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中,一張張陳舊的照片,正在緩緩地訴說着,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他佝偻着背,騎着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臉上露出了笑。小小的我坐在上面,滿心歡喜。照片記錄下了這一時刻。他,我的外公,和他的三輪車,撐起了我整個童年。
記憶中,三輪車一直是吱呀作響。這輛車上,加上了我,似乎更重了。外公從不嫌累,他吃力地蹬着,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我也就高興起來了。
他很喜歡坐在那個破的三輪車的皮墊上,跟我講《聊齋志異》,全憑口述,有些段落記不得了,他就會歪頭思考一陣。說到妖魔鬼怪,他就會張牙舞爪,引得我哈哈大笑。在其中,他最喜歡《畫皮》,他總會講着講着,就模仿起故事裡的厲鬼來。就算年代久遠,現在回憶起來,也是止不住笑意的。他愛騎着那三輪車,載着我到處晃,邊騎還邊唱山歌來。他聲音洪亮,是止不住的好聽。
下雨天,他也會騎着三輪車帶着我出去,不過隻是多了雨衣和鬥笠而已。雨水滴滴答答地掉落在雨衣上,順着我的脖子往下流,弄濕了我的衣裳。在這樣潮濕而陰冷的天氣裡,也能有無限的樂趣。路上碰到幾隻鼓着肚子的青蛙,把它們捉了去,丢進泥潭裡,數着泥潭裡的小水泡,都有無限趣味。三輪車吱呀吱呀的聲音伴着雨聲和他的山歌,其中夾雜着我“咯咯咯”的笑聲,這才是打開雨天的正确方式。
那輛三輪車,他總會帶着我,騎着三輪車,出現在熱鬧的集市上。集市上,分外熱鬧,他蹬着三輪車,走走停停,帶着我的歡笑,滿載幸福而歸。
可我還沒完全長大呢,他就老了。佝偻着背,蹬不動了。他已經載不動我了,那輛三輪車也開始掉漆,生鏽了。
外公啊,你什麼時候能再騎一回。您不騎,它就生鏽了。那麼我的童年,也就跟着一起生鏽了……
照片裡的故事,從未被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