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是台完美運轉的機器，這完美世界的背後有不少漏洞。
一）聰明的庸人
有個人向我抱怨，他的工資很低。
當他如此向我傾訴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眼神裡的無助，灰暗。一個男人暴露自己的弱點。
他是一個倉庫主管，月薪4000多，他這個崗位上已經工作10多年了。他有七八個下屬，有男有女，有人負責出貨下架，有人負責入貨上架，有人負責搬運，有人負責碼字。
我曾看過他在自己的領地上指揮若定，威風凜凜。我看過他在大會上彙報工作，條理清晰，幹脆利落。
這無疑是個聰明人。至少比慕如聰明。
比慕如聰明的人很多。有個水電工師傅，下象棋可以讓慕如一個車。師傅有很多手藝技能。事實上，在他們學校裡，木工焊工水電工，他樣樣都幹得優秀，而且還燒得一手好菜，而且還深受校長喜愛。
然而，當師傅向我傾訴他隻有3000多元的工資時，當他低頭給我看花白的頭發時，我抱有深深的憐憫。
和這類聰明人相比，慕如簡直就像個廢物。
二）賺錢的故事
慕如沒有太多交心的朋友，因為很少碰到懂自己的人。同時，又交際廣泛，三教九流，不拘一格。是以知道、見過、聽過很多賺錢的故事。
譬如說在學校、醫院等企事業機關做水電工的人，假如真的深受機關頭頭喜愛的話，油水是很豐厚的。這類人慕如就見過很多。
洗手間的龍頭，走廊過道上的燈泡，門窗的把手插栓，防雨堵漏的玻璃膠，以及水電工的作業工具等等，都屬于易耗品。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從哪裡買，買什麼品牌規格，都是勞工自己說了算。要采購的東西太雜，單筆金額又太小，甚至很多都是零散的現金采購，找街邊的五金店就買完了。
慕如見過，有不少人掙到這樣的錢，是他們工資收入的5-10倍。
有個小兄弟，職業是銷售，常年為富X康這樣的大廠供應焊錫。某天，采購員問他，能不能買到剪刀，要鋒利地，不容易壞地，最好是進口品牌。
于是乎，這個小兄弟跑到五金批發市場買了幾十把各色剪刀，讓采購員試用挑選。最後試出一把剪刀，非常耐用，工廠中的房間的勞工都紛紛點贊稱好。
這兄弟說這是日本進口貨，很貴。采購說，“沒事，你做報價合同來，我們公司付款方式月結，訂貨時間不定，一旦下單12個小時内貨要送到。”
這生意條款不是一般的苛刻，日本原廠駐廣州辦事處能接受這樣的訂單才怪。
但我這兄弟可以接受呀，他在五金批發市場找到的剪刀生産地在湖南，貨源充足。至于品牌，不就做個皮質封套嘛。
剛開始确實悲催，隔三差五打電話要送貨，多的時候幾十把，少的時候就兩三把。這兄弟後來頂不住了，對采購說，“貨我一次性帶500把來，空白送貨單我也給你，下單送貨我就不來了，做對賬單的時候再叫我。”
于是乎，他們倆從此成為了好朋友，鐵哥們。這生意一做，好多年都沒有斷，也沒競争對手來搶，也沒有客戶來壓價。
日本貨相比湖南貨，價格上一個天，一個地。到底他們賺了多少錢，外人概莫能知。
慕如在此，并沒有教人做壞事的本意。做生意，就是與人友善，為人提供服務，再擷取自己應得的利潤。
很多生意能賺錢，能持續的賺錢，其實是不好做。采購量少，規格型号多，品質要過硬，貨款結算不及時，采購方還牛逼轟轟。
上面列舉的兩個案子，确實很多正規企業不願意碰，因為做不大，總體利潤少，不值得。任何一個正常的銷售主管，都不願意接這樣的業務。
然而，就慕如所了解的資料，我們這個國家有數億人月收入在1000左右，還有上億的人月收入不超過5000。月收入不超過5000的國人裡面，有不少人具備大學學曆。在這個國家，年收入超過30萬，就步入了中産階級。
但是，年收入30萬，真是太容易了。
這世界是台完美運轉的機器，這完美世界的背後有不少bug。
bug隻會被少部分人發現。慕如覺得，這與人的聰明無關。
三）人生的這場遊戲裡，要學會卡位
有一本書叫《有限遊戲與無限遊戲》，據說美團的老闆王興讀這個書悟出了道理，覺得人生是一場無限遊戲。
人生到底是場什麼遊戲，慕如慧根淺，悟不出。但慕如确實明白，人生就是場遊戲，我們每個人都是在扮演戲裡的角色。
有人覺得上班很苦，上司難相處。
有人覺得銷售很苦，客戶難相處。
慕如就推薦他們去看一本書，《演員的自我修養》。我們不過是在演戲而已，何必那麼較真，何必往心裡去，何必要讓别人的語言、形态來使自己不開心呢？
上面是說心态。下面我們說卡位，或者說走位吧。就這個意思，大家自己品。
現在人們都喜歡說“選擇大于努力”。這句話其實是句廢話。類似算命，命算完了，是好是壞又何意義？
人的處境當然是因為曾經的選擇。今天的選擇，也會決定未來的處境。
然而，沒有人有先見之名，可以預見未來。
那些大人物的預言，絕大數時候都是錯誤的。其實那些預言對的，也是碰巧。
所謂總結，也隻不過是先射箭再畫靶。
世界的運轉，源于偶然。在宏觀層面就是如此。
我們能做的，在于微觀層面。我們所說的卡位，或者說走位，是微觀層面的操作。
兩家同時存在的公司，同時畢業的兩個大學生，各自選在一家企業入職。誰将來的處境會更好？無法預測。事後總結選擇的經驗，也沒有太大的價值。
比如說10年前，有些企業，慕如絕對看不上。工資低，環境差，規模小，産品也沒有技術含量，地理位置偏僻。
然而10年後，突然聽說那家公司上市了。曾經那些資質、背景比慕如差的人，現在成為了上市公司的中流砥柱。
時光倒回10年前，複盤當年的各自選擇，慕如以及和慕如做出一樣選擇的人，政策并沒有錯。這就是世界的偶然性。
但偶然性的世界，在微觀層面，有限的時間和空間裡，又存在必然的确定性。
我們此刻讨論這件事，不僅關乎賺點小錢，也與金融市場投資相關，這是哲學。
在偶然性的宏觀世界裡，尋找微觀層面的必然性。
比如創業，選擇生意。确實存在一些能帶來穩定現金流，投資小，回報率高的項目。這類項目不顯山露水，不需要很大的場地，也不需要很多人參與協同是以人力成本低，産品和服務的穩定性好是以意外風險小。
巨型恐龍滅絕了。但恐龍時代的弱小生物，有些在今天依然繁衍。
強大的獅子、老虎、豹子經常挨餓，但小鳥不會。
在一個和平繁榮的社會裡，人們困在水泥建築的格子間、工廠工廠中的房間、農地林場，在低收入水準線上苦苦掙紮。這是微觀的世界，是存在必然可以改善生活的機會。
這樣的機會可以是換個打工的崗位，也可以是做某類生意。
歐老師曾經寫過，他以前任職的公司，那些高管處境不妙不穩定，但類似韶關、梅州這類城市的辦事處負責人卻超級穩定，收入頗豐。事實上，這就是人生遊戲裡的卡位。你卡住這個位置，拿到這份利益配置設定，很難有人跟你搶。
生意也是一樣。假如随便找個地段開個小店，或者随便找個工業園區成立工廠，那多半是不能存活太久的。又或者某些行業，比如國内的網際網路，做出創意的産品，有美好的前景預期，那大機率會遭到BAT這樣巨頭的毒手。
生意也好，打工也罷，必須尋找到這樣的位置，沒有人關注，沒有人競争，收益不多不少（但也遠遠超越大部分國人的收入）。
用心觀察，認真思考，不要放棄，肯定能找到。
我看到有些不大不小的公司的實驗測試部門的頭頭，這樣的崗位需要多大的本領呢？并不需要，但他怎麼又能占據收入不菲的位置呢？無外乎進公司早，熬走了其他同僚，又常年不跳槽不換崗，于是變成了經驗豐富的專家。但他這個專家，僅僅是在這一家公司算數，出去就屁都不是了。
自己做生意呢，也有不少這樣的機會。比如産品本身消耗量少，客戶分布廣，這樣有實力的大公司不願做，于是給個體戶小公司留出了空間。比如某些品牌的産品，輻射區域廣，存在細分市場細分客戶，在細分市場細分客戶那裡交易需要當地的人脈或者當地權威認證，于是給少數熟悉行業具備資源的人留出了空間。
A股上市公司裡，有個做文具的，晨光，大家去看他們的财務報表，利潤非常之高。這個現象，就符合慕如上面所列舉生意的特征。
慕如以前打工的那個上市企業，為企業做文具、做單張、做章，等等各種輔料的供貨商，往往都是個體戶。細細去查訪，他們這些人的收入，遠超我們公司的中層幹部。
那麼，為甚麼文章開頭的那些聰明人，會面臨貧困的窘境呢？呵呵，不想說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