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想你的味道

手掌心,還有你的味道。

——題記

老家有青山聳立,青是松樹的青;有綠水長流,綠是水草的綠。

現在想來,我與他的記憶,是被青山支撐着、被綠水環繞着的,是以,當山的棱角模糊了,當水的波紋平靜了,記憶也就深埋心底了。

大手牽着小手,他的袖口,有淡淡的煙草味。

半山腰上,有一口山泉,旁邊的石縫裡,生長了許多枸杞,他說這是野生的,藥店裡買不到,采回去給奶奶泡水喝。于是他爬上爬下,擡頭又彎腰,把一個個飽滿的、紅嘟嘟的小果子放到我手裡。而我卻因為一隻蝴蝶飛過,想都不想的全扔到地上,咯咯的笑着、跳着,等他把撒了一地的枸杞一粒一粒的撿起來,一隻手踹到兜裡,另一隻手一把抱起旁邊幸災樂禍的我,順着蜿蜒的山路慢悠悠的下山,他說回奶奶家泡水喝去。

村南邊的石橋下有一條小河,很淺,才剛剛沒過我的腳踝。河底的沙粒碎石有些硌腳,低下頭總能看到一條條小黑魚從腳邊遊過,但魚可不好捉,它們總是小心提防着,哪怕是一片樹葉落下,都會驚到它們,倏地,就沒了蹤影。

空手捉魚幾乎是不可能了,但那時的我總是吵吵嚷嚷着要他給我捉魚。無奈之下,他隻好用“捉螃蟹”來哄我。

這些硬家夥都是“隐士”,總是在石頭底下栖息,如果看到石頭上冒起氣泡,那大概就是螃蟹在呼吸了。輕輕翻開石頭,它正瞪着圓滾滾的黑眼珠,好像在質問:“是誰打擾了‘老子’的好夢啊!”它有一對鉗子,總是緊緊的抱在胸前,可要是一碰它,它便毫不示弱的舉起武器,張開鋒利的鉗子。我是不碰它的,這種“危險”的事當然得由他來做。隻見他手指熟練的夾起螃蟹殼左右的邊緣,這樣,即使它的鉗子再鋒利也别不到後邊去,隻能在空中胡亂地抓。

太陽下山時,可以捉小半瓶,全都被我拿回家養在玻璃缸裡邊了。

如此的,每次回老家都要纏着他帶我去爬山、去捉蟹,大手牽着小手,他的袖口,有淡淡的煙草味,也是這雙手牽着我學會走路,在我調皮的時光裡。教我無憂無慮的玩耍,在我邁出第一步時,畫出我成長的道路,我便循着他手指的方向走向了這個世界。

如今,那手還是大手,隻是長出了些許的皺紋,而小手已不再是小手,在時光的曲調裡,一點一點長大、一點一點走遠,遠到那雙大手再也牽不到了。他也戒了煙,戒去了那抹淡淡的煙草味,那抹味道,隻能封存在記憶裡,封存在那青山綠水的世界裡。

我想你,十年前的爸爸,想念你手掌的力度,想念你袖口淡淡的煙草味,想念那段無憂無慮的青綠色的時光。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願意回到那個隻有你和我的時光中,緊緊牽住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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