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開。”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想到的竟是他。
真拿起筆,又不知從何說起。
從他的名字說起?鄭王時奧,名字與衆不同;從同學們對他的态度說起?同學們給他的總是看見異類似的嘲笑;還是從他那可笑的爺爺說起?下雨天,來接他放學,雨衣、雨傘都不帶,讓他在三輪車上和他那自行車一起淋着雨回家……
總之,他在學校、在班裡就是一個傻乎乎的笑料,但他沒有感覺到。
他臉上經常挂着傷痕,問怎麼弄的,他總是一本正經地說自然長成的。老師故意放大了聲音問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就說是爺爺奶奶打的。再繼續問,他很認真地說他們是為了他好,竟沒有一絲怨恨。
他總是一副傻傻的、愣愣的表情。上課内容基本聽不懂,作業經常腦洞大開……
直到老師講了一篇日本小說——《清兵衛和葫蘆》,課後作業是續寫故事。從幾十個續寫中,老師發現了他的,依然是那種像木棍搭建的字型。吸引老師的是作文的篇幅,老師帶着好奇讀完了他的續寫。出乎意料的是想象情節豐富,描寫生動形象,這讓老師不能相信出自他的手!
當着全班同學的面,老師把作文發給他,質問他。他堅定地說是自己寫的,靈感來自日本的卡通片,内容來自他自己的生活。一成不變的起哄聲、嘲笑聲又來了:“讓他讀一讀,我們鑒定下!”
他竟然聽不出老師的質問,看不出同學們的嘲笑,主動走上講台開始讀他的作文。
“清兵衛的父親大聲對他說:“你不好好學習,将來怎麼上東京大學?整天隻知道畫畫,你還能成為第二個畢加索嗎?”
“教員贊同清兵衛畫畫,因為他喜歡唱戲,唱戲要化妝的。”
“教員讓清兵衛給自己畫一幅像,把自己畫成武士的模樣,因為他喜歡武士。”
“清兵衛在學校和家裡同時忍受這冰火兩重天的折磨。”
他一邊讀,一邊繪聲繪色地演。同學們開始在起哄,慢慢竟被情節所吸引。漸漸地,教室裡隻聽到他那近乎誇張的朗讀聲。
“他的父親還是打他,反對他畫畫,他的教員還是不變地喜歡他畫畫……”
作文在一個看似沒有結局的結尾中結束。同學們愣了一下,然後教室裡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我能聽得出來,這掌聲中有震驚,有贊許,有認同,沒有了嘲笑。
他臉上露出了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然後面向全體同學鞠了一躬。掌聲再次響起,他有些受寵若驚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那一刻,他笑了,老師笑了,同學們也笑了……
作為班長,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