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教室裡,窗外下着小雨,那陰沉的雲在空中散開,讓人産生了沉悶。
我腦海裡的思維飛向了小時候。他坐在河邊釣魚,旁邊的小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玩弄着瓶裡的蚯蚓,不時地向他望去,笑了。
一個畫面代替這個畫面。他從廢舊的小屋裡出來,手裡多了輛小自行車,小女孩見了後,高興地手足舞蹈,接過他手裡的小自行車,開心地和夥伴們向自家的大門外騎去,他笑了。
畫面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放映。
小時候,我總是愛幻想,家裡擺着一個大提琴,他是藝術家,後來聽他說,是他的朋友送給他的。家裡有一本樂譜,厚厚的,他是歌唱家,後來聽他說,是他小時候好奇才買的。家裡有一二根釣魚杆,他是釣魚家,後來聽他說,這隻是愛好。其實他什麼都不是,他隻是個平凡的人。
後來八歲時,我開始恨他,并不是他一無所有,而是他所做的一切,我都不了解。在他發病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阻止,帶給我和母親的,隻能是傷害。
十二歲的冬天,他終于走了。那天他靜靜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光線照在他臉上,白白的臉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看到了他額頭的皺紋和他的白頭發。那皺紋,那白頭發,是被病魔折磨的吧!他與病魔鬥争了一兩月,最終,失敗了。
我站在他旁邊,沒有傷心,反而很輕松。他走了,我們的生活就不再擔驚受怕了。
現在沒有恨了,最多的隻是思念。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他做什麼事,我總是抱怨他,不是說他做的不好就是嫌他做的太讓人厭惡。現在想他的時候,一絲酸澀,思念總是填滿了我的心。
他就是我的父親。小時候的我不懂得他為什麼要那樣做。現在我懂了,父親那時候,身體不好吧,他心裡壓力應該很大。而作為女兒的我沒有安慰他,反而恨他。父親那時候很傷心吧!
在夢裡,我總是夢到他,眼淚無息地滑落。或許,是時間的魔力,讓人心裡産生的恨慢慢被磨平。
廣播的音樂響起,将我拉回了現實。窗外,雨停了,我對父親的思念,依然沒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