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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未了】窦憲君|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青未了】窦憲君|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早起,拉開窗簾,見到大大的太陽。陽光明燦燦的,從東方射過來,天地都在光裡,就有生氣。隔着玻璃,不覺得外面冷,厚厚的雪是件擋風的衣裳,為萬物取暖。

吃早飯,想着中午要來的朋友,琢磨着做點什麼吃的,讓踩着雪路而來的朋友能吃得熱氣騰騰,想來,除了火鍋,可以有這種效果的,就是餃子了。北方的冬天,吃餃子是最能吃出氣氛的。從開始着手,一路就是叮叮當當,敲着敲着,味道便出來了。

母親在的時候,每個冬天,不是包包子,就是包餃子。不管隔幾道牆,隻要傳來鼓點一樣的響聲,味蕾就打開了。母親做面食靠的不是手藝,是熱情,從小到大,有肉沒肉,母親都喜歡做帶餡的,是蒸是煮,廚房從來都是熱氣騰騰的。母親有把飯食做得好吃的本事,我們這些孩子也沒讓她失望,長個頭的速度一直優于同齡人。

現在,吃不到母親做的任何飯了。日常裡的懷想隻要是談到吃的,都會想到母親,想念母親的味道,像這樣的冬天,若是母親在,過了早飯,母親可能就會說,中午咱包什麼餡的餃子呢。

母親愛吃韭菜,又嫌冬天的韭菜水分大,母親還會挑剔它是暖棚裡生出來的。在母親的意識裡,冬天就該吃白菜洋芋這些應季生的東西。即使吃了反季節蔬菜,也會嫌它不是味兒。每次這樣說,母親大約已經傾向于酸菜了。其實,母親也是自話自說,她做什麼,沒有誰會反對。一個日日花心思和精力在餐桌上的人,哪有理由反對她。

現在每逢冬天,我也愛包酸菜餡餃子,一是愛吃,二是潛意識裡也想把冬天複制成母親活着時的樣子。我進了廚房也是叮叮當當,不過,多加了“吱吱”。母親從來不喜歡用絞肉機,嫌絞出來的肉失了勁道。相比之下,我會在這裡偷懶。我不似母親執拗,費力也要一心一意弄到最好。

母親常說,現在日子好了,不像以前,想好沒有好東西做。從前的母親做飯難,吃飽是第一,吃好就不敢講了。那個時代的母親,衡量好壞的标準就是能否做好一日三餐。話說回來,要怎麼才能好呢。鄰居林大娘,生有九兒,日子過到渾噩,腦子裡剩下的唯一一根弦兒,就是做飯。指望林大娘往好了做,太難為她了,做熟了才是标準。

至今,我還記得林大娘整天都是一副晃晃悠悠進出菜地的樣子。林大娘的廚房是一口十印大鍋,每天的飯食都是一鍋熟,半鍋菜,再貼半鍋玉米面餅子。一聲飯好了,眨巴眼兒功夫,鍋便見了底兒,然後就是下一頓。

林大娘極少極少像我母親這樣做飯,主要是人多做不起。别說,林大娘也有拿手的,大醬做得好。一個能放得下五挑子水的大缸,一年做一缸,一年剩不下。每當林大娘懶得動,那口十印的大鍋,鍋底兒成了半鍋水,隻貼一圈大餅子,開飯時,一人一勺子大醬塞進大餅子,一頓中國版的三明治也吃得個個咂吧嘴兒。

想想那時候,家家人口多,吃飯真是熱火朝天啊,這個熱火朝天,可比我說的熱氣騰騰熱鬧,完全不用熱氣來渲染,進進出出的人就夠了。雖然覺得那時候的母親不易,隻要想着人丁興旺,就可以為一生隻在廚房裡操勞的母親們點贊了。

現在的廚房不像小時候那般煙熏火燎了,飯好做了,口味也提高了。吃什麼,憑了心情,吃什麼可以用冷熱晴雨來定奪,若是約會朋友,碰上一個不開心的,多弄些辛辣,吃着吃着,就可能吃出一個面紅耳赤的豔陽天。

在我着手弄酸菜餡時,朋友來了,我對這頓餃子的期許也有了。來的是兩位老友,不必排場,一頓餃子就能天下太平。餡子弄好,接下來勞累的可以是他們。在我的家裡我也可以氣定神閑地等着吃。我聽着其中一位在說,這大雪的天,就是吃餃子的天。

我進到客廳。果然,在我弄餡子的時候,太陽早早貓進了雲裡,大片大片的雪花橫掃着就來了,且在天地間狂舞,那白色的雪花像我窗内怒放了許久的黃菊,瞅那陣勢,一時半會兒敗不了。

【青未了】窦憲君|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青未了】窦憲君|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青未了】窦憲君|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青未了】窦憲君|中午吃酸菜餡餃子

作者簡介:

窦憲君(豆莢兒),女,現居黑龍江,從事散文、詩歌創作,從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發表詩歌、散文作品。作品散見于《詩林》、《小說林》、《石油文學》《歲月》《廣西文學》、《東京文學》、《太行文學》《少年文藝》《中華散文》《在場》等多家刊物。有作品入選多個散文文選。代表作《沒心草》單篇曾榮獲2012年華語民間第一散文大獎的“在場主義散文獎”之新銳獎。《沒心草》散文集又于2016年榮獲哈爾濱市天鵝文藝獎。

編輯:馬學民

壹點号青未了菏澤創作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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