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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婆

“外婆,你最想要什麼呀?等我長大了,一定會滿足你的。”

大年二十六,我外婆走了……

二十五那天,還看見外婆還好端端的,還要我幫她按摩,怎麼就?……

我的外婆,自我記事起,就拿着根木頭當拐杖。曾經問過她為什麼不用個好點的呢?她說:反正她也不能活多久了,省一點錢是一點。記憶裡,每一次我都不是很想去外婆家,因為外婆總是要親我幾下,讓我很是反感,但外婆卻還是笑得很開心。我知道,大人說那是親熱,以前的我卻絲毫不這麼想……可現在我甯願讓她一直親着,卻不願她就這樣離我遠去……

紅色的棺材前,蒙了一張淡灰色的遺照,而身上穿的也是淡淡的衣服。照片裡的外婆嘴角微微上揚,笑得很甜。紅色的棺材麼,那是血一般的玫瑰之色。打我出身起,就沒有看見過外婆的丈夫。不知不覺,外婆已經一個人過了十幾年了。十幾年來,我從未看見過外婆抱怨過任何一句,就連我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面,她都是把手輕輕搭在我的手上,對我說:“我活不了多久了,你要好好學習,不讓我在天之靈對你失望。”淚從鼻尖輕輕滑下來,沒有絲毫感覺,外婆很淡然地躺在棺材内,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以前,我總是不懂,為什麼那些有名的作家在寫已經是去的人時,都不約而同地用到了一句話:“她/他好像隻是睡着了一般。”但當我真的走到了棺材前,看看躺在裡面的外婆,外婆的兩眼緊閉着,嘴巴微微張開,那樣子就像作了一個好夢,正笑着呢!可能,外婆離開時,子子孫孫都已經全到了,這才幸福的離開了人世間。但隻要在腦海中想一想:再也見不到外婆了,眼淚已就已經一滴滴往下掉,心裡也有着什麼東西正隐隐作痛,讓我似乎都不能呼吸……

送葬的那天早上,洗白的殡儀館,到了火葬台,那兒不知道有一種什麼味道,刺激着我的咽喉,腸子也仿佛和胃攪在一起。最後再望一眼外婆,依舊像睡熟的孩子一般。此時我多麼希望有那樣一個人大聲說:“愚人節快樂!”隻可惜,并沒有聽見,隻聽到我眼淚掉下來的聲音,隻聽到家人痛哭的聲音,隻聽見遠方心碎的聲音……來到了附近吃東西,我看到琳琅滿目的食品,卻沒有一點食欲,想吐,想哭,卻,擠不出一滴淚水,吐不出一點東西,哦?都哭幹了嗎?……

人生真的像龍應台說的那樣,隻能在旅途中目送,而她總是用背影告訴你:不必追。

那晚我發高燒了,怎麼也不見退,無奈之下,媽媽抱起我,就像外婆一樣抱着我一樣。

夢裡,遠方足迹的聲音,風吹草地的足音,銀裝素裹的雪正耐心地為大地鋪蓋着衣裳,我們正坐在爺爺的麥田裡,柔柔的雪花拍打在我們臉上,沒有一點寒冷,很舒服,就像春雨一般。外婆抱着我,我問外婆:“外婆,你最想要什麼啊?”

“外婆啊,隻希望你們好好活下去……”

說完,外婆消失了,身體漸漸消散,化作了千萬雪花,被風一吹,散了,您就這樣消失了在一片雪白之中……

縱使于春光出現的您,于雪花中漸漸消散,我從稚嫩走向成熟,卻再也無法回到那片開心的春光裡,岔路口間,我不舍地拉着您的手,希望你可以停住步伐,您隻是笑着走向前方……是時間伸出手了,我向您揮揮手,是您告訴我:冬天到了,春天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