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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政坎坷初戀:與陳赓四妹青梅竹馬,她病逝後,他獨身13年不娶

譚政是開國十大将軍之一,他能文能武,用一句話來形容再恰當不過,那就是: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作為軍人的譚政,一生波瀾壯闊,經曆了無數的生死考驗,南昌起義、二萬五千裡長征、抗日戰争、解放戰争,他都是中流砥柱。在上陣殺敵之外,譚政的文采也很出衆,寫得一手好文章,曾擔任毛主席的第一任秘書,毛主席對人誇獎他說:“譚政者,談政也!”

文武雙全的譚政一生充滿了傳奇,但他的婚姻卻很坎坷,譚政的結發妻子名叫陳秋葵,是同為十大将軍之一的陳赓的四妹,兩個人從小青梅竹馬、彼此傾心,家裡的長輩看出了孩子們的心思,也覺得兩個人是天生的一對,便成全了他們的一段良緣。可惜婚後不久,譚政就跟着大哥陳赓參了軍,陳秋葵在家憂思成疾,不幸英年早逝。陳秋葵病逝後,譚政一直沉浸在對亡妻的思念中,獨身了十三年都沒有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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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南長沙的嶽麓書院門前,挂着這樣一幅對聯:惟楚有材,于斯為盛,意思是說,自古以來,楚地就是一個人才輩出、英傑齊聚的寶地。在湖南湘鄉,有一個地方名叫龍洞鄉,這裡峰巒疊嶂、谷深景秀,尤其特别的是,這裡還綿延着一條長達4公裡的神秘龍洞,龍洞從巍峨的大山中縱穿而過,自古至今,不知道靜靜地在這裡躺了幾千年。

鐘靈毓秀,天地山川的靈氣都凝聚在此,自然會孕育出許多優秀的人物,山清水秀的龍洞鄉,養育了一代又代的龍洞人,也走出了陳赓、譚政兩位開國将領。陳赓的故鄉在龍洞鄉泉湖村,距離泉湖村隻有七八裡路的楠竹山村,就是譚政的故鄉。譚政和陳赓的緣分有些奇妙,他們不僅是老鄉,是從小就相識相知的好兄弟,是攜手并肩的戰友,還有着一層姻親關系。

陳赓的爺爺名叫陳翼瓊,“幼從戎為官緻富,善戰聞于當時”,陳翼瓊年輕時最愛舞刀弄槍,投奔在曾國藩的湘軍麾下,立下赫赫戰功,官拜花翎副将,禦封“武顯将軍”。陳翼瓊的發妻劉氏生下第二個兒子後不幸病逝,他續娶了軍中一名姓熊的女子,熊氏是一個善騎射、會武藝的奇女子,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對陳家的兒孫都視如己出。

甲午戰争後陳翼瓊辭官歸隐,帶回來了一些積蓄,陳赓的父親陳紹純用這些錢購置了300多畝田地,悉心經營,陳家在當地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陳赓的爺爺閑來無事,最喜歡教孫子陳赓練功習武,陳赓記得小時候家裡一直擺着一把八十斤重的大刀,在爺爺的熏陶下,陳赓從小身強體健,棍棒拳腳樣樣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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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赓

陳家和譚家三代交好,陳赓的爺爺和譚政的爺爺是莫逆之交,陳赓的爺爺善武,譚政的爺爺善文,是晚晴秀才,喜歡舞文弄墨,譚家是書香世家,譚政的爺爺去世後,家中由譚政的父親譚潤區做主。譚潤區雖然是一名國小老師,但思想卻很古闆,接受不了新式的學校教育,一直讓兒子在他精心挑選的傳統私塾中學習。

譚政的母親文氏共生育了2子6女,譚政是家中長子,父親原本給譚政取的名字叫譚世名,從這個名字中就可以看出父親的期望,還是封建社會那種希望兒子讀書立學、光宗耀祖的傳統思想。

陳赓原名陳庶康,出生于1903年,譚政出生于1906年,比陳赓小三歲,譚家的私塾在當地小有名氣,陳赓也在譚家的私塾讀書,兩個人是以成了同窗。那時候他們都是無憂無慮的少年,陳赓頑皮好動,譚政安靜文雅,私塾裡的生活每天不是背古文,就是讀古詩,背不會還要挨打受罰,陳赓生性灑脫,看不慣私塾這種古老的教學方式,經常搞惡作劇,每天放學後,都是陳毅帶着譚政出去調皮搗蛋,不是下河摸魚,就是山上掏鳥窩。

對在私塾裡的生活,陳赓後來回憶說:“我幼年讀書,頑皮搗蛋。我的浪漫,不修邊幅,從小就如此”。

陳赓的爺爺思想很開明,陳赓從私塾畢業後,在爺爺的鼎力支援下考入了有名的東山學堂,東山學堂也是毛主席少年時求過學的地方,陳赓在學校裡接受新式教育,逐漸從一個農家孩子成長為了以天下興亡為己任的有志青年,他的這種思想也慢慢地影響了兒時玩伴譚政。

譚政原本也想畢業後和陳赓大哥一樣考東山學堂,但父親譚潤區卻堅決不同意,他不許兒子升入改革後的東山學堂,也不許兒子考省城的中學。辛亥革命後譚政所在的私塾改成了新式的初級國小,譚潤區一心要讓兒子繼續在正統的私塾中接受傳統教育,聽說陳家的私塾還沒被廢除,就将兒子送到了陳家的私塾去讀書,因為來回路途遙遠,譚潤區讓兒子借助在了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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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赓故居

譚政原本是一百個不情願,但是陳赓的爺爺待他像親孫子一樣好,陳赓的四妹陳秋葵也和這個新來的哥哥十分要好,譚政寄人籬下的不自然很快就消失了,融入到了陳家這個新家庭中。老人家就愛個熱鬧,陳翼瓊時常高興地對家人們說:“庶康出去讀書了,還好世名來了,我又多了個長孫了”。

當時譚政十歲,陳秋葵七歲,人如其名,秋葵就像是一朵秋天的向日葵一樣,一笑起來,渾身都充滿了陽光的味道,那朝氣蓬勃的樣子,讓初來乍到的譚政感覺格外的溫暖。

譚政第一天來的時候,秋葵就開心地拉着他,去看家裡專門為他準備的書房,看到書房已經收拾得幹淨整潔、一塵不染,譚政開心地說:“這後院安靜清幽,可真是個讀書的好地方啊。”

擔心這個新來的哥哥在自己家裡住不慣,秋葵又開解譚政:“世名哥,在我家裡讀書可千萬不要見外啊,想吃什麼想喝什麼,盡管告訴我,爺爺把你當親孫子,父親也把你當親兒子,等給我哥從東山學堂回來,你們一起玩就更快活了。”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譚政和陳秋葵的感情,就像大詩人李白在詩中所寫的那樣,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秋葵總是喜歡圍着這個新來的哥哥轉,秋葵是女孩,不能像男生一樣上學讀書,她非常羨慕哥哥們,譚政明白秋葵的心思,就給她當起了小老師,教秋葵背誦唐詩宋詞,還帶着她練習寫毛筆字,譚政的毛筆字寫得很好看,秋葵跟着這個高明的老師,字也寫得有模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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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歲的譚政

陳赓從東山學堂放學回來,看到秋葵妹妹和譚政如此要好,還假裝吃醋,打趣妹妹說:“四妹,大哥可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啊,如今家裡有世名哥陪伴了,對大哥都不親熱了。”秋葵一聽哥哥說中了自己的心事,滿臉通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陳赓在家的時候,都會把學校裡的新奇事講給譚政聽,說那裡不僅有國文課,還有數學課、英語課、軍事課,譚政每天讀古文早已覺得無比乏味,聽說東山學堂還有那麼多好玩的課程,就像是發現了一塊新大陸,忍不住說:“庶康兄,我也想考東山學堂,可是我爹不讓。”陳赓聽了便安慰譚政,會讓爺爺和父親想辦法,一定要讓他上東山學堂。

光陰如梭,很快譚政就讀完了三年私塾要回家了,這三年裡譚政已經成了秋葵最好的玩伴,如今要離别了,秋葵自然是依依不舍:“世名哥,你要回楠竹山了,以後就沒有人跟我玩了。”譚政安慰她說:“秋葵妹妹,不要難過,以後我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譚政回家後,多次跟父親提出來要考東山學堂,譚潤區一直以家中經濟困難為由拒絕,苦悶之中,譚政隻有寫信給秋葵傾訴。譚潤區第一次見到秋葵這個小姑娘的時候,就覺得她知書達理,為了讓兒子安心留在家中,譚潤區就托人去陳家提了親。陳翼瓊早就看出了孫女的心思,便欣然應允,譚政和陳秋葵就在這一年定了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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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政在陝北志丹縣紅軍大學校園

譚政成了陳家的女婿,爺爺陳翼瓊便要為譚政做主,他知道孩子一定要出去讀書,将來才能有大出息,可惜爺爺不久後就一病不起了,臨終之前陳翼瓊囑咐家人,一定要讓譚政入東山學校讀書。

陳紹純出面,為譚政辦理了入學考試手續,譚潤區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要讓譚政在入學前和陳秋葵完婚,就這樣,17歲的譚政一下就迎來了“洞房花燭,金榜題名”這兩大喜事。

新婚之後,陳秋葵再一次體驗了離别之苦,她知道譚政的志向遠大,縱然萬分不舍,還是強顔歡笑地将丈夫送出了家門。

在東山學堂的三年,徹底改變了譚政的思想,雖然畢業後他按照父親的意思在家裡當了一名國小老師,有不錯的收入,有妻子的陪伴,但譚政的心裡卻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他無時無刻不想和陳赓大哥一樣,投筆從戎,為國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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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赓從東山學堂畢業後,考入了黃埔軍校,之後加入了北伐軍,陳赓一直沒有忘記家中的妹夫譚政,1926年,陳赓擔任北伐軍特務營營長,他給譚政寫了一封信回去,鼓勵他去參加北伐軍。

陳赓是譚政人生道路上的第一個引路人,1955年授銜儀式之後,一向幽默的陳赓和譚政開玩笑:“你這筆杆子可是比槍杆子還厲害啊!”譚政回答:“如果當年沒有大哥的指引,我這筆杆子說不定現在還在寫着迂腐的八股文呢。”

譚政的心早就飛了出去,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家中的妻子,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走了,秋葵一個女人,在家裡的日子将變得非常難過,秋葵看出了譚政的左右為難,自從嫁入譚家,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和丈夫恩愛到老,她心裡不想丈夫走,但還是故作鎮定地安慰譚政說:“世名哥,你不用為了留在家裡,放心地走吧,出去闖蕩一番,才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從譚政讀書開始,陳家的長輩就給了他無私的支援,一心想讓他以後能有一番大作為,譚政的心事,從小一起長大的秋葵比誰都了解,如今她又怎麼會為了兒女情長,将丈夫捆在家裡呢?秋葵的一番話,打消了譚政心中的顧慮,正是有了秋葵的深明大義,才有了以後的開國大将譚政。

沒過幾天,有兩名面孔陌生的軍官來到了楠竹山村,他們是陳赓專門派來接譚政去參軍的,去參軍這件事情譚政明知道父親不會同意,隻告訴了秋葵,譚潤區還一直蒙在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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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政(右一)

兩名軍官開門見山地表明了來意:“陳營長派我們來接妹夫譚世名急赴漢口,完不成任務不準回營。”

譚潤區一聽氣得火冒三丈,大罵譚政不孝,譚政早已打定主意,不論父親再怎麼鬧,自己是一定要走的。譚潤區眼看兒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就去找親家陳紹純興師問罪:“你兒子陳赓不聽話,如今又要把你的女婿也勾出去當兵送死,你這個當爹的就不能管管嗎?”

陳家的思想原本就和譚潤區不一樣,對陳赓的行為,他的爺爺和父親都是了解和支援的,面對氣勢洶洶的譚潤區,陳紹純心平氣和地說:“孩子們想出去幹一番大事業,我們當長輩的雖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也不能拖後腿。你走一個世名,我呢,長子陳赓走了,老二老三也跟着走了,連兩個兒媳也革命去了,我一個也沒攔着。”

陳紹純和妻子共生育了6男4女,大兒子夭折,二兒子陳赓便是實際上的長子,在陳赓的影響下,弟弟陳亮、陳拔黃、陳問心都相繼參加了革命。陳紹純說的話句句屬實,譚潤區一時間也無話可說了。

出發那天,秋葵覺得的心裡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将裝着換洗衣服的包袱交到譚政手上,叮囑他說:“出門在外,千萬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别讓自己挨餓受凍。”譚政安慰妻子說:“陳赓大哥在那邊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到了以後我會給你寫信回來的。”

就這樣,譚政和秋葵分别了,但他們誰也沒想到,這一去,就是永别。譚政到達漢口後,在陳赓所在兵營的二連擔任了文書,譚政第一次出門在外,人生地不熟,幸好有細心的陳赓對妹夫處處加以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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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以後,譚政給妻子寫了封信回去報平安:

“陳赓兄多年未見葵妹,又聞身體不佳,陳赓兄對妹妹挂念至極。入伍前,我已把咱商定了的‘譚政’大名上報連上,從此我的名字,将改為譚政,不再叫那個封建主義的譚世名。好不?……走後,仍挂念你弱體多病,望不過分勞累,注意保健。”

在給秋葵的信上,譚政稱她為葵妻,署名是“兄 譚政”,從這個署名可以看出,譚政和秋葵從小一起長大,他對秋葵的感情,既是夫妻之情,也有着和陳赓一樣的那種兄長對妹妹的憐惜之情。

譚政在家裡的時候,就和妻子商量好了自己的新名字:譚政,如今還專門寫信告訴妻子自己已經改名,雖然隻是一件小事,卻可以看出夫妻二人的心心相印。

譚政最放心不下的,還是秋葵的體弱多病,也是正是這一點,讓這對恩愛夫妻從這一次分别後,就天人永隔了。譚政先是參加了秋收起義,上了井岡山,後來又參加了長征,嚴峻的革命形勢讓他無法再跟家裡聯系。

丈夫杳無音信,秋葵常年忍受着相思之苦,身體本來就不好,還要一個人包攬所有的家務活,譚潤區沒有兒子的消息,一腔怨氣也發洩到了兒媳的身上:“都是因為你大哥,世名才跑出去當兵的”。

當時秋葵的父親又因為兒子們參加革命,得了一個“教子不嚴”的罪名,幾次被抓進監獄,憂思交加之下,秋葵終于一病不起,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她唯一的安慰就是譚政當初寄回來的那封信,她拿出來看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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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曾經那麼幸福的時刻、那麼美好的時光,竟然會如此的短暫,就像昙花一現,當丈夫要為理想遠行的時候,她不能阻止,隻能假裝堅強的和他告别,誰知道從此就再也盼不到團聚之時,今生注定是連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如果能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一定會繼續等待丈夫歸來,如果不幸地死去了,她也會永遠思念他。

後來,譚政問了家人妻子臨終時的情形,家人告訴他,妻子咽氣之前,一直用雙手把他寫的那封信緊緊地捂在自己的胸口上,因為這是丈夫留給她的最後一點念想。聽到這裡,經曆了無數生死考驗的譚政,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在他的心裡,秋葵是一個永遠的賢妻。

秋葵離世後,譚政的心裡一直思念着亡妻,獨身了13年都沒有再婚,當别人給他介紹對象的時候,譚政總是以自己結過婚為由一口回絕。

作為大哥的陳赓,看譚政一直是孤身一人,多次勸他說:“秋葵妹子都已經走了十幾年了,這麼多年你一個人也挺不容易的,應該從悲傷中走出來了,找一個伴侶好好開始新的生活”。直到1937年,譚政才在戰友們的撮合下,和紅軍中活潑開朗的“川北幺妹”王長德在延安結了婚。

亂世之中,像譚政和秋葵這樣無奈的夫妻離别,每天都在上演。要追求自己的理想,為國效力,不僅要将生死之度外,更是要忍受和家人、夫妻離别的痛苦。“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譚政大将用十三年的時光,還了秋葵對自己的一片深情,想必她在另一個世界,也會希望他的餘生能夠找到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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