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無聲處聽驚雷,與驚雷處覓無聲。前者是靜谧中的喧鬧的靈啟,後者是喧鬧中靜的解讀。
隻有“無聲”處才聽得真正壯麗的“驚雷”,也隻有見識過“驚雷”才可覓得真正靜好的“無聲”。靜與喧鬧,本就不可分割,它們在彼此的糾纏中蛻變得更為豐滿,更為深刻。
喧鬧是人類文明的産物,越得知宇宙的廣袤與寂靜,這方小小天地中溫暖的喧嚣便顯得格外珍貴。人是群居動物,喧嚣是生活的節奏,是情感的節奏,是交流的節奏,是社會作為一個整體源源不絕的見證,是文化于時間長河裡彌漫與傳承的根源。
即便對于個人,喧嚣同樣有着不可或缺的意義。從古至今,永遠不乏批判喧嚣的文人墨客,永遠不乏圖求安靜的歸隐之士,可總有人忘記:靜的思考終究取材于世間的喧嚣。從高爾基到海明威,從李白到莫言,哪個驚世巨著是于平平靜靜中寫出的呢,君不聞“小隐于林大隐于市”,正是喧嚣的豐富成就了靜的深沉……
而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靜”中的思考與鑽研又将“喧”中綻放出絢美的火花。美國最近的一項調查表明,百分之八十的靈感和重要發現都并非誕生于埋頭苦幹的實驗室中,而是在總結交流會上甚至是咖啡廳等魚龍混雜之地。為何會怎樣?是因為“喧”給予不同思想交彙和碰撞的可能,給予各類成果碰撞發出更大光芒的機會;因為一加一在這種時候從來大于二;因為不同的人“靜”的沉澱在“喧”的交流辯駁沖擊中會發生類似化學反應的變化,生成那取材于喧,沉澱于靜,又再次綻放于喧,并将升華于靜的産物。
是的,取材于喧,卻需要沉澱于靜。靜的默默踏實也是當今社會中人們忘記尋覓的極重要一點,喧若不被靜的思考沉澱,必将淪為淺薄的浮躁。達爾文在一朝聊天中如夢初醒的頓悟畢竟經過了長達七年之久的埋頭研究,曹雪芹回首紅樓喧嚣後畢竟讓數年心血靜靜醞釀與提煉。研讨會上的靈感發現畢竟須在靜的鑽研工作付諸實踐,驚雷之處,畢竟得先覓得無聲,方可顯驚雷之絢爛。
喧成就于靜,靜亦成就于喧。
于無聲處聽驚雷,于驚雷處覓無聲。于是,無聲處自有驚雷之豐富,驚雷處亦得無聲之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