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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州攻防戰:李克用Vs朱溫,3萬破10萬,騎兵與步兵的對決(中)

作者:淡墨探花

暗黑五代史 第六章 潞州攻防戰(中)

潞州攻防戰:李克用Vs朱溫,3萬破10萬,騎兵與步兵的對決(中)

激烈的城市攻防戰

李思安代替康懷英為帥後,仍采用康懷英困城的政策,在潞州城外壘起了平行的兩道土牆,形同兩個環,套住了潞州。内牆可以防止潞州城裡的唐兵突圍,外牆可以阻擋周德威的援軍來攻,他的梁兵就駐守在這兩個“環”之間,他把這兩道土牆間的營寨叫做“夾寨”。這确實是個能攻能守的堅固營寨,給周德威救援李嗣昭帶來了大的阻礙。

老将周德威把大學營紮在餘吾,先鋒史建瑭把人馬紮在高河。這天,周德威留李嗣源守大營,他帶了李嗣本、安元信、李存璋、安金全等大将來到史建瑭的營寨,約史建瑭一起去察探梁軍夾寨。次日拂曉前,周德威率諸将和二十名親兵,悄悄離了高河營寨,打馬飛馳直奔潞州城外。跑了三十多裡地,上了一道崗子,遠遠看見梁軍的夾寨在熹微的橙紅色中,如一條巨蟒盤繞着潞州城。

“李思安倒會想笨法子!”周德威譏諷地說,“我們要攻他的寨子還不容易--如同攻一座土城圍子!他這道城圍子,又象一道鐵箍緊緊箍住潞州城。”

“分兵數路,敲碎他這個箍子!”安金全說。

潞州攻防戰:李克用Vs朱溫,3萬破10萬,騎兵與步兵的對決(中)

老将周德威

周德威沒有回答安金全的話,他一提馬缰下了崗子,衆人随在他後邊,向左手方向馳去。當他們幾乎在梁軍夾寨外轉了多半圈,天已辰末已初時候了。他們正向夾寨窺探,忽聽右後方傳來隐隐的馬隊的奔馳聲,又見敵寨中沖出一哨馬隊,朝他們而來。周德威從鞍上摘下大刀,說:“梁軍發現我們了,回營!”他們這幾十騎便向來的方向奔去。他們跑得快,後邊追得也不慢,兩支馬隊很快出現在他們身後,成鉗形圍上來。周德威回頭看看,憑經驗,他估計這兩支馬隊共合有五百來騎,他又約摸一下跑的路程,離高河大營還有十多裡了。好個周德威,一是自恃久戰殺場,名聲遠震,二是藝高人膽大,三是也沒有把梁軍放在眼裡,跑到一道小河前,河裡亮出了幹涸的底,僅有片片的水窪窪,于是,周德威喊了聲:“站住!”衆将和二十個親兵都勒住坐騎。周德威笑着說:“我們離營近了,他們離營遠了,咱們殺回去!”衆将看看敵兵不怎麼多,也不甘心就這麼跑回去。于是,周德威派一個親兵去營中調兵,他就率衆将立馬停在小河岸邊。

奉了李思安令來抓窺寨者的梁營兩員上将黃角鷹和方骨侖合兵以後,見晉将三十多騎跑着跑着不跑了,反倒起了疑心。他倆各帶二百騎兵,距周德威等兩箭地列開了陣勢,瞪着眼向對方的後邊看--看看是否來了周德威的援兵。周德威一見,頓時猜到梁将的心理,他捋髯(rán然)一笑,催馬沖了過去。史建瑭、安金全怕大帥有失,也随在周德威馬後沖上來。周德威距梁兵近了,大吼一聲:“周德威在此!”梁将卒登時一驚,他們可沒料到晉軍主帥敢親自來窺寨!周德威的名聲又早灌滿他們的耳朵,這會兒定神一瞧:周德威金甲綠袍,紅臉長髯,手托大刀,真有點象傳說中三國上将關雲長的模樣。再看周德威敢于單人獨騎到陣前來,更加吃驚。這時,周德威哈哈大笑,用刀指着梁軍說:“哪個敢上前?”黃角鷹看了方骨侖一眼,把手中大刀往空中一舉,搖了一下,四百梁騎一齊撲上來。周德威大吼一聲,拍馬迎頭沖上,直奔黃角鷹。他人急馬快,與黃角鷹一碰面,大刀兜着風就劈了下來,黃角鷹托刀往上一擋,慢了!被周德威一刀劈下馬去,周德威後邊的衆将也如出山猛虎一般撞入梁軍。史建瑭的丈八蛇矛、李嗣本的方天戟、安金全的雙錘……一沖入梁軍馬隊裡,竟沖得梁軍四百騎兵亂跑亂竄。方骨侖舞動雙鞭與周德威大戰,未打三回,被周德威一刀磕飛了他的左手鞭,吓得他撥馬就走。梁軍怕晉軍有伏兵在河那邊,于是,丢下數十具死屍,敗陣而逃了。周德威見梁軍跑回去了也不追,帶衆将過了小河,沒走幾步,接應他們的人馬趕到了。

周德威回到史建瑭營中,就命史建瑭:“你要多派遊騎出去,隻要發現梁兵從寨裡出來打柴、牧馬,就襲擊他們。”

“是。”

“還有,一定要查出梁軍的糧道,劫他們的糧。李思安困潞州,我就困他!”

李存璋詫異地問:“大帥不打算解圍?”

“嗯!難道隻有硬攻梁軍的環城營寨,才算解圍嗎?敵營修起土城,易守而難攻,我軍硬攻,損耗必大,也不一定攻得破。周德威心中有數地說。

“隻是--”李存璋停頓一下,“如不盡快解圍,怕李嗣昭在城裡支援不下去,萬一……”

“哈哈哈哈!”周德威大笑,他微眯着眼,狡黠(xiá匣)地睨(nì逆)着李存璋,他從李存璋的懷疑的目光中,看出了李存璋的心思。他又看看其他人,很坦率地說:“諸位将軍都知道德威與嗣昭昔年随晉王讨幽州劉仁恭的時候,曾因争令奪功而結下些嫌隙。我如今提出困而不硬攻的政策,難免引起諸公的懷疑:你周德威是不是官報私仇,故意見死不救呢?諸位,德威的為人,你們還不知嗎?我如果乘人之危報私怨,豈不成了小人?豈不是辜負晉王的信任?”

李存璋和心存疑慮的人們,聽周德威說得誠實、懇切,都一一點點頭。周德威又說:“我是以不采取硬攻的政策,一,是相信李嗣昭能守得住潞州,他是位良将;二,是梁軍兵力甚盛又集聚在土圍中,處于易守難攻的地位。我軍困而不攻,會使梁軍如弓弦久張,日子一長,師老自惰。然而,所謂'不攻’是不大規模硬攻,但要時時出小股騎兵騷擾敵營,使敵日夜不甯疲其精神,乏其體力。更要緊的是斷其運糧之道,使敵軍中斷了供給,軍心不戰自亂!”

衆将這下心裡都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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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劫糧車

“報--周德威派将劫了我軍的糧車!”這令人頭疼的事已出現三次了!李思安壓住心頭的躁怒,對康懷英說:“看來隻有修一道夾牆,護住糧道才行。就請太保辛苦一下吧。”康懷英不好推辭,領了令,點了一萬步卒,出營修夾牆去了。這一萬兵卒拉開數裡之長,掄鎬揮鍬地挖土修牆,要用兩道土牆把運糧道護起來。天寒地凍,好容易才把土牆壘起半人高,突然晉軍先鋒史建瑭率一支騎兵殺來,一通拆扒,把土牆又毀得七零八落。等李思安派兵來戰,史建瑭帶兵又跑了。這樣,梁兵修,晉丘拆,折騰來折騰去,護糧道的夾牆也沒修成。李思安為了保障供給,隻得派兵護糧一一仍不斷遭到晉兵的襲擊和搶劫,晉乓來得及把糧搶走就搶走;來不及搶走,就放火燒糧車!李思安帶兵到晉營挑戰,晉兵就堅守不出。

這天,晉兵鋪天蓋地殺到夾寨外,擂鼓呐喊,大有踏破夾寨的威勢。李思安率衆将上了寨牆,隻見一員老将正在陣前放馬馳騁,一派淩人的氣勢。大将方骨侖靠到前面,看清的确是周德威,心裡一陣怵栗。他對李思安說:“大帥,周德威來了!這話竟驚得梁将帥都吃了一驚。忽然,周德威打馬閃電般沖到寨牆附近,一掠而過,就這一掠之間,一枝箭射了上來,正中方骨侖的咽喉。方骨侖連叫一聲也沒叫出來,就倒下了。李思安臉色都吓灰了!這時,周德威又開弓搭箭瞄向寨牆頭。李思安忙吩咐:“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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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刀純熟周大将軍

夾寨上箭雨射下,周德威早跑回本陣,也不攻寨,率兵退走了。“獨騎”退追兵,飛箭射方骨侖,奇兵劫糧,這幾件事在梁軍中傳開,周德威的名字把梁兵鎮住了!提到他的名字,梁兵不是變顔變色,就是一吐舌頭噤(jin近)口無言!

周德威的大軍,象一支卧虎蹲在梁寨西北方,眈眈而視,擾得梁軍軍心不甯。周德威又派出李存璋去攻晉州(今山西臨汾),派安金全攻洺州(今河北永年),迫使李思安不得不分出兵去救援,使夾寨的兵力減少。

不久,開平二年(公元908年)正月,周德威忽然退兵數十裡,屯紮到亂柳。李思安忙派出探馬打探原因--原來是李克用病重垂危了!

正月初一,晉王府裡上上下下一片緊張和無聲的忙亂。晉王李克用的病已轉危了,他的兩位夫人曹氏和劉氏日夜守在他的床邊。李克用昏迷不醒的時候,劉夫人已急召李克用的義子、在潞州前線的大将李存璋火急歸太原。

迷迷糊糊中,李克用覺乎着心裡松寬了些,胸口也不窒悶了。他舒暢地呼了口氣,緩緩地睜開眼。他看見兩個夫人坐在床沿,曹夫人捂着臉在抽泣,劉夫人那愁容叆謎(idai愛代)的臉正對着他,兒子李存勖也立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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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

“大王!”劉夫人凄苦地一笑,親切地呼叫一聲。曹夫人忙拭去淚痕,也把臉擡起來注視着李克用,又驚又喜地說:“大王醒了?”

李克用憔悴的臉上,肌肉搐動了一下,無力地說:“今天是初幾了?”

“初四。”曹夫人答道。

“喔。孤的病看來是無望了,你們速把克甯、承業、存璋等人召來。”

曹夫人方寸已亂;劉夫人倒還鎮定,便答應一聲:“他們都在外邊伺候着呢,我就去叫。”她到寝殿外間一點手,李克用的胞弟、蕃漢兵馬都知使李克甯,監軍張承業,大将李存璋,掌書記盧質忙随她進了内室。

“大王!”李克甯等到床前行禮。

“你們來了,好。孤怕壽數已盡了,有件大事要托付你們。李克用躺在那兒,用手指着李存勖,“亞子是個能成器的。孤死之後,你們要立他為晉王,竭忠輔佐他!”

李克甯等一齊跪下,泣不成聲,嗚嗚咽咽地答着:“臣、臣、等、決不、負、大、大王之托……”曹、劉二夫人和李存勖也掩面而泣,等他們再擡起頭看李克用時,李克用已經閉上了眼睛。李存勖忙上前細看,李克用已咽氣了。他一頭撲在遺體上,号啕大哭了起來。

晉王李克用死了,終年五十三歲。太原城氣氛嚴肅而緊張李克甯已下令戒嚴,街上布滿了荷矛的士兵。晉王府偏殿停了

李克用的靈柩,文臣武将一律挂孝進王府吊祭,王府中人來人去,好不熱鬧。李存璋和盧質在接待衆文武時,見人們三三五五地竊竊交談,便互相遞個眼色,湊到交談的人們中間。隻聽人們在說:

“存勖年紀那麼輕,一旦嗣位,壓得住三軍嗎?”

“是啊,老王的義子那麼多,都是能征慣戰的大将,他們會服少王爺嗎?”

“……”

盧質向李存璋遞個眼色,二人離開衆人,出了王府,來到盧質府中悄悄地商量。李存璋說:“人情恂恂(xiōng兇),怎麼是好?”盧質沉着地說:“現在不能着急,先等老王靈柩奉安之後,咱們再與張監軍商議吧。”“那也得告訴存勖一聲,請他盡快料理完喪事呀。”“嗯……也好。不過,”盧質憂慮地說,“就怕他知道之後亂了方寸。”“這不至于吧?今夜我去見他。”李存璋這樣說。當晚,他進宮來見李存勖。

李存勖的生母曹夫人性格溫柔,嫡母劉夫人則是機敏有智的。晚間,李存勖正和劉夫人密議--

“母親,兒的左右親兵探聽到目下人心不定,竊竊私議者甚多。母親看該如何辦?”

“眼下軍權握在你叔王克甯的手裡,一定要先穩住他!”“莫非叔王有二心?”“你怎保他沒有二心?”“這……”

“穩住克甯,就可暫先平息将領們的不安之心!”“是,兒明白了。”

這時,李存璋來了。李存璋是李克用的義子,見了劉夫人拜稱:“母親。”李存助扶起李存璋說:“王兄晚間進宮,必有要事吧?”

“是的。臣白日間與盧質親耳聽到吊祭先王的将領們在竊竊私議,擔心:王世子年輕無威不能壓衆。臣與盧質計議,請世子盡快料理先王大喪,而後專心治理政事,免生禍變。”

“王兄所慮甚切形勢!”李存勖拉着李存璋的手,回頭向劉夫人:“母親之意如何?”

劉夫人果斷地說:“後日出殡,先帝靈柩奉安後,二十七天除服。然後,政事由兒自做主張,有不決之處,召張承業問計吧。”

“兒遵命。”

這樣,李存勖把李克用棺柩葬到了雁門,很快辦完了喪事。在從雁門南歸太原的路上,李存勖處處對李克甯表現出十分恭敬的态度,并當着張承業、李存璋等人的面,對李克甯說:“侄兒年輕,威望未高。叔王德高望重,請叔王承繼王位吧。”

“什麼?”李克甯心裡一驚,馬上把臉一沉,嚴峻地望着李存勖,說:“侄兒這是從何說起呢?先王遺命讓你嗣位,我又是托孤大臣,怎能不守先王遺命呢?軍将中如有人敢因你年少而輕慢你,為叔替你嚴斥、限制他們,你隻管放心!”

李存勖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不再說什麼了。

回到太原後,李存勖深居宮中,一連好幾天不見群臣。監軍張承業沉不住氣了,這位老太監急急忙忙闖入王宮,見了李存勖就問:“世子殿下,你還坐等什麼呢?”李存勖用袖子掩面,哭起來了。張承業急得上前抓住李存勖的胳膊說:“此何時也?豈能隻顧哭泣?趕快朝見群臣,繼承晉王王位吧!”李存勖心裡想:我何嘗不知道該快點兒即位,以安衆心?表面卻不緊不慢地擦去淚水,說:“為何不見叔王進宮?”張承業冷冷一笑:“按理他應該率群臣來請世子即位的,誰知他為什麼'按兵不動呢?”這時,有人來報:“衆文武求見世子,現在宮門候旨。”張承業說:“國中無主,人心不安。衆臣求見,正說明他們急于知道嗣主是誰!趁這機會,世子就即位吧。”說完,拉了李存勖就往前邊走。到了正殿後,李存勖吩咐:“召群臣入宮!”

群臣一上殿,李存勖一眼看見李克甯也在其中,剛要下位迎接,張承業一拽他的袖子,搶前一步對衆臣說:

“先王遺命傳位給世子李存勖,今日衆臣俱在,請一同擁戴新主!”

說完,張承業雙手把李存勖往正位上一按,李存勖就坐下了。張承業一轉身,目光掃視了衆人一過,大聲說:“請諸公遵遺命參拜嗣主晉王!”同時,目光直注向李克甯。

李克甯的官位是最大的,他突然聽到張承業宣了遺命,心裡一驚,但他立即搶步來到李存勖位前,口稱:“臣拜賀晉王千歲,千歲!”說完揚塵舞蹈,跪拜下去,行了大禮。衆臣,特别是一些看不起李存勖的武将,此時一瞧李克甯拜賀晉王即位,也都随之跪拜,山呼:“晉王千歲!千歲!千歲!”

李存勖暗暗贊歎:好張承業,在李克甯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當衆宣布新主即位,打李克甯一個措手不及,不怕他不帶頭拜賀!李存勖故做惶惶不安地欠了欠身,說:“叔王、衆卿請起!”衆臣站起之後,他面現憂色,對李克甯說:“今日我遵先王遺命承繼王位,日後還要叔王和衆卿盡力輔弼啊!”

李克甯說:“老臣受先王托孤之恩,敢不肝腦塗地以報大王!”

李存勖這才笑了,說:“叔王仍為蕃漢軍總帥,執掌兵權其他人仍各守原官,待立新功後再加擢(zhuó茁)遷。唯有李存璋暫不必回潞州前線,且任河東軍城使、馬步都虞候,守衛太原!”張承業聽了,心中暗喜:留下李存璋為都虞候--掌管禁衛,是上策!看來,“飛虎”的兒子是很精明的啊。

李克用活着的時候,為了籠絡住将士,收養了不少幹兒子,如李嗣源、李存璋、李存質、李存颢、李存敬、李嗣本、李嗣恩、李存信、李存進和著名的猛将李存孝。這些幹兒中,李存信、李存孝已死,餘者尚在,都任武職,為軍中上将。李存颢素來看不起李存勖,現下李存勖竟年輕輕的二十四歲就當了晉王,而且讓李存璋當了都虞候,他更不忿了。那個李存璋一上任,就在太原城裡嚴申法紀,處分了幾個違法的将官,把将士們鎮住了,更引起李存颢的忌恨。他想好主意,來見李克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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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謀奪位

“叔王,先王的王位應該由你承繼啊!存勖有何德能,敢當叔王參拜?就是我們這些人也是他的兄長,拜他,聽他指使,心裡都憤憤不平啊!”

“這有什麼辦法!先王有命傳位給冢(zhǒng腫)嗣。“他守得住先王創下的基業嗎?”“你是想--”“叔王取而代之!”

“不、不、不,這事非同小可,事成則罷,萬一不成可就是謀反之罪!”

“既然叔王想到了成功,就表明叔王還是有心自立為晉王的。叔王手握兵權,怕什麼?”

“李存璋親典禁衛軍,豈是好對付的?”

這時,屏風後走出李克甯的妻子孟氏,這婦人冷笑說:“你呀,幹什麼都瞻前顧後,膽怯心虛的!我聽了半天了,我看存颢說得對!你真不想當晉王?”

“那……”李克甯渴望為王的心終于壓倒了怯懼之情,問李存颢:“你看該怎麼幹吧?”

李存颢一笑,向李克甯和孟氏說出了一條妙計……晉王宮中。

“什麼?你說的是實?”李存勖問向他告密的親将史敬镕。“末将怎敢欺哄大王。”

李存勖立即密召張承業、李存璋入宮。張、李二人來到後,史敬镕又把李克甯的密謀重述了一遍--

李克甯為了偵伺宮中動靜,把守衛王宮的親将史敬镕找到府裡,許他事成之後官升都虞候,讓他參與謀殺晉王。史敬镕假為應允,于是李存颢把計謀告訴了他:讓他随時把晉王的行動密告李存颢,然後,李克甯請李存勖過府赴宴,在宴上把李存勖活捉。同時,史敬镕在宮中舉事,捉劉、曹二位太夫人;李存颢就帶兵襲殺張承業、李存璋。李存質也被李克甯召去,讓他參與謀反,因李存質不答應,被李克甯殺了。

“叔父竟要幹如此絕情的事!”李存勖慨歎道,“至親不可自相魚肉。我打算讓位給叔父,避免這場禍亂。”

“大王!”張承業急了,“避讓不但不能平息内亂,反而會把你的性命和先王大業輕易地丢了!”

“依你之見?”

“克甯無義,當除之!”張承業堅決地說。李存璋也說:“不除隐患,必遭其亂。”李存勖這才把右拳往左手掌上一擊:“好吧!我先下手。”

二月中,李存勖傳命召群臣入宮赴宴。李克甯和李存颢一商量,又聽史敬镕密報說宮中宴會别無他意,于是斷定李存勖不會在群臣皆在的宴會上有什麼舉動,就坦然進宮了。在王宮門外,他們見衆官員正往裡走,一種絕對安全之感便充滿了他們的心中。

宴會開始後,君臣們觥(gong工)籌交錯,開懷暢飲,氣氛十分熱烈。李克甯被讓在李存勖左邊席上,李存勖頻頻向他舉杯,他一連痛飲數杯,酒興方酣。突然,一隊禁衛軍卒闖上筵席,把李克甯和李存颢扯下席來,五花大綁捆了。座中衆臣都吓愣了,有幾個文臣竟吓得酒杯也拿不住,灑了一襟的酒。李克甯大驚失色,李存颢的臉也黃了。李存勖指着李克甯說:“我曾把王位讓于叔父,叔父不肯受。萬沒料到叔父要殺我們母子奪取王位!”他歎口氣,落下淚來,“不是我不念骨肉之情,而叔父自行不義啊!”他又指着李存颢說:“先王待你不薄,我也一向把你尊為長兄,誰知你狼子野心,圖謀不軌!”數道完李克甯和李存颢,李存勖一揮手:

“推出宮門一一殺!”

李克甯吓昏了,軟癱了的身子,兩腳擦着地,被軍卒拖出宮去。李存颢此時倒鎮定了,他低頭悶悶地自己走出去了。

群臣對着眼前豐盛的珍馐美味,全沒了食欲。刀斧手把兩顆血淋淋的人頭用木盤托上殿來,向晉王回報。李存勖驗過後吩咐:“把他們的首級、屍體發還本家吧。”人頭被提走後,李存勖對群臣說:

“李克甯、李存颢背負先王,欺我年輕,竟謀叛逆,罪不容誅。望而今而後,衆卿與我同心戮(lu路)力,承先王遺志,滅朱賊,重扶社稷!”

群臣一齊跪倒,齊呼:“願聽大王驅使!”

“衆卿請起!聽我說:梁兵至今圍困上黨,上黨是河東的屏藩,丢了上黨,整個河東亦将不存。是以,我将統兵親救潞州。再者,朱賊所憚畏的是先王,他聽到我新承王位,必然輕視我年輕不知軍事,梁軍上下也必有驕怠之心。我将乘敵之驕,以精兵兼程南下,出其不意大破之!取威定霸,在此一舉,機不可失。你們以為如何?”

張承業首先說:“大王所斷,十分高明!”衆将也認為李存勖分析得有理。李存勖說:

“諸将立即操練本部人馬,聽候檢閱!”衆将齊說:“遵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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