000摩爾的原子,3 × 10^27個。描述一個原子的狀态,我不知道要多少個自由度,姑且算作10個吧。那麼要描述一個人,就需要10^28量級的自由度。我們剛剛從1進步到了2……是以,嗯,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量子密碼

這是迄今唯一接近實用化的量子資訊應用。雖然隻有這一個,但這一個就具有極高的軍事和商業價值,足以證明各國對量子資訊的大力投入是物有所值的。許多人把量子密碼跟量子隐形傳态混為一談,其實它們完全是兩回事,而且在實作的難度上相差甚遠。在許多語境下,“量子通信”這個詞指的就是量子密碼,也就是量子保密通信。 

目前最流行的密碼體系是RSA,它的可靠性是以因數分解的困難性為基礎的。量子密碼的基本出發點與它不同,不是基于任何數學運算的困難性,而是基于實體原理。是以,量子計算的進步會使RSA岌岌可危,量子密碼卻不會被任何技術進步攻破。這麼好的東西,原理究竟是什麼呢? 

其實很簡單。制備若幹個處于|β00> = (|00> + |11>)/√2态的EPR對,每一個EPR對都讓甲乙兩人(在文獻中常稱為Alice和Bob)各拿一個粒子。甲通過擲骰子産生一個序列,擲出正面時就在自己粒子的|0>和|1>基組中做測量,擲出反面時就在自己粒子的|+>和|->基組中做測量。乙通過擲骰子産生另一個序列,也是擲出正面時就在自己粒子的|0>和|1>基組中做測量,擲出反面時就在自己粒子的|+>和|->基組中做測量。請注意,(|00> + |11>)/√2 = (|++> + |-->)/√2,是以這個EPR對不但在測量粒子1的|0>和|1>态時必然使粒子2變成相同的狀态,也在測量粒子1的|+>和|->态時必然使粒子2變成相同的狀态。 

擲完骰子,做完測量後,甲乙兩人通過公開的經典信道把自己的骰子序列傳輸給對方。有些地方骰子序列不同,兩人做的是不同基組下的測量,那就把這些測量結果扔掉,隻留下那些相同基組下測量的結果。這樣就得到一串0和1的序列。由于|β00>這個糾纏态的性質,兩人的序列必然是完全相同的。而且這個序列還是完全随機的,在測量之前無法預測,每次重新生成也都會不同。這正是密碼學中“一次性便箋”的思想。 

為了應對可能的竊聽者,甲乙兩人在相同基組下測量的結果中又随機地挑一些公布,和對方的結果對比。一旦發現有一個不同的,就說明有人在竊聽,因為竊聽是一種測量,必然會改變系統的狀态。随着對比的位數增多,竊聽者會以趨近于100%的幾率暴露無遺。 

通過反竊聽的檢驗後,兩人把序列中剩下的部分作為密鑰。這時他們可以放心,這個密鑰沒有任何别人知道。然後他們用任何經典的方法傳輸資訊,電話也好,電子郵件也好,光纜也好,甚至平信,都可以。唯一的特别之處,隻是用量子密鑰對資訊進行了加密,對方收到後用同一個量子密鑰解密。 

量子密碼有多種實作方案或者稱為協定,以上所述是其中的一種“EPR協定”。各種協定的基本思想是一樣的,都是利用量子力學的内在随機性,在實體層面上排除被破解的可能性。如果說因數分解的量子算法是最強的矛,量子密碼是最強的盾,那麼請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誰勝?答案是:盾勝! 

有趣的是,研究量子密碼的緊迫性跟量子計算的進展有關。等到可以破解RSA的量子計算機實用化時,量子密碼必然成為各國的不二選擇。

原文釋出時間為:2017-12-26

本文作者:陶卿

本文來源:

九州量子

,如需轉載請聯系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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