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反恐,路在何方?——寫在“9·11”事件二十周年之際
新華社記者趙卓昀 劉贊 宋盈
2001年9月11日上午,被恐怖分子劫持的兩架客機先後撞向美國紐約曼哈頓世界貿易中心兩座大樓,引發劇烈爆炸。烈焰熊熊,濃煙滾滾,世貿雙塔轟然倒塌,無辜生命消逝。
“9·11”事件後,美國及其盟友發動的“反恐”戰争未能消滅恐怖分子,反而讓一連串國家陷入動蕩,數十萬平民喪生、數千萬百姓逃亡、數萬億美元的财富灰飛煙滅。
全球反恐,路在何方?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去年9月在聯合國成立75周年紀念峰會上發表講話指出,人類已經進入互聯互通的新時代,各國利益休戚相關、命運緊密相連。全球性威脅和挑戰需要強有力的全球性應對。
隻有堅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摒棄霸權主義和雙重标準,真正踐行多邊主義,加強國際反恐合作,多措并舉綜合施策,才能标本兼治,從根本上遏制恐怖主義威脅。
恐怖主義之痛:殘害生命 人類公敵
今年5月8日,生活在阿富汗喀布爾的女孩法蒂瑪遭遇了一場噩夢。恐怖分子趁學生放學時在校門口引爆炸彈,導緻200多人死傷。“大家剛走出校門,炸彈就爆炸了,有些同學被炸飛了。我被炸得昏死過去。”
現代意義上的恐怖主義活動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出現,九十年代以來規模和數量明顯擴大和上升。2001年,“9·11”事件的發生标志着國際恐怖主義活動進入空前猖獗的階段。
2002年10月,印尼巴厘島兩家夜總會同時遭襲,造成200多人死亡;2004年9月,俄羅斯北奧塞梯共和國别斯蘭市第一中學發生人質劫持事件,造成330餘人死亡;2007年8月,伊拉克尼尼微省連環爆炸造成至少500人死亡……
随着各國加強反恐力度,以“基地”組織為代表的一些老牌恐怖組織受到打擊,活躍度降低。但在伊拉克、叙利亞等戰亂地區,來自世界各地的恐怖分子不斷集結,形成新的恐怖勢力,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伊斯蘭國”。該極端組織在世界各地制造恐怖襲擊,如2015年11月法國巴黎系列恐襲、2016年1月利比亞軍營爆炸襲擊和同年3月比利時布魯塞爾機場和地鐵站爆炸襲擊等。
各種蠱惑人心的極端思想還不斷通過網際網路傳播,在世界多地又催生出一批極端分子,引發一系列“獨狼”式恐襲,如2011年7月挪威奧斯陸于特島爆炸槍擊案、2013年美國波士頓馬拉松爆炸案、2019年紐西蘭克賴斯特徹奇清真寺恐襲案等。
習近平主席2017年7月在德國漢堡出席二十國集團峰會上司人座談會時發言強調,近年來,國際社會加大反恐合作,恐怖組織蔓延勢頭得到遏制,但恐怖主義毒瘤并未根除。
同許多國家一樣,中國也是恐怖主義的受害者。20世紀九十年代至2016年,境内外“三股勢力”在新疆策劃并組織實施了數千起暴恐案件或事件,造成大量無辜群衆被害,财産損失無法估算。今年7月以來,巴基斯坦發生的兩起爆炸襲擊事件造成包括中國公民在内的多人傷亡。
中國國家反恐辦副主任、公安部反恐怖局局長劉雲峰今年7月表示,國内個别人員在境外恐怖勢力的拉攏煽動下實施破壞活動的風險不能完全排除。特别是“東伊運”恐怖活動組織在境外利用網際網路釋出暴恐音視訊,宣揚恐怖主義思想,傳授武器使用和制爆技術,不斷派遣受訓人員潛入我境内策劃實施恐怖活動。受部分國家和地區安全形勢影響,我海外機構、人員面臨的恐怖威脅有所增大。
“反恐”戰争之困:以暴易暴 越反越恐
利莫大于治,害莫大于亂。恐怖主義的産生有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等層面複雜深刻的原因,而霸權主義國家對别國事務的幹涉和對國際秩序的破壞無疑是關鍵因素之一。
冷戰結束後,美國在霸權主義道路上越走越遠,經常肆意幹涉别國事務,扶植了一批武裝組織,激化了一些國家和地區的沖突,在客觀上助長了極端思想的傳播和極端組織的壯大,自身也成為恐怖分子的襲擊目标。“9·11”事件後,美國及其盟友以“反恐”為名發動了多場戰争,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對恐怖活動實施了打擊,但由于過多挾帶自身私利,同時也破壞了一些國家和地區的穩定,讓許多群眾陷入生存困境,反而為極端勢力與恐怖主義的滋生制造了更多空間。
在伊拉克,美國發動的戰争據估計導緻20萬至25萬平民死亡,而“基地”組織則借機在那裡建立了分支。2011年,叙利亞爆發内戰,美國等國對叙反政府武裝的支援使戰火越燒越烈。“基地”組織伊拉克分支與一些叙反政府武裝聯手,組建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随後不斷在叙伊兩國攻城略地。雖然在各方聯手打擊下,“伊斯蘭國”最終失去絕大部分控制區,但至今仍有不少殘餘勢力分布在多個國家。
印度賈瓦哈拉爾·尼赫魯大學教授阿努拉達·切諾伊在2014年“伊斯蘭國”勢頭正盛時指出:“反恐戰争沒起作用,美國幹預的那些國家既沒受到保護,也沒實作穩定,人民也沒獲得‘解放’。”
他的觀點如今在阿富汗再次得到驗證。就在美軍8月底倉皇撤離阿富汗之際,“伊斯蘭國”對喀布爾機場發動爆炸襲擊,至少170名阿平民和13名美國軍人死亡。但很快有人指證,美軍在爆炸後開槍是造成許多人傷亡的原因。幾天後,美軍以“消除恐怖威脅”為由對喀布爾一輛汽車實施空襲,但當地居民穆薩沃說,被炸死的是鄰居紮瑪賴和幾個孩子,他們都不是恐怖分子。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20年來,這樣的惡性循環在阿富汗、伊拉克等地不斷上演。正是美國的霸權主義行徑,為恐怖組織提供了作惡的“理由”,使得極端思想不斷傳播,恐怖活動難以禁絕。
正如習近平主席2014年5月在亞洲互相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第四次峰會上發表主旨講話時所指出的,安全應該是普遍的。不能一個國家安全而其他國家不安全,一部分國家安全而另一部分國家不安全,更不能犧牲别國安全謀求自身所謂絕對安全。
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曆史證明:僅靠戰争無法消滅暴力,因為武力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之道;行霸權主義之實的“反恐”也無法消滅恐怖主義,因為恐怖主義本身就是霸權主義的鏡像——二者同樣的自我中心,同樣的不擇手段。
中方的反恐實踐證明,必須多措并舉,既嚴懲恐怖分子,又促進經濟發展,盡力解決民生教育等問題,隻有這樣才能對恐怖主義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從新疆的情況來看,當地已連續4年多沒有發生暴恐事件,人民安全與生産生活得到充分保障。
美式“反恐”之惡:動機不純 雙重标準
2021年8月30日午夜時分,最後一架美國飛機消失在喀布爾機場上空。
在德國前外長菲舍爾看來,除了擊斃幾個恐怖組織頭目、削弱個别極端組織外,持續20年的阿富汗戰争幾乎毫無成果可言。“恐怖主義無論在軍事上還是在意識形态上都沒有被打敗,依然是對西方始終如一的威脅。”
20年來,美式反恐越反越恐的問題總得不到解決,究其原因,除了錯誤選擇以暴易暴的路徑外,還因為其動機不純,并未真正把精力都放在打擊恐怖主義上,而是企圖借“反恐”之名謀一己之私。
首先是用軍事行動鞏固美國霸權地位。美國波士頓大學名譽教授安德魯·巴切維奇指出,冷戰和海灣戰争的勝利使美國人認為“自己是特殊的存在,是戰争達人”,美國的強大就展現在能用軍事實力高效解決所有問題上,但“9·11”事件動搖了人們對美國的信心。小布什政府急于鞏固美國的霸權地位,“為此,他們認為隻有盡快取得軍事勝利這一條路可走”。
其次是輸出“美式民主”,以彰顯美國“優越性”。美國在推翻薩達姆政權後提出所謂“大中東民主計劃”,試圖把伊拉克打造為“民主樣闆”,以推動其他中東國家政治變革。在阿富汗,美國同樣毫不隐諱其輸出“美式民主”的目的。但美國哈得孫研究所專家帕特裡克·克羅甯認為,企圖把阿富汗改造成“美國的樣子”是徒勞的。他在一篇文章中援引美國國防部前副部長米歇爾·弗勞諾伊的話說:“美國及其盟友從一開始就弄錯了。我們設立的标準是基于我們的民主理想,而不是基于在阿富汗環境中什麼是可持續的或可行的。”
再次是為美國軍火商輸送利益。軍火商是美國軍力的支柱,也是美國政客的金主。根據美國布朗大學一個研究項目評估,“9·11”事件後美國所有軍事行動總共花費約6.4萬億美元,其中大部分落入洛克希德-馬丁公司等美國五大軍火巨頭的腰包。
很多時候,美國在反恐上表現出明顯的自相沖突和雙重标準。以“伊斯蘭國”為例,美國科羅拉多學院政治學教授戴維·亨德裡克森說,該極端組織迅速崛起後,華盛頓感到十分擔心。但在叙利亞内戰問題上,美國卻積極組織盟友為叙反政府武裝提供支援,“其所作所為直接造成該地區陷入無政府狀态,讓‘伊斯蘭國’這樣的可怕組織得以發展”。
恐怖主義是人類公敵,而雙标行為嚴重破壞國際反恐合作,一定程度上甚至淪為助纣為虐。
習近平主席2016年1月在埃及開羅阿拉伯國家聯盟總部發表重要演講時指出,打擊恐怖主義和極端勢力,需要凝聚共識。恐怖主義不分國界,也沒有好壞之分,反恐不能搞雙重标準。
澳洲公民黨刊物《澳人警示服務》今年早些時候連續刊發8篇特别報告,詳細披露美國等西方國家出于地緣政治目的支援新疆分離主義和恐怖主義活動的行徑。
曾旅居中國27年的德國知名作家烏沃·貝倫斯說:“美國政府居然把犯下累累罪行的‘東伊運’從恐怖主義名單中去除,目的就是借恐怖主義禍亂中國新疆,這種拙劣的伎倆在伊拉克和阿富汗已經被世人恥笑。”
全球反恐之路:加強合作 标本兼治
本月3日,紐西蘭奧克蘭一家超市發生持刀行兇案,造成6人受傷。紐西蘭總理傑辛達·阿德恩說,這是一起針對平民的“獨狼”式恐襲。作案者2011年從斯裡蘭卡來到紐西蘭,受到“伊斯蘭國”極端思想影響。
這一事件再次證明,如果不斬斷恐怖主義的根源,即使在阿富汗、伊拉克等地将恐怖組織和極端勢力打壓下去,它們也會在世界其他地方再度出現。
全球反恐,究竟路在何方?
美國《洛杉矶時報》評論說,美國“全球反恐戰争”的一個最重要教訓是,美國難以單純依靠軍事力量實作所有目标。應對暴力極端主義需要外交努力,需要推動各國發展,并加強教育。
從本質上看,恐怖主義是人類社會多種沖突交織和激化的扭曲産物。是以,單個國家或單一手段都無法從根本上消滅這個毒瘤。
近年來,越來越多國家意識到,隻有凝心聚力,推動國際合作不斷深化,才能赢得反恐的真正勝利。例如,東南亞國家在東盟架構内設立了一系列反恐合作機制,包括在馬來西亞吉隆坡設立旨在分析恐怖活動、教育訓練反恐人才的東南亞反恐中心等。2020年11月,金磚國家上司人第十二次會晤核可《金磚國家反恐戰略》,該戰略旨在充實和加強金磚國家合作,為全球防範和打擊恐怖主義威脅作出實質性貢獻。
尤其是上海合作組織,已經走出一條富有成效的安全合作之路。從成立上合組織地區反恐怖機構執行委員會,到舉行“和平使命”等系列聯合反恐軍演,再到開展打擊毒品走私、跨國犯罪、非法移民、邊防等領域合作,上合組織成員國協作能力逐漸提高,安全合作範圍不斷擴大,有效維護了地區和平穩定。
習近平主席2017年7月在接受俄羅斯媒體采訪時指出,開展反恐國際合作,一是要摒棄“雙重标準”,充分發揮聯合國在國際反恐鬥争中的主導作用,矢志一心,形成合力;二是要妥善解決地區熱點問題,幫助叙利亞等中東國家盡快恢複穩定,遏制住恐怖主義蔓延猖獗之勢;三是要着眼長遠,綜合施策,标本兼治,政治、經濟、文化等多措并舉,從源頭肅清恐怖主義滋生的溫床。
在消除恐怖主義根源方面,新疆無疑是一個成功典範。據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大常委會主任肖開提·依明介紹,近年來,新疆堅持“一手抓打擊、一手抓預防”,通過着力改善民生、加強法治宣傳教育、依法設立職業技能教育教育訓練中心進行幫扶教育等多種方式,最大限度挽救了有恐怖主義、極端主義違法或犯罪行為的人員,最大限度消除了滋生恐怖主義、宗教極端主義的土壤和條件,最大限度保障了各族群衆的基本權利免受恐怖主義、宗教極端主義的侵害。目前,新疆已經連續4年多未發生暴恐案件,實作了各族群衆對平安穩定的渴望與盼望。
積力之所舉,則無不勝也;衆智之所為,則無不成也。隻有堅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摒棄霸權主義和雙重标準,真正踐行多邊主義,加強國際反恐合作,綜合施策标本兼治,國際社會才能驅散極端思想的陰霾,消除恐怖主義的威脅,創造更加安全美好的未來。
(新華社北京9月11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