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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類相食》:文明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

《同類相食》:文明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

美國作家比爾·舒特于2020年出版的生物學科普書籍《同類相食》隻用簡短的題目就吸引了我的眼球,讓我聯想到了如今競争十分激烈的當代社會,内卷已經成為了這幾年霸榜的流行詞彙。但讀完書才發現,這本書講述的是生物進化過程中的一種特殊的進食方式:将同類的身體作為食物,這種競争似乎更加的慘烈,在其背後卻擁有着很重大的進化意義。是以作者給“同類相食”下的定義是:一個物種中,一個個體的行為消耗了同一物種中另一個個體的全部或一部分身體。

這本書從人類學、社會學、醫學、生物學、宗教等多領域解讀自然界生物文明的演進。我們之前認為的動物間的血腥的相食,在本書中給出了結論:生物界中的同類相食行為根本不是反常行為,而是對各種環境因素的正常反應。在本書的後半部分,作者從動物界向着人類展開叙述,探究同類相食的原因及文化禁忌。

在動物界,同類相食包括手足之争、親子相食、性食同類、壓力性同類相食、消耗性的子代撫養以及食腐等;在人類身上,則展現為儀式行為、醫學治療和精神障礙等。

手足之争、親子相食是比較容易了解也很常見的類型,比如魚類的播撒式産卵,隻有一小部分卵會受精,剩餘的魚卵就成為了食物;壓力性同類相食則是因為食物或者空間等資源的不足引發的競争,最常見的就是魚類之間“大魚吃小魚”的現象。

《同類相食》:文明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

性食同類是比較有趣的一種類型,蜘蛛是其中的一個代表。對于紅背蜘蛛來說,這是雌性在選擇适合交配的雄性。一些研究發現,體積較小即通常不是非常健康的雄性常會被同類(雌性和雄性)吃掉。雌雄交配結束後,雌性蜘蛛可能會将雄性吃掉,這對于雄性來講,好處在于:這種行為會減少雌性對于後來求婚者的接受程度;另一方面被吃掉的雄性相比未被吃掉者而言,交配時間會更長,後代的繁育數量也更多,雄性被吃掉也能夠使得雌性獲得更多的營養,使後代擁有更多的繁育機會,進而讓雄性的基因遺傳下去。當雄性較多時,雌性也會在交配前選擇将其中一部分吃掉作為自己的食物來源,書中作者對此評價道,“當短命的雄性蜘蛛數量相對較少,并且遇到可育種雌性的可能性較低的時候,交配後相食似乎具有良好的進化意義。在這些情況下,當遇到潛在伴侶時,能夠付出一切就意味着值得付出---即使這意味着付出生命。”或許這就是進化的魅力吧,對于單個生物來說,将自己的基因傳遞是一種使命,而生物的進化從未停止過,也永遠都不會達到完善的頂峰。

消耗性的子代撫養則展現為母乳喂養(衆所周知,這對母親的身體消耗是極大的)和母親用自己身體的器官或者全部組織飼養後代。黑蕾絲蜘蛛有一種極端特殊的撫養子代蜘蛛的方式,當蜘蛛母親無法負擔蜘蛛子代的所需營養後,它就會通過敲擊蛛網的方式号召幼兒聚集并爬上它的身體,然後生生的分而食之,它們會吸幹大蜘蛛體内的所有組織液體作為自己的養分,最後隻剩下一具空殼。對于生物的後代培育而言,母系投資、父系投資屢見不鮮,雖然血腥,卻感人又美麗。

作者說到,“在動物界中,就同類相食這一行為而言,不存在灰色地帶,沒有罪惡可言,更沒有任何騙局。面對一系列環境變化---不論是孩子太多、空間太少、雄性過多或是食物稀缺,動物們所做的僅僅是多種應對方式罷了---偶爾血腥,總是迷人。隻有到了我們人類自己的這一進化分支時,徹骨的複雜性和不确定性才浮出水面,正是在這裡,我發現‘同類相食’被塗上了等量的猩紅和灰色陰影。”

《同類相食》:文明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

在本書的後半部分,提及了食人現象。一些人類學家指出,某些人類團體為了加速分離死者的靈魂和身體會進行族内食人行為,這就相當于是基督教的葬禮或者臨終祈禱一般。新幾内亞的佛瑞族人出現的庫魯病(一種中樞神經系統的疾病,表現為震顫、肌肉抽搐和協調能力受損,最終會使人無法吞咽,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而最終死亡)就與這種食人行為相關,最新的研究發現,不是因為食用了病死者的部分身體而導緻庫魯病的發生,而是因為在切割身體部分的過程中,體液中的緻病原會通過皮膚上的傷口、人類的嘴巴、黏膜等及逆行傳播(即接種傳播)。這種食人與宗教禮儀相關,近幾年在當地政府的要求下,已經大量減少,疾病的發生率也逐年降低了。

除了宗教禮儀外,食人行為也會發生在醫療中,胎盤是最常見的一種形式。孕婦生完孩子後會被要求将胎盤吃掉,目前的研究認為,胎盤中含有大量的激素能夠減少産後抑郁症的發生,另一方面,胎盤中有大量的營養,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補充孕婦孕期的身體損耗。在中醫中,胎盤又名“紫河車”,是上好的滋補之品,能夠大補元氣。此外,食人行為也是一種文化禁忌,文學作品中不乏對食人狂魔的描寫。科馬克·麥卡錫在《道路》這大學幻小說中描述了末日環境下的食人行為,吸血鬼、僵屍等的影視作品也風靡于全球。

對于動物而言,同類相食具有進化的重要意義。于人類而言,同類相食已經成為了神話和傳說的一部分,是人類生活中最古老悠久的一個層面,盡管它在人類的進化過程中發揮過重要的意義,也建構了一些醫學療法的基礎,但随着人文和科學的發展,在目前的世界上也可能不存在了。這是人文和科學進步所帶來的好處。

動物的進化從未停止,人類的進化也是同理。不過,因為文明的出現,人類的進化與動物必然是不同的,科學和人文的進步所帶來的進化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

《同類相食》:文明是上帝賜給人類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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