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7日晚，經過賈樟柯、李敬澤、仁科、程永新四位終評評委對10篇匿名小說的讨論與投票，首屆“無界·收獲App雙盲命題寫作大賽”在中國現代文學館公布決選結果。10篇入圍作品的作者身份也得以揭曉，其中8位是“踢館”作者，另外2位分别是“作者組”的專業作者弋舟與跨界作者唐克揚。讓人意外的是，“踢館”作者中有脫口秀演員李誕，而《終夜》《太空》兩篇“十強”入圍作品竟都出自科幻、懸疑寫作者林戈聲。
最終，林戈聲憑借《終夜》獲得本屆大賽一等獎，海川的《南方蝶道》與弋舟的《搖擺鼓樓-打尖》獲得二等獎，李誕的《轉運符你買不買》、張同遠的《辟谷》、武庭英的《危樓金剛》獲得三等獎，唐克揚的《搖擺鼓樓》、王芾的《殺蛇》、林戈聲的《太空》、祁曉宇的《最後的晚餐》獲得評審獎。
12月27日晚，經過賈樟柯、李敬澤、仁科、程永新四位終評評委對10篇匿名小說的讨論與投票，首屆“無界·收獲App雙盲命題寫作大賽”在中國現代文學館公布決選結果。主辦方供圖
文學本無界，無界有新生
無界，意在傳統“純文學”概念跨界、破圈；雙盲，即作者與評委在比賽過程中一律隐去姓名。2021年7月，由《收獲》雜志與“收獲App”主辦，《小說評論》雜志、上海喜馬拉雅科技有限公司、後浪出版公司聯合主辦的“無界·收獲App雙盲命題寫作大賽”正式舉辦。
大賽特設一支由專業作者和跨界作者組成的“作者組”（班宇、btr、柴春芽、春樹、淡豹、付菡、韓東、李夢、李占洋、馬伯庸、馬一木、棉棉、七堇年、邱華棟、孫睿、唐克揚、田耳、萬瑪才旦、項靜、小河、楊荔鈉、弋舟、袁淩、張冠仁、閻連科），号召全球以中文寫作的文學愛好者前來“踢館”，與成名寫作者“同台競争”。
在比賽中，所有“踢館”作者和“作者組”均需根據主辦方當月命題進行文本創作，且匿名發表。幾輪比賽下來，大賽共收到2600多篇踢館作品，經過3輪14名專業及跨界評委的評選，共有《危樓金剛》《終夜》《搖擺鼓樓-打尖》《搖擺鼓樓》《殺蛇》《辟谷》《南方蝶道》《轉運符你買不買》《太空》《最後的晚餐》10篇作品進入終評決選。直到決選篇目出來，10位寫作者的身份才得以揭曉。
“我們希望所有參賽作者，願意自由地面對不确定，面對失控所帶來的神秘。我們也希望讀者能以無界的眼光來重新看待文學。文學本無界，無界有新生。”談及大賽初衷，大賽策劃者、收獲App負責人走走告訴澎湃新聞記者，“我們不希望評委受到作者聲名先入為主的影響，也不希望作者因自己聲名所累不敢大膽嘗試全新題材或寫法，是以都隐去姓名，是為 ‘雙盲’，同時，這也最大程度保證評獎本身的公正性，盡量避免評獎‘潛規則’的出現。”
有的作品足夠引起文學界的重視
在終評現場，賈樟柯、李敬澤、仁科、程永新就10篇匿名小說展開了熱烈的讨論。賈樟柯和李敬澤最喜歡的都是《終夜》這一篇，仁科也将《終夜》排在了前三的位置。
“我很喜歡《終夜》。”賈樟柯說，這篇小說以一個奇幻的方式，呈現了一個中國家庭内部的精神世界，其現實指向又非常地準确。他還提到，入圍的10篇作品有不少都有奇幻或科幻元素，但并不是漫無邊際的想象，而是與現實世界有着緊密的關聯。“當現實的問題達到一定程度，或者說很難被了解的時候，科幻或許可以提供一個很好的解釋現實的角度。”
作為專業的文學批評家，李敬澤直言自己不太喜歡過于像文學期刊的作品，他期待在這樣一個“無界”的雙盲的命題寫作大賽裡看到讓人覺得有沖擊力的作品：“說老實話，這10篇作品，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一篇《終夜》。”
程永新坦言自己的一等獎并沒有投給《終夜》，而是投給了《搖擺鼓樓-打尖》，但他認為《終夜》這樣的作品足夠引起文學界的重視與反思。“這10篇作品，有一些在我們常見的文學刊物裡能看到，有一些完全不同于我們常見的小說。我在評選的過程中蠻猶豫的，一直想我們究竟要用什麼樣的價值标準去判斷這些文字。我們希望它們豐富多樣，但是終究你要評出一個标準。《終夜》的創意非常豐富，可以說是一個接着一個，我最終沒選它是因為我覺得這裡面很多創意的邏輯還有待增強、完善。”
在揭曉作者身份的VCR中，林戈聲說：“我出版和發表過一些小說，有純文學的，有類型文學的，還有很多廢稿。我經常忍不住用類型小說的架構和技巧，搭建起故事的場域。但小說的内涵、氣韻與思考，又是嚴肅深入的，是純文學的。這些小說之是以被退稿，我創作水準的局限可能是一方面的原因，而我感受更明确的是那個界限。它橫亘于類型文學和純文學創作之間。但界限是什麼？界限存在的意義是隻能規範還是隻能打破？或者既能規範又能打破？終于有一天，我等來了《收獲》的無界大賽。”
《終夜》《太空》兩篇“十強”入圍作品都出自科幻、懸疑寫作者林戈聲。
“純文學”領域的一次重要嘗試
2020年年底，李誕出版了自己的首部中篇小說《候場》，這本書被作家孫甘露視為當年一個重要的出版事件，也是一個重要的文學事件。對于《轉運符你買不買》入圍大賽“十強”，李誕表示很高興，也沒有想到，“我自戀地覺得應該挺多人認識我，但我希望大家能通過小說認識我，或者說重新認識我，或者說多認識我一點。是以呢，我介紹，我是《轉運符你買不買》這篇小說的作者李誕。”
李誕的《轉運符你買不買》獲得三等獎
而二等獎獲得者海川是今年剛開始寫小說，他也很開心自己入圍了決賽。“我所了解的無界是動态的，沒有門檻的，因為我自己喜歡踢足球，我認為無界就像踢野球一樣，在閑下來的休息日，大人和小孩都可以參與進來。淩波微步，足底生花，皮球以不同的弧線在草坪上滾動，大家樂在其中。”
在建築設計師、跨界寫作者唐克揚看來，文學和現實，不是一種彼此表達的關系，而是一種互相轉換的關系。“語言就不用落在自己為自己設定的一種牢獄之中，語言可以轉化為某種空間，空間及時地呈現出形象，形象最後又會落回語言之中。如此一來，在無窮無盡的循環之中，就可以展現出我們所說的那種文學作為一種創作性行為的意義。一切自古就有，一切行将重複，隻有相認的那一瞬間，使我們感到甜蜜。”
決選現場還有一個好玩的環節“AI還是人”。頒獎前夜，彩雲科技的AI彩雲小夢與10位入圍作者一起，根據特德姜經典作品《你一生的故事》的千字開頭，續寫一段500字左右的文字。四位評委現場浏覽11篇續寫，挑出他們心目中的那一篇“AI續作”。随後，在評論家李蔚超的提問下，李敬澤、程永新還與彩雲小夢的開發者袁行遠展開互談。
伴随着首屆“無界·收獲App雙盲命題寫作大賽”的落幕，青年作家、《當代》編輯孟小書宣布第二屆“無界”文學行動之“中學國文名篇改寫”正式啟動，這一次大賽将分為成人組和學生組。
“無界，即是沒有邊界，也要打破邊界。”走走透露，首屆“無界·收獲App雙盲命題寫作大賽”的成功舉辦，是新時代“純文學”領域的一次重要嘗試，衆多特邀作者紛紛表示今後或将以匿名踢館身份再次參與今後的“無界”寫作大賽，而更多的文學愛好者則在直播彈幕與評論區留言看到了“純文學”界的一次勇敢創新，對于今後的文學創作道路有了更明确的目标與方向。“未來，文學創作的方式、文學創作的類型将更為紛繁，文學藝術成果也将更豐碩多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