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于借鑒是一種人生境界。——老班語錄
一位同學在課堂上睡着了,手裡還拿着一本國文書。老班(班主任老師)就在班上表揚這位同學如何如何勤奮好學:“睡着了都還拿着書。”于是有一天嗜睡的我便借鑒那同學的做法,左手握書,右手握筆,然後放心地呼呼大睡。結果老班把我一頓臭罵:“睡神,拿着書都睡着了!
我很不服氣。課間,我鼓起腮幫子去找老班說理。老班用一陽指敲着我的腦袋說:“壞小子,高明的借鑒是重神輕形。東施效颦不是錯在借鑒别人,而是錯在借鑒的點不對呀。學習借鑒别人的外在形式,而不學習借鑒别人内在的理念,豈不謬哉!”
老班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我還有一些不服氣。難道什麼都不能照搬複制?我想起一則新聞報道:一個地方政府賣地,許多地方政府也借鑒此法,幾乎原樣照搬。骨子裡,他們的做法都和房屋汽車按揭一樣——消費以後的資源來為今日之舉買單。
說了半天我還是不服氣,老班“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老班離開了,我的思緒還在繼續。我漫無目的地來到四樓大辦公室,聽見老師們正在激烈讨論:“今日借鑒洋思中學,明日借鑒杜郎口中學,以前的以前還有什麼黃岡中學、衡水中學。我們到底應該借鑒誰?”一位老教師頗有怨言。“我們不去學習洋思中學的‘先學後教,當堂訓練’等教學理念,卻隻是一味照搬什麼‘導學案’。我們不去學習杜郎口中學的‘講堂變學堂’等教學理念,卻隻是一味照搬什麼‘小組讨論’。結果是導學案滿天飛,假讨論科科有。”一位年輕教師意味深長地呼應。
他們的讨論不禁讓我想起了“邯鄲學步”,《莊子·秋水》裡的這個成語比喻一味模仿别人,非但沒有學到别人的長處,反倒失去了自身的特色。“借鑒須有理,借鑒須有術。”一位埋頭備課的中年教師放下筆,慢慢站起來,繼續他的演講,“教學改革少不了借鑒,但是,應該先有理念的更新更正,然後才有對應的教學政策措施的更新更正,決不能拿某個模式來做全面推廣。”“說得好,有高度,有深度。可惜今日之教改,天天喊借鑒,時時是照搬。”有教師開始鼓掌附和。
那位老教師面露杜甫式的憂慮,語含辛棄疾式的悲憤,用緩慢低沉的聲音感歎道:“改來改去,借鑒這借鑒那,有些學校還不是老樣子——用考試消耗學生的精力,用分數限制學生的追求,用升學壓迫學生的心智,用各種被閹割的知識擾亂學生的認知!”
教師們關于教改的讨論,讓我耳目一新。我決定去找老班,和他再争論争論。這樣想着想着,一擡頭,我就已經走到了老班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