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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裡》男一号、《當家主母》曹文彬,張壘:“劇抛臉”是對我的最高評價

作者:上觀新聞

在電視劇《當家主母》裡,演員張壘将知府曹文彬的壞與貪演得入木三分。不少觀衆看到一半,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也是《玉樓春》中玉樹臨風的當朝宰相“孫遜”。

前幾年,原本的“男一号”張壘重回演藝圈,卻發現“無戲可演”了。“我原來挑戲,人物有瑕疵或者我想去旅遊,都會把戲推掉,這樣過了幾年,突然發現沒戲找你了。”借新劇播出的契機,我們與張壘聊了兩個小時,他很耐心,有問必答。他形象地比喻,人就像蜘蛛網,“你一下子發現那頭沒有線拽着你了,再去織網,就很累了。”

雖然這幾年總在配角裡打轉,但張壘總是盡心盡力演好每一個角色。即便是戲份不多的反派,他也要演出人的複雜性。這才有了網劇《沉默的真相》裡的“胡一浪”、《當家主母》裡的“曹文彬”。

《可可西裡》男一号、《當家主母》曹文彬,張壘:“劇抛臉”是對我的最高評價

“通過一個個小角色證明自己,我還存在。”張壘在等待新的機會。

從《可可西裡》開始,成為一名專業演員

張壘出生在新疆,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自己是“被動”地當了一名演員。“天上雲彩開了光,一束光射到你身上,天上掉餡餅。”當時他還在烏魯木齊一中讀重點班,完全不知道有中戲、上戲這樣的藝術殿堂。他的父母都是“支邊”過去的大學生,張壘原本的人生規劃是按照父母期望的那樣,考上“口裡”的大學。

不料有一天,中戲的老師來學校,拟招新疆話劇團的代培生。個子高大、長相帥氣的張壘被挑中了。“我有點文藝基礎,喜歡彈吉他,于是邊彈邊朗誦了顧城的一首詩,就這樣考上了中戲。”當年的聯考,他還考上了上海财經大學國際貿易系。

上了中戲後,張壘發現,自己跟不上同班同學,人家都“解放天性”了,他還是“張不開嘴、邁不開步”。對演員來講,這幾乎是緻命的。他無奈退學,但又不肯承認自己是失敗者。盡管中途也打算換專業,還曾去對外經貿大學進修了半年商務英語,但張壘還是想成為一名專業演員。

1995年,張壘再度考入中戲舞台美術系。他打算“曲線救國”。畢業後,他在北京三裡屯開了家酒吧,圈内許多導演、演員喜歡來這裡聊劇本,他是以結識了高群書、陸川、關錦鵬等導演,也接到了一個重要的角色——《可可西裡》中假扮記者調查藏羚羊獵殺狀況的警察“尕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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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為專業演員,是從《可可西裡》開始的。”張壘說。導演陸川和他一樣,也是新疆人。兩人從西甯開到玉樹,一路上放着許巍的《藍蓮花》。張壘記得,導演帶着大家了解了天葬和當地的風土人情,這也是他第一次經曆高原反應。

在演藝圈摸爬滾打20多年,張壘至今仍覺得《可可西裡》是拍得最苦的一部戲。當時的拍攝地離駐地非常遙遠,可可西裡自然保護區内,數萬平方公裡的土地荒無人煙。更變幻莫測的還有天氣,前一秒烈日炎炎,突然間烏雲籠罩,緊接着是大風和冰雹,一年四季的氣候在幾個小時内輪番轉換。

“天那麼近,山那麼大,大自然那麼威嚴,人這麼渺小。你會對大自然有敬畏和崇拜之心。”張壘形容,拍《可可西裡》時,幾乎是咬着牙完成了一個個艱苦的場景。其中有一場戲是過冰河,要在水裡站機位,冰水流動很快,手放下去幾秒鐘就麻木了,更要提防在齊腰深的水裡摔倒,好不容易上岸,衣服就像冰桶一樣箍着你。“風一吹過來,帳篷都被掀翻了。所有人凍得瑟瑟發抖,這時候你不敢望别人的眼睛,都想把這種苦自己藏着。這時候你知道專業演員是要帶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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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壘記得,除了《可可西裡》,當年拍《怒江魂》、拍《南少林蕩倭英豪》時也苦。有一場戲講的是他在海水裡泡了好幾天後被高僧救了,“拍的時候,我們在一個懸崖下,前面是滔天巨浪,海浪就這樣砸向懸崖峭壁。”下海前,他喝了一瓶白酒,沖了下去;海水一退,浪打過來,整個人撞向崖壁,手也是以骨折了。

今年,網劇《雙鏡》播出後,張壘飾演的周雲沛在B站上圈粉不少,還有人專門做了短視訊誇贊他的演技。張壘刷到,感動之餘也有點愧疚。“以前演戲受了千般種罪,覺得演員怎麼這麼苦。現在隻是用我之前的積累把人物完成了,還沒像以前那麼徹夜睡不着覺,用極端的狀态讓自己符合人物,竟然會獲粉無數,想起來都有點愧疚。”

重新“織網”,通過小角色證明自己

張壘是一個喜好“折騰”的演員。2010年電視劇《新安家族》播出,他是男一号程天送。這是他覺得最華彩的一部戲,那段時間他刻意讓自己的心變得安靜,讓人物顯得幹淨剔透,“是我狀态最好的一部戲”。拍完這部口碑之作後,演出邀約紛至沓來,甚至包括《大秦帝國》的主演。但張壘卻選擇暫退,有四五年時間,他很少接戲,連電視也不看,反而開了素餐廳和茶館,“我想讓自己變得清明、變空”。等到茶館經營不下去,想重回影視圈時,他卻發現“沒戲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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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重新開始,天就變了。不是你那片天空了,你要重新适應那片天。環境一片陌生,重新開始一個個建立關系,通過一個個小角色證明自己。”張壘說。

這幾年,張壘總在配角裡打轉。戲份雖少,但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懸疑劇《沉默的真相》裡,他是“胡一浪”,要演出那種“壞”的勁頭。他解釋:“胡一浪這種人物是深藏不露的,我想把他演成一個有文化的打手。”

到了《當家主母》裡的“曹文彬”,同樣是反面人物,張壘卻選擇了另一種黑色幽默的演繹方式。“我喜歡這個人物的戲劇張力,他是一個很極緻的、誇張的人物,他一定要風風火火、大張大合。”他舉例,曹文彬喜歡錢,就要把他貪婪的一面直白地表現出來,“這個人物能屈能伸,在官場能大丈夫也能小人,他并不是一個臉譜化的壞人。我演任何反面角色,都希望大家眼前一亮。”

通過一個個小角色證明自己,張壘把這個過程比作重新“織網”的過程。一根根網線斷了,現在重新織,必然要耗費更多的積累。“别人看見孫遜,隻是在《玉樓春》裡看見我,其實我積攢了很多能量。現在最重要的是拍戲,把戲演好。網能織多大,就看自己的能量有多大。”

《可可西裡》男一号、《當家主母》曹文彬,張壘:“劇抛臉”是對我的最高評價

以前“人挑戲”,現在變成了“戲挑人”。張壘有過無奈,因為重新回到劇組,隻能演上了年紀的老頭或是某個角色的父親。有一次在橫店拍戲,他飾演一個老皇帝,出現在劇組時,都是戴着厚厚的頭套、粘着胡子;等到殺青那天摘了頭套、卸了胡子,導演竟然沒認出他。“我在生活中還沒這麼老,我也想拍一些能代表我目前狀态的戲。”

張壘覺得,機會也在面前。當時出演《雙世寵妃》裡的皇帝,就是一位朋友因臨時檔期排不開推薦他去的,沒想到劇播出效果還不錯,還有了第二部、第三部。他也是以接到了不少“皇帝戲”。

年輕的時候,張壘想做明星,向往演藝圈光怪陸離的生活。現在他不這麼想了。“身為演員,我想達到生活中沒人認識我,但在戲裡一出現大家就能記住角色的狀态。劇抛臉是對我最高的評價。”

《可可西裡》男一号、《當家主母》曹文彬,張壘:“劇抛臉”是對我的最高評價

人人都想當主演,他也不例外。配角畢竟戲份有限,再揣摩思量,能發揮的空間也不如主角。

“我的終極目标是要拍我想拍的角色,但這種角色目前還沒找來。人家為什麼要找你拍?你能擷取多少票房和流量?隻能通過自己的努力,當對方非你莫屬的時候,才有資格和别人談條件。”張壘說,“為了達到這一目标,就得咬咬牙,不管什麼角色,都讓大家記住。現在做的還不夠。”

欄目主編:施晨露 文字編輯:施晨露

來源:作者:張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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