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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往事】無花果·麥仁·棗|散文 拾得

【少年往事】無花果·麥仁·棗|散文 拾得

每當回憶起幼年,有三樣東西便立刻浮現出來:無花果、麥仁和棗。說來也奇怪,我對四歲以前的記憶猶其深刻,以至于童年竟顯得平淡單薄了。

當年母親在山東一座縣城的國小裡教書,老師們有不少都住校,母親帶着我也有一間陋室。

那時候做班主任的母親很忙,既要給學生們上課還要領着他們去勞動,而我自出生後就隻有在床上睡着,每到課間休息母親才抽空回來看看我是否無恙。這樣整整地躺了十個月,直到十個多月的我實在忍不住這樣的禁锢,試着自由活動起來,結果是常常掉下床來。怕我常此以往地摔下去會落下後遺症耽誤了我的一生,母親就将我送到了學校隔壁的一位老奶奶家裡,請她幫着照顧,直至四歲我随着母親調回南京。

奶奶家有座院子,記憶中挺大,在堂屋的前面種了好幾棵大大的無花果樹。奶奶很疼我,家裡有什麼好吃的總是讓我第一個吃并讓我吃個夠,于是這無花果便當仁不讓地成了我吃的最多也最愛吃的東西。

每到果樹上結了果實,我便每天都盯着看上好一會兒,看它什麼時候能由青轉紫,想着還要等多久才能痛快地吃上它!

幼年的我除了無花果最愛的還有兩樣:麥仁和棗。

母親有位要好的同僚張老師,她家住在農村。張老師的女兒,我稱她為丫頭姐姐那會兒也就十七、八歲吧,總愛騎車帶我去她家玩。

丫頭姐姐騎車帶着我,一路歡歌地往家裡奔。每當路過綠油油、青梗梗的麥田時,她便停好車,抱着我走到麥田裡,将我放在一邊,自己拽下一把麥穗放在手裡揉搓起來。她兩隻手不停地搓着,嘴裡還不停地向手裡吹着氣,等她攤開雙手送到我面前的時候便是一把青青軟軟而吃到嘴裡甜甜嫩嫩的麥仁了。

通常我們總要吃個夠才從田裡出來,帶着滿嘴地清甜一路到家。

到了丫頭姐姐的家,依然會有一樣好吃的在她家門口的棗樹上等着我呢!

也不知是我爬樹的本事太高,還是這棗樹太好爬,印象中我從不用竹竿打棗子而是象一隻小猴兒一樣“蹭蹭蹭”三兩下便上了樹。然後坐在樹杆上悠悠蕩蕩,怡然自得地揪下一顆顆結實的,酸甜清脆的棗子放在嘴裡大嚼起來。或許是大人們早就知道我這招絕活,便從不加以阻攔,隻笑吟吟地仰頭看着我,那眼神分明在說“嘿,一個十足的小饞貓!”

一晃,二十多年就過去了。這期間再也沒見過故人,也再沒吃過無花果和麥仁,而棗子雖然能買到,卻如何也趕不上當年鮮甜的滋味了。

今年夏季的一天,正在車站等車。無心一瞥,看見了一個人挑着擔子賣水果,由于隔的遠沒看真切到底是什麼,可我的心居然興奮地加快了跳動。一邊疾步向那人走去,一邊在心裡暗暗地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無花果!”

果然,我憑着這一瞥真的找到了它。

時隔二十多年再一次親近它,我激動不已。

象捧着寶貝一樣将無花果捧回家,洗淨雙手,慢慢撕去它薄薄的表皮,緩緩地送至唇邊,輕輕地咬了一口……

唉呀,我竟以為又回到了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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