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似乎是三國人物中争議最大的,喜歡他的人,認為其才不下孔明——言赤壁時,郭嘉若在,三國曆史将會改寫;讨厭他的人,則抓住他的“不治行簡”和“十勝十敗”,說他如何的道德敗壞,阿谀獻媚……

談人首當觀史,讓我們來看看正史中對郭嘉的記載《三國志郭嘉傳》“郭嘉字奉孝,穎川陽翟人也。初,北見袁紹,謂紹謀臣辛評、郭圖曰:“夫智者審于量主,故百舉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于是遂去之。先是時,颍川戲志才,籌畫士也,太祖甚器之。早卒。太祖與荀彧書曰:“自志才亡後,莫可與計事者。汝、穎固多奇士,誰可以繼之?”彧薦嘉。召見,論天下事。太祖曰:“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嘉出,亦喜曰:“真吾主也。”表為司空軍祭酒。征呂布,三戰破之,布退固守。時士卒疲倦,太祖欲引軍還,嘉說太祖急攻之,遂禽布。(語在《荀攸傳》)。
孫策轉鬥千裡,盡有江東,聞太祖與袁紹相持于宮渡,将渡江北襲許。衆聞皆懼,嘉料之,曰:“策新并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能得人死力者也。然策輕而無備,雖有百萬之衆,無異于獨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敵耳。以吾觀之,必死于匹夫之手。”策臨江未濟,果為許貢客所殺。
從破袁紹,紹死,又從讨譚、尚于黎陽,連戰數克。諸将欲乘勝遂攻之,嘉曰:“袁紹愛此二子,莫适立也。有郭圖、逢紀為之謀臣,必交鬥其間,還相離也。急之則相持,緩之而後争心生。不如南向荊州,若征劉表者,以待其變;變成而後擊之,可一舉定也。”太祖曰:“善。”乃南征。軍至西平,譚、尚果争冀州。譚為尚軍所敗,走保平原,遣辛毗乞降。太祖還救之,遂從定邺。又從攻譚于南皮,冀州平。封嘉洧陽亭侯。
太祖将征袁尚及三郡烏丸,諸下多懼劉表使劉備襲許以讨太祖,嘉曰:“公雖威震天下,胡恃其遠,必不裝置。因其無備,卒然擊之,可破滅也。且袁紹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因烏丸之資,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動,民夷懼應,以生蹋頓之心,成觊觎之計,恐青、冀非己之有也。表,坐談客耳,自知才不足以禦備,重任之則恐不能制,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矣。”大祖遂行。至易,嘉言曰:“兵貴神速。今千裡襲人,辎重多,難以趣利,且彼聞之,必為備;不如留辎重,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太祖乃密出盧龍塞,直指單于庭。虜卒聞太祖至,惶怖合戰。大破之,斬蹋頓及名王已下。尚及兄熙走遼東。嘉深通有算略,達于事情。太祖曰:“難奉孝為能知孤意。”年三十八,自柳城還,疾笃,太祖問疾者交錯。及薨,臨其喪,哀甚,謂荀攸等曰:“諸君年皆孤輩也,唯奉孝最少。天下事竟,欲以後事屬之,而中年天折,命也夫!”乃表曰:“軍祭酒郭嘉,自從征伐,十有一年。每有大議,臨敵制變。臣策未決,嘉辄成之。平定天下,謀功為高。不幸短命,事業未終。追思嘉勳,實不可忘。可增邑八百戶,并前千戶。”谥曰貞侯。子奕嗣。後太祖征荊州還,于巴丘遇疾疫,燒船,歎曰:“郭奉孝在,不使孤至此。”初,陳群非嘉不治行檢,數廷訴嘉,嘉意自若。太祖愈益重之,然以群能持正,亦悅焉。”
即郭嘉的主要謀略有四點:
1.議圖呂布
2.料孫策
3.破二袁
4.襲烏桓
讓我們來逐個分析一下:
呂布是曹操的心頭大患,曹操欲除之已久。然而在與之交戰之後,曹操因為士兵疲乏而欲退兵,郭嘉在這時建議曹操”急攻”,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曹操聽了他的意見,而破下邳,擒呂布——郭嘉的這個建議是有些風險的,曹兵既已疲倦,且糧草将盡,仍強攻呂布。而呂布此時卻安距城中,按理說正好以逸待勞,而勝曹操,但郭嘉分析的結果是呂布無謀,陳宮有謀而決策慢。是以,若曹操速攻,必可在其二人未有對策之前破城。此計的成功,得于郭嘉對呂陳二人的透徹了解。
曹操雖然在官渡之戰中擊敗袁紹,然而袁紹雖死,餘黨尚在。此時,曹操若是舉兵讨之,會花費相當的兵力。郭嘉一眼就看出袁紹廢長立幼,必然帶來袁氏兄弟間的反目。若此時曹操揮兵轉讨劉表,二袁将自相殘殺。曹操坐收漁利即可。亦如其所料。也許正是有這種“隔岸觀火”的觀點,使小說《三國演義》上為郭嘉編寫了個遺計定遼東的故事。
平烏桓似乎是最為弄險的一次,“虛國遠征”的危險想必誰都知道,萬一劉表來襲,不僅烏桓不能定,而切許都也難保。郭嘉在分析之後,作出了這樣一個大膽的推測:劉表決不敢來犯。這個推測是風險極大的。但郭嘉對他的推測很自信,曹操也相信他。奇襲烏桓,是袁氏二子無處可逃。
你也許對郭嘉的才能有幾許認可了吧,但立即會有人用其“不治行簡”來反駁。說其為人太過狂放。首先,我一直不太明白什麼叫“不治行簡”。陳群又為何揪此不放,多此的指責郭嘉。作為謀士,郭嘉很出色,又沒有什麼道德問題,何必沒完沒了的糾纏呢?我并不是說是個人才就應該“恃才放曠”,做個像荀彧般的守禮之士當然更好。但不奉守儒家之禮,也不至于要“熟廷訴嘉”吧?有人說郭嘉太不象話,依仗曹操對他的喜愛就别人越說越來勁,我倒是想說說陳群,既知說也無用,何必總不忘一提呢?(難道是因為每訴之,曹操悅其持正嗎?)
郭嘉的“十勝十敗”也頗引人非議,雖說太鋪華。但也确實是事實,袁紹為人,用人而疑,不會決策,不納忠言,其手下,朋黨禍重。謀臣之間互不能容,是以他的失敗是必然的。而且“十勝十敗”無非是論戰之時的一段,袁曹兩家的分析。不管他怎麼說,隻要說中要害即可。有不少人以次大做文章,說郭嘉善于奉承讨好,甚至由此涉及到他的人品問題,那也是沒有道理的。
縱觀其一生,知人至深,善謀善斷,雖不知能否才過孔明(曆史不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但絕對算是三國謀臣策士中的佼佼者。曹操的評論“平定天下,謀功為高”,他是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